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落难

此时既然作为使臣主事人的庆王殿下都不去晚宴了,她便也不能去了,否则便是暨越了。

于是景文昭也对侍卫道:“代本官和陛下说声,本官突感身子不适,不便参加晚宴了。”

这借口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恰恰这不怎样的理由,才更能突显景宇淳因何不去晚宴。

她作为主事人的属下,自然要以上级马首是瞻,所以这个理由还暗暗隐含着一丝讨好景宇淳的意味。

但,却苦了乌恩了……

这也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她心中一叹,毕竟那是他父皇,再怎么迁怒惩罚也严重不到哪去。

但,她却不同,她要在这夹缝中生存。

她是见不得光的先皇公主,即使她的身份都是一个错误。

她说话要斟字酌句,做事要步步为营,怕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果然,听闻景文昭如此说完,景宇淳寒冰般的脸色微微好转了几分。

然后侧头看向仍旧站着景文昭:“怎么?汝大人是想跑着回去?”

景文昭会意,翻身上马。

他本也知道她是“周阳”,所以也不用故意藏着掖着不会武功,她坐于马上问道:“那下官便先行一步?”

不料,她刚夹马腹欲走,那人便脚尖一点地,翻身而起,坐到了她身后。

熟悉的清松般气息顿时将她包围,他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汝大人不等本王,想要先走?”

她不着边际的往前挪了挪,笑道:“怎会?下官以为殿下是打算和侍卫共坐一骑。”

而察觉到身前人向前挪动的身子,景宇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在她耳边低语道:“本王看汝大人在乌恩殿下怀里时,也没这般抗拒。”

闻言,景文昭眉头微皱,猛地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景宇淳,二人温热的呼吸互相交缠,但看向彼此的眸间却含着如冰雪般的冷意。

景文昭倏尔一笑:“庆王殿下,这是何意?”

景宇淳也唇角一勾,既邪魅又冷酷:“聪慧如汝大人,这般浅显的意思还需要问本王吗?”

她扭过头去不看他:“下官并非王爷的禁脔,王爷无权干涉下官的私事。”

“哦?本王要是管定了呢?”

他凭什么?景文昭越想越气,回头,微仰首看向他:“景宇淳,你欺人太甚!”

而景宇淳却低低一笑,低首看向她,二人都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对方,他却并未理会她,只骑马向前奔去。

到了四夷馆,景宇淳当先翻身下马,边走边说道:“汝大人身子不适,送到馆内休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旁边的侍卫应道:“是。”

景文昭一甩衣袖翻身下马,径直向自己小院走去。

这景宇淳一路一句都没问她和乌恩“商量”的互市之事,想必他景宇淳也知晓那只是乌恩顺嘴胡说。但这也不妨碍他就此事对西图帝说事。

他是一个利用身边所有可利用之事,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之人。

幸亏他只知道她是“周阳”、是“汝晟”。

否则,如若被他知道她是“陈昀”、是先皇公主……她不敢想象。

之前她本以为他是想要获得有“汝晟”身份的“周阳”的青睐,但从他现在的态度来看,他并不一定是想要如此做。

从前,她就看不清他。

而今,她仍旧看不清他。

毕竟,他是个连西图皇帝都敢拒绝的人!

本以为今日的晚宴西图帝便会说互市和联姻之事,但以现在这情况来看,定是不能了。

景文昭坐在小院内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宫里的太监匆匆赶去景宇淳院中,据说是带着一份诏书。

她身处小院之中,且身子“带病”,被人带话说不用去接诏。这也恰好符合她的心思,她现在实在说不清要以何种态度对待景宇淳。

晚间,祥宁来给她送饭,她趁机问了大致情况。

原来,西图帝同意了与天庆的互市,但只互市牛羊,不含马驹,这与乌恩说的相同。

同时,西图帝也答应了两国联姻,后续会派使臣去天庆下国聘。

柯秦秦与乌恩结亲后,柯嘉在朝中的地位便更加不可小觑。

或许,这也是天庆帝想要稳固边疆,毕竟现在朝中也就柯嘉一人能够接此重担。

定西王死后,如果没有柯嘉驻守边疆,想必西图的铁蹄早就踏进了中原。

第二日,隆安九年六月二十八,使节队伍踏上了回国的行程。景文昭坐于马车内,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去,但搜寻一圈也没看到乌恩的身影,想必是受到了西图帝的惩罚,只是何种惩罚却不得而知。

乌恩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他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保住其太子之位。西图帝会因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吗?

答案显而易见,从西图帝答应西图和天庆联姻之事来看,乌恩暂无被废之忧。

景文昭放下车帘,倚靠在马车上。

回想着来西图后所发生之事,她突然想起景宇淳之前和她说的密信之事,从那日起,她就再未听闻过此信之事,难道说景宇淳已经截获了密信?

景文昭又想起昨日在乌恩宫外的院落中那两匹都瞎了一只眼的狼。

那两匹狼隐隐约约中让她有一丝熟悉感。

去年,在天庆帝去围猎的路上,她和景宇淳几人曾去骑马,当时她和柯秦秦遇到了三匹狼,其中一匹狼被景宇淳杀了,另外两匹狼都被她射伤了一只眼,最后逃走了。

她当时以为那三匹狼只是野生的草原狼,但在看到乌恩那两匹独眼狼后,她内心有了丝动摇——当时乌恩可能在天庆,且当时就离着他们围猎的队伍不远。

再联想到那次恰逢疯马冲撞皇帝,难道说当时是乌恩来与某人会面?

而,这个某人,到底是谁呢?

马车晃晃悠悠,她思绪纷纷,一声大呼:“保护殿下,保护汝大人。”

马车顿时加速起来,她在马车内被颠的左摇右晃,好不容易伸手钩住了车窗才阻止了一头撞到马车壁上。

她刚稳住身形,突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从侧面刺进了她胸前的衣衫,幸亏她的衣裳加了层薄棉,否则现在就穿透了她的肌肤。

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就在长刀抽回的同时,她将褥子一卷,猛地扔出了车窗外,紧接着她跳窗而出。

果不出所料,这个作为她“替死鬼”的被褥被砍的棉絮翻飞。

她向四周快速一扫,哪里还有使节队伍,只见周围除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侍卫外,就是围着的一众蒙面人。

蒙面人中的一人说道:“把信交出来,饶你不死。”

景文昭恍然大悟,原来这帮蒙面人是为了密信而来,那就说明那封密信被景宇淳截获了。

也不知那封密信是何内容,但从如今的场面,为了这封信派了这么多杀手来看,想必信的内容必定非同小可。

只是她并没有那封密信,况且,就连景宇淳已经截获了密信之事,她也是才从蒙面人口中得出的。

她如果对蒙面人说她并不知密信之事,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而今之计,是要想办法脱身。

只是,她又该如何脱身呢?

而这些蒙面人又是谁派来的?

景文昭道:“别说我现在没有信,就算我有信并将信给了你,想必你也不会放过我。你还不如说‘把信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来的实在些。”

蒙面人冷笑:“算你识相,把信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一听此话,景文昭乐了,没想到这蒙面人连骗都懒得骗她,是打定主意她定是逃不脱了。她说道:“你觉得如此重要的密信,我能放在身上吗?”

蒙面人道:“你放哪了?”

“你先将我放了,或者派几个人随我去拿,如何?”

蒙面人讥嘲:“耍花招?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一摆手,“到时各种刑罚都用上,我看他说不说。”

景文昭心下一叹,这蒙面人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不给她。

景文昭本想着拖延些时间,等使节他们来救她。

而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她须得自救!

打是打不过,但走为上计,好在她的轻功还算不错。

就在蒙面人说出那句“将他给我拿下”时,还未等一众蒙面人围攻上来,她便转身就向前掠去。

要找到使节队伍,她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刚才在马车里,慌乱下也不知马车跑了多远。而景宇淳是否也和使节队伍在一起,他有没有受伤?

她知道她不该担心景宇淳,毕竟以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且他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是置她于死地而后快之人,她现在应该期盼他受伤,或者甚至死亡。

只是,他三番两次的救过她,虽然他以为她是“周阳”、是“汝晟”。但她就是心肠再硬,也不该希望他受伤或者出任何事。

她边这样劝说着自己,边闷头赶路,不料前方出现个岔路口,她回头看去,缀在后面的一众黑点便是蒙面人。

她需要尽快选择一条路,闭上眼睛回想之前马车的路线,她当时被颠的左摇右晃,根本没注意到哪里有拐弯。

她睁开双眼,把心一横,随便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黑点渐大,她扭回头向左边的那条路掠去。

不知跑了多久,此时她身处大山深处,她的内力也已几乎消耗殆尽,但仍旧没有寻到使节队伍。

她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蒙面人远远的缀在后面。现在还不是可以停下来休息时候,她接着向山上行进,等爬到山顶时已累的气喘吁吁。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条宽宽的银河从东北到西南划开了整个天空,无数的星子点缀期间,仿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般闪耀。

她向山的背面行去,边下山边思考着接下来如果碰到蒙面人该如何应付。以她的武功面对如此多的蒙面人,别说自保了,就是留个全尸还得看蒙面人的心情。

她善骑射,但此时既没马也没箭,她的优势发挥不出,而她本不错的轻功,因为内力接近干涸,她也没法再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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