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萱神色变得一言难尽。想到这其中的猫腻,她伸长脖子,凑近老道长,放低声音:“先不说银子的事情,那户人家家里的麻烦你能解决吗?”
见老道士和徐令萱神神秘秘说悄悄话,方奕孟也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偷听。
老道长瞧着凑到自己跟前的两个脑袋,呵呵一笑:“放心,这个贫道自有办法。”
徐令萱惊讶,忍不住打探:“你方才说,那户人家家里有脏东西,难不成你还真的会降妖捉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别害了我表弟。”
老道长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还真信有鬼啊。”
徐令萱一愣:“啊?没鬼吗?那你说的脏东西是什么?”
老道长却不说,故意卖关子:“你想知道啊?”
“……”
“这可是贫道谋生的诀窍,是不能轻易告诉外人的,若是你答应让这位小兄弟跟我一起去,我就告诉你。”
徐令萱犹豫了:“不会有危险吧?”
“安心,贫道保证万无一失。”
徐令萱于是看向方奕孟,方奕孟立即冲她点头:“我听你的。”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徐令萱拍板定音。
见徐令萱两人点头答应,老道长这才娓娓道来:“那户人家姓韩,家里有一女一儿,女儿已经嫁人,儿子在去年初娶了妻。那家人是城中富户,儿子跟着父亲做生意,儿媳则和婆母在家料理家事,这本应是和美富足的一家,儿媳却生了怪病。”
徐令萱好奇得很,连忙问:“什么病?”
“莫名哭、莫名笑,时而发呆,时而乱叫,甚至会躺在床上几日不吃不喝,家里请了许多大夫,都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家里人便推测她中邪了,所以要请道士驱邪。”
徐令萱听得大惊:“道长,连大夫都没办法,您有办法?”徐令萱后悔答应老道长了,这件事搞不好就会被人当做骗子打一顿,甚至可能扭送官府!
老道长却一脸笃定:“安心,贫道有办法治好那位小娘子的病。”
“……病?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中邪,而是生病。”
老道长点头:“那小娘子得的是心病。我在杭州城大半个月,早就打探清楚了。韩夫人商户出身,性情强势,而这位小娘子父亲是个秀才,从小跟着父亲读书习字,性情柔顺。那韩夫人看不上儿媳,便对她百般刁难。小娘子面皮薄,性情软,自然要吃亏的。”
徐令萱听得直皱眉头,她想起自己当年刚嫁入宋家时,也没少被婆母刁难。不过她不是好欺负的,时不时和婆母顶嘴争吵几句,若婆母还要作妖,她便借口要照料茶园早出晚归,让婆母拿她没办法。
方奕孟忍不住问:“那韩公子呢?他妻子被刁难,他难道不从中调和?”
徐令萱和老道士皆是一愣。最后还是徐令萱解释:“他若要调和,就要去规劝母亲。许多男子认为这是不孝,只会让妻子忍耐。”
方奕孟一时无言。
老道长继续道:“这样日子久了,那小娘子自然就生了心病。可叹韩家却无视这其中原委,说她是中邪了。”
徐令萱仍旧是不解:“即便你知道她是心病,又怎么治好她呢?你要是向他们说清楚真相,只怕他们不但不信,还会恼羞成怒把你打出来。”
老道士哈哈笑:“贫道自然不会跟他们说真相。他们未必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了。贫道自然是有自己的诀窍。”
徐令萱瞪大眼,好奇不已。
老道士声音更低了:“这件事万万不可说出去,说出去咱们就赚不到那一百两了。贫道只需告诉他们,韩夫人和儿媳命格相克,两人只要靠近必有一方被妨碍。如今韩夫人年华正盛,被克的是儿媳,再过几年韩夫人年衰,就会被儿媳克。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两人尽量少见面。”
徐令萱眼睛一亮,不由得拍手:“这个办法好!道长,你真神了!”
“嘿嘿。可惜呀,贫道无名无姓,还得借武明派的招牌用用,这才能让他们信服。”
徐令萱想起那可怜的小娘子,立即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当晚,徐令萱夫妻和张道长都落宿客栈。
等天黑之后,方奕孟便悄悄出门了。这处小镇距离余县约莫二三十里,以方奕孟的脚程,半个时辰就可以到。
方奕孟刚出小镇,便察觉到后面有人跟他,他不动声色往前走,借着前方几棵树做掩护,跳上了树枝。
不多时,那人便鬼鬼祟祟的追了上来,方奕孟倏地从树上跳下来,把那人吓得一个趔趄。
那人正是张道长。
方奕孟并不意外,他方才就从身形认出了张道长:“道长,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道长不答反问:“刚才我在屋顶修炼,忽然见你偷偷摸摸出门,你要做什么?”
方奕孟皱眉:“我要做什么跟你无关。你别再跟着我了。”
但张道长却没那么容易打发,他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上下打量着方奕孟,最后目光落在了方奕孟腰侧那只麻袋上。
张道长眼睛一亮:“麻袋?贫道听说,最近茶镇一带出现了一个麻袋大侠……”
张道长话还没说完,方奕孟立即否认:“不是我!”
张道长哈哈大笑:“我又没说是你,你干嘛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奕孟闭上嘴,他知道自己说漏了,他瞪着张道长:“这事和你无关,你赶紧走开。”
“哎呀,麻袋大侠你别这样,我跟你一起去,贫道生平也最爱行侠仗义了!”
见方奕孟不为所动,张道长推了推他:“别耽误了,咱们快去快回,免得你娘子记挂,你说是不是?”
想到徐令萱,方奕孟顿时动摇了:”你真要跟我去套麻袋?”
“真的呀。只要你套的是坏人,贫道自然义无反顾!”
“今日要套的,就是坏人!”
两人一拍即合,一路往余县跑,一路商量对策。最后决定两人分工,一个去宋彻书房偷信,一个去把宋彻教训一顿。
……
方奕孟两人回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徐令萱坐在桌边趴着打盹,方奕孟翻窗进来她都没醒。
她睡得不舒服,眉头皱起,方奕孟悄悄走过去,将她抱起走到床边。
他刚将她放下,徐令萱却睁开了眼,在看到方奕孟的瞬间,她眸中的迷茫转化为惊喜:“你回来了!”
方奕孟心中一暖,点头:“嗯,事情办妥了,你歇着吧。”
可徐令萱这个时候哪里还有睡意,她立即坐起来追问:“这么说,你偷到了信?没被发现吧?”
方奕孟面色得意:“我身手好着呢,根本没有人发现我。”
“那就好,信呢,快点拿给我看看。”
方奕孟略有迟疑,他怕徐令萱看了这封信难受。但见她一脸急切,只得将信拿出来。
徐令萱迫不及待打开信,她一目十行看了信,一张脸也渐渐变冷。
她和宋二郎夫妻一场,这封信虽然没有签名印章,但宋二郎的字迹她自然认识。而她手里这封信确定是宋二郎亲笔写的无疑了。
信是写给宋彻的,宋二郎说自己没死,并宋彻要想办法阻止她在五月十八日前赶往杭州。
这就说明,宋二郎说了谎。他在和崔婉柔成亲之前已经恢复了记忆,甚至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方奕孟又拿出一封信,这封信中,宋二郎告诉宋彻自己所在之处,让宋家人在他成亲之后来崔府认亲,并言明自己一直假装失忆,叮嘱宋家人不要在崔家人面前漏了陷。
徐令萱深深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宋二郎会变成这样。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这样的人?”
当初宋家来提亲,她还暗暗得意了许久,想到这儿,徐令萱懊恼不已。
“没事儿,有错就改。”一旁的方奕孟忽然补了一句。她第几次就没有嫁错人。
徐令萱一愣,等她明白后,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怕自己这次“改嫁”是错上加错。
想到已经和宋二郎成亲的崔婉柔,徐令萱心情沉重:“这件事我必须去提醒崔妹妹。明日去杭州,我得再去一趟崔府。”
方奕孟点头。
天快亮了,两人便和衣而睡。
清早,徐令萱、方奕孟、张道人三人便前往杭州城。
等徐令萱在客栈安顿好后,方奕孟便和张道士离开了。
徐令萱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崔府。
不料崔婉柔今日竟不在家。崔管家将徐令萱请入花厅:“我家小姐出门了,快到中午了,小姐应该快回了,徐娘子先坐坐。”
徐令萱点头:“那就打扰了。”
随后崔管家又命人送来茶点,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厮过来,在崔管家耳边说了几句。
徐令萱听了个大概,好像是说哪里走水了。
崔管家脸色一变,赶紧向徐令萱告辞:“实在失礼,家里还有事,我得去看看。”
“您忙去吧,我就在这里等崔娘子就好。”
徐令萱便在花厅等崔婉柔,她正品着点心,却见一人进来。
那人一身月白长袍,面容端正,举止儒雅,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他,定会夸赞一句“一表人才”。
可徐令萱却知道宋二郎是个什么东西。
在看到宋二郎的一瞬间,徐令萱难以控制的感到反胃,她情不自禁的“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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