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声分析得不错,季外公第二天就借口参观去了傅泊声公司,接下来半月,更是一有时间就突击检查。
而无论怎么突击,傅泊声都应对良好,底下人也守口如瓶地没提过半个季字,即便季家变天,是这个秋天最重磅的新闻。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选他了。”半月后的一天,季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开口道:“泊声的确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比你父亲强,强得多。”
季木安也觉得傅泊声不错,但这不错更多源于恩情,而非感情。
恩情、感情,换作其他时间,季木安势必会内耗纠结,但这段时间公司频频出事,不是购买原料出现问题,就是单子到达预定时间交付不到位,别说抽时间纠结,就连三顿饭都是赶在一起吃的。
“你吃什么?我出去买。”脱下脏手套,陈程套上厚外套,“机器估计还要修一会儿,咱俩也忙了一天了,还是吃了饭再干。”
“随便吧。”季木安头都没抬,依旧专注地拧着齿轮。
“那我就就近买两碗面,便宜还管饱。”
“行。”
脚步匆匆跑出,不到两分钟又踏着节奏走了进来。
“你在哪就近买的?这么快?”季木安说着话,好奇地抬起头。
不是陈程,眼前是穿着棉麻套装,手提饭盒的傅泊声,“陈程回不来这么快,是我。”
“你怎么来了?!”季木安声音带着诧异。
“给你送饭。”蹲下身,伸出的手臂挽起袖子,傅泊声替季木安将手上脏手套摘下,又将饭盒打开递上,“先吃吧,知道你忙起来就不记得吃饭,所以特地做了鸡汤面送来。”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嘴上这么说,喉咙却馋得吞起了口水。
傅泊声将小动作收进眼底,眼带笑意道:“不麻烦,顺手的事。”
寂静厂房传来小声吸溜声,季木安吃着面,傅泊声套上他用过的手套,拿起了扳手。
“欸?”咽下一口汤,吃面人阻止着,“你别沾手了,我吃完了自己来就行。”
“已经沾手了。”
是很轻松的语气,和那句顺手的事如出一辙,傅泊声扭动扳手检查着零件,随口道:“怕我做不好?我第一份工作修理机械,教我的师傅教到一半就让我上手了。”
“我不是怕你做不好...”
“那怕什么?怕雇不起我?”
季木安想了想,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这个也不用担心,雇我不用钱,我是你的Alpha,怎么能看着配偶忙碌,自己却在一边偷懒躲闲呢?”
干活的人席地坐下,身上的廉价棉麻裤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直到看着一贯的西裤被换下,季木安才意识到对方早就打算帮忙,这个早甚至早在**汤面之前。
“真的谢谢。”季木安再次真诚道谢。
“不用谢,今天你已经谢过两次了,如果我修好机器你再说一次,就三次了。”
季木安:“……”
季木安也觉得自己词汇贫乏,可除了道谢,眼下情况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公司最近是不是出问题了?”傅泊声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是出了点问题。”面条咽进喉咙,暖意从口腔淌到胸口,整个身子都慢慢热了起来。
“怎么不跟我说?”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在某些方面,季木安是固执到有些执拗的,自己能解决的绝不麻烦别人。
“怕我后期要债?还是怕我解决问题只会出钱,只会大手一挥,大喊一句这是两百万。”
季木安被逗得笑了出来,别说,陈程还真有过这种幻想。
“不是,只是觉得还没到要麻烦人的程度。”
什么程度才是要麻烦人的程度?
傅泊声没出口,只朋友似的道:“说说吧,说说总不算麻烦吧?也许我能提供一些思路呢?而且堆在心里多难受?讲出来也能舒服些。”
季木安想了想,将最后一口面汤喝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倒霉事一件不落地挨个说完。
或许是刚开公司,没经历过人心险恶,又或许是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直到将一切复述出来,季木安还觉得是自己监管不力。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取下一个齿轮,傅泊声轻轻敲了敲。
“什么话?”
“风水轮流转。”将齿轮上黏着的多余东西取下,身边人意味深长道:“人不会一直倒霉,要是一直倒霉,就该停下来,看看是不是哪个布局放上了不该放的人。”
“你的意思是...”心头骤然闪过一丝灵光,这灵光并不陌生,只是出于各种原因,他一直不愿深想。
“我说了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的还要你自己考量。”
话毕傅泊声收紧履带,按下按钮,机器应声运作,“修好了,看来我手上功夫还没丢。”
“这么快?”季木安也一脸惊喜,他以为他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傅泊声比他还要快得多。
“和之前比已经慢了很多了,刚开始工作那会儿,稍微慢一点就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不管怎么样,真的谢谢...”无论是送饭,修机器,还是提供思路...
“我说得没错吧?”摘下手套,傅泊声伸出三根手指,“三遍了。”
季木安无奈笑笑,“承情了总忒感谢。”
傅泊声不置可否,取下手套,收好季木安吃过的饭盒,他话里又带上些玩闹的调侃,“季老板的感谢就只有口头谢谢?就没什么实际行动?”
这句话给季木安提了个醒,面前人帮了这么多忙,他的确该有些行动,比如送个礼什么的?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衣服或者物件?”季木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计算着银行卡余额。
“想要的?”傅泊声喃喃念着,眸子浅淡的没什么情绪,心底却是一阵狂风呼啸。
想要的?他想要的?
他想要季木安的爱,唯一的浓烈的爱,爱到即使被迫结婚,也会为了蛛丝马迹牵动心神。
客房那晚,他盯着墙壁出了一夜的神,大脑反复告诉自己,他们结婚了是自己赢了,可心脏惶恐不安着,不断重复着,他是个输家。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傅泊声笑了笑,温柔嘴角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渴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话毕,高大身子往前一步,俊朗脸颊垂下,一个吻虔诚地落了下来。
心脏跳漏半拍,直到柔软触感带着麻意扩散开来,季木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他将人推开,脸颊后知后觉升起一片潮红,“你怎么?”
因为性格内秀,季木安脾气一直不错,但不错归不错,不代表毫无底线,更不代表可以随意冒犯,若是旁人这样对他,他势必会生气,可做出这一切的是傅泊声。
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丈夫。
“安安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傅泊声一脸无辜,仔细看嘴角还有几分狡黠,“我以为这就是允许的意思,还是刚问完我想要什么,安安下一秒就反悔了?”
傅泊声可不许人反悔,日子一天天过着,他却感觉双脚根本没挨到过地面,夜深人静时更是常常惊醒,只有将身边人圈进怀里,心脏慌乱才能片刻平息。
“你应该跟我说一句,让我准备准备,刚才太突然了。”
“这种事情怎么准备?要的就是个气氛,提前和你说,我要亲你了,不是更尴尬?”
季木安无话可说,主要...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回家吧。”傅泊声替季木安套上外套,体贴道:“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今天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我还要等陈程,他去买面还没回来。”
“他已经走了。”
“嗯?”
傅泊声好看地笑笑,“你刚刚没听到砰的一声吗?他买面回来正好撞到我亲你,早就跑了。”
“你,你怎么也没跟我说。”羞怯之上更添窘迫,连带说话声都带上了几分奶凶。
“说了让你做出反应不是更尴尬?还不如装不知道。”傅泊声揉揉身边人头发,心情说不出的好,“回家吧,我开车。”
“我今天也开了车来的。”
“让你的车休息一晚,明早一早我送你。”
第二天,一向第一个打卡进办公室的陈程破天荒拖到了最后一个,和季木安照面后,先是前言不搭后语地闲扯半天,随后又以家里书太多放不下为由,送了季木安一筐书。
这一筐大部分是烹饪书籍,只有两本例外,一本是《论办公室苟合的坏处》,另一本是《Omega如何驯服高冷Alpha》。
季木安脸一阵红一阵白,手翻到最后,原本的尴尬又变成了哭笑不得。
“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将《论办公室苟合的坏处》扔掉一边,季木安将交谈拉入正题,把昨天和傅泊声的对话,和这些日子的猜测一股脑吐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最近的异常出现在公司员工身上?”
“我也没说一定,但半个月以来,接连发生的事也未免太巧合了,我们应该调查调查。”
陈程沉吟着,平心而论,他是相信手底下员工的,但季木安说得也不无道理。
“那就查查吧。”片刻后他松了口,“清者自清,要是真没做过,调查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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