时初霁真照做了，没表现出半点不乐意。
温言欢狐疑地看着时初霁，又看看相册里拍好的照片，突然觉得时老板也不是那么讨厌。
平白让她赚了一百万不说，还找人照顾她，贼有担当，是个好人。
她把照片整理好，打包发邮箱，紧接着发了一个暂停营业的朋友圈，一气呵成。
温言欢放下手机，见时总闲在一旁，理直气壮道：“时老板，我饿了。”
时初霁点点头，道：“饭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温言欢差点没忍住给她竖个大拇指。
——看不出来，时老板还挺...细心。
她躺在床上，感觉身上疼得慌，浑身不得劲，忍不住问：“时老板，您摔下来一点事都没嘛？”
——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差别不至于这么大吧？
时初霁有点阴阳怪气：“劳烦温小姐挂心了。”
温言欢现在才想起来问，挺不好意思，讪讪笑着不接话。
时初霁觑她一眼，忍不住再次强调：“就是因为我摔下来没什么事，所以才要礼尚往来，照顾你痊愈。”
——其实还是磕伤了，身上好几处乌青，隐隐作痛。
温言欢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看上去有些得意。
虽然不知道时初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她今天确确实实赚翻了。
回答一个问题就赚了一百万，后续也不用自己花钱请阿姨照顾自己......
她还救了时初霁，时初霁应该不会跟她计较抢婚那档子破事了......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看时初霁的目光都变了。
——双眼发光，像极了狗子见到肉包。
收到眼神的时初霁：？
她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猎物。
温言欢：“时老板，您还有问题要问我么？”
时初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还真有问题，遂点头。
温言欢眼睛都在发亮，急不可耐地问：“一个问题一百万？”
时初霁：“……”
她算是知道这厮抽什么疯了，偏不如人愿：“等我想好了再问。”
“好的。”温言欢从善如流，“时老板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您需要，我随时为您服务。”
时初霁：“……”
时隔多年，时初霁加回她的微信。
这人早就换了微信。
她没忍住打开黑名单，那个黑色的头像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自认不是容易情绪化的人，可在某一瞬间，还是忍不住……
时初霁冷下脸，剜了眼温言欢，转身出去。
温言欢看着时老板突然生气，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开，忍不住嘀咕道：“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摸老虎屁股？”
*
午饭送过来的时候，温言欢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狼吞虎咽干饭，炖的骨头汤咕噜咕噜，一下子就见底了。
刚吃饱，不知道是动作太大了还是怎地，一阵天旋地转，温言欢又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呕得嗓子都哑了。
后面，温言欢老实不少，做什么都不敢动静太大，也不敢吃太多饭，生怕头晕想吐，再把胃给吐出来。
时初霁请来的阿姨——刘姨时不时就在一旁怜惜地看着她。
温言欢瘆得慌，想起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在眼里，感觉老脸臊得慌，人变得安分守己，乖的不行，大部分时间都在蒙头睡觉。
刘姨和医生都很满意：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病患。
接下来几天，时初霁都没再出现，请了个护工，真就不管她了。
温言欢住院观察一星期后，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只是要回来复诊。
医院住得实在不舒服，温言欢当即就让刘姨去办出院手续。
时初霁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再三向她确认是否要出院。
温言欢：“天皇老子来了，我今天也要出院。”
时初霁缓声笑了笑，答应了。
手续办好，东西收好，温言欢顿感精神抖擞，头不晕了，连带着午饭都多吃了半碗，坐在豪车上，心情无比舒畅。
——好久没这么舒服了，躺在医院人都躺废了！
走到半路，温言欢瞧着不对劲了。
“这路......这不是去雍和的路。”
刘姨在一旁坐着，解释道：“二小姐说，雍和那里不太方便，去她那里住好点。”
温言欢当时就炸了，一个电话打过去，气呼呼道：“不方便？哪里不方便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不要去你那里住，我要回我的出租屋！这件事，没得商量！”
时初霁坐在办公室，握着笔，在纸张上沙沙写着什么，很爽快地答应了：“...随你。”
许明玥凑上前来，幸灾乐祸道：“呦吼，时总这是吃瘪了，人家不愿意跟你回家呀。”
时初霁微微眯眼，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紧不慢说道：“急什么，等会儿她就得乖乖回去。”
许明玥秒懂：“……你留了什么后招？”
时初霁不说话。
许明玥干脆换了个话题：“打造ip那个项目，你到底怎么想的？”
时初霁手中笔停顿下来，墨水在纸张上蔓延着。
良久，她若有所思道：“不着急，她什么时候愿意签合同，这个项目就什么时候启动。”
许明玥：“……阿霁，你真不喜欢她？”
时初霁头也没抬，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喜欢。”
许明玥冷哼：“我不信。”
时初霁乜她一眼，很认真地反驳道：“人都有生理需求需要解决，我不过是需要有个人陪我玩，刚好她合眼缘而已。”
“解释就是掩饰。”许明玥嗤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戳穿，“以前我问你这种事，你都是笑笑不说话，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句句解释，句句反驳，连项目都给人留着，嘿！我真信你才有鬼。”
时初霁脸色微青，她抬头，阴沉沉地看着许明玥，有些薄怒：“出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许明玥撇撇嘴，边走边自言自语：“走就走喽，也不知道言欢什么时候康复，想约她出来玩，唉微信问问吧……”
时初霁面色沉下来，人走了好一会儿了，还是静不下心来。
*
温言欢本以为自己掉进了时初霁挖的坑，还想着要怎么周旋，完全没想到时初霁这么好说话。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时老板了？
——时初霁要什么女人没有，会看上她？
车子七拐八绕地开到了楼下，温言欢没坐轮椅，想着头不怎么晕，脚不怎么肿痛，就慢慢走上楼。
保镖跟在后面帮她搬东西。
深秋时分，温言欢不过上二楼，仍累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房东迎面走来。
温言欢下意识想打个招呼。
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她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很生气地说着；“你不要在这里住了，我把你这个月的房租和押金都退还给你，你搬走吧。”
温言欢咂舌，不解道：“为啥？”
“有租客投诉你，周末扰民。”房东阿姨说着，上上下下扫她一眼，就要把钱转还给她，“你今天就搬吧！”
“不是，我就打扰了一次，您给个机会呗，而且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去给其他租客道歉！”
房东阿姨深深看她一眼，默默道：“小姑娘，不是我太刻薄，这房子我是真不敢给你住。”
温言欢不解：？
房东阿姨道：“那天的监控我都看了，你是不是想要自杀？”
温言欢大惊：“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房东阿姨痛心地说道：“甭说了，今个儿你就得给我搬走，你这间房子要是成了凶房，我这栋楼都毁了！”
温言欢：“阿姨，我真没想过自杀。”
房东阿姨压根不给机会：“你就算摔出一身血，我也觉得膈应。反正你不能在我这里住了！走！今天就走！”
温言欢哑口无言，她理亏，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她没接受房东的全额退款，要求扣了十天租期和水电费。
温言欢收拾好房子里的东西，耷拉着脑袋回到车上。
刘姨见状，适时询问：“小温啊，跟我们去二小姐那里吗？”
温言欢摇头，给陈敏打了个电话。
陈敏不是生她的气吗？
她干脆借这个事情去她那里住，指不定陈敏就消气了。
——陈敏没接。
温言欢气得把手机扔一边，嘀咕道：“晚上做，白天做，是真不怕肾虚！”
刘姨错愕地看着温言欢，她赶紧改口：“去酒店，我找个便宜实惠的酒店。”
刘姨：“……小温，你花这冤枉钱干嘛呀？直接去二小姐家里住多好呀，二小姐平日里也不回来，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多个人没什么的。”
温言欢刚收了时初霁一笔巨款，目前有一点点富余，但她本质上还是挺节俭的，忍不住心动道：“时老板不经常回别墅？”
“不啊，二小姐经常出差，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
温言欢闭上眼，心动得不要不要的，转念一想，她狠狠摇头。
“不去不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掏出手机，继续搜寻着便宜实惠的酒店。
刘姨默默道：“酒店这种地方啊，有时候是真的不安全，之前我看新闻说什么针孔摄像头啊，偷拍裸.照看人洗澡什么的，唉，真不知道这种地方有什么好住的。”
温言欢听罢，手指微微颤抖：“……那刘姨，你有那个摄像头检测仪吗”
刘姨摆摆手：“没有，我才不住酒店。小温啊，你信八字吗？”
温言欢来了点兴趣：“您对这个也有研究啊？”
刘姨：“一点点研究啦，主要是我八字弱，体质敏感，以前每次去酒店，都能遇到飘，就找人算过。”
温言欢有些慌：“刘姨，您说的八字弱，是指身弱身强吗？”
刘姨瞟她一眼，默默道：“应该是吧，反正我挺怕的。小温，你要是去住的话，可能得换个人照顾你啦。哎，我是真的怕，以前我带女儿去旅游，住酒店订房，说了不要头尾房，偏给我安排头尾房，我一进去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飘，人晕乎乎的，跟悬在半空中一样，我女儿当场就哭了，说头疼不舒服，还想拉肚子，我想着不能让女儿拉裤子吧，就把人带进厕所了，你猜怎么着，那厕所角落里，有瘫血没清理干净，哎呦我……”
温言欢没忍住打断：“那个，刘姨，要不……”
她有些难为情：“时老板不经常回别墅吧？”
刘姨忍住不笑，压着嘴角道：“二小姐工作忙，天天出差呢，哪有空经常回来。”
温言欢稍微放心了，斟酌着说道：“那要不，我去时老板那里住几天？应该不打扰吧？”
刘姨立马笑得一脸慈爱：“不打扰不打扰，二小姐本来也是想让你去别墅住的，二小姐她心地好，说我年纪大了，腿脚也没以前方便，你去别墅，也方便我照顾你。”
温言欢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默默道：时初霁待人还蛮好的，没有那么多架子。
刘姨默默观察着她，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串佛珠，问道：“小温，你信佛呀？”
温言欢转了转手上的佛珠，闭着眼睛念叨几句“阿弥陀佛”后，说道：“我相信科学。”
刘姨没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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