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宫清给的包裹,里面是一些温热的吃食,可以存放,还有一些药包和逗人开心的小玩意儿。
虞子伶把它们包好珍重的放在枕头底下,眼底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整理好着装,去了厨房。
御膳房不肯供食物给他们,但是在那里当值的宫女见虞子伶长得好,会偷偷给她一些没用完的菜和米,好在也能生活。
虞子伶烧了一小锅白粥,刚好够两个人的,她盛好梁秋池的,打算先服侍她用餐。
梁秋池对吃的这方面从不挑剔,虽然没人教导,但是用餐礼仪跟其他贵人比起来丝毫不差,虞子伶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眼睛无意扫过桌子上昨天送来的药。
还是满满当当,可见昨天梁秋池并未喝下。
毕竟公主对自己还是不信任的,也正常。
虞子伶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只是可惜这好不容易求来的药材了。
梁秋池很快就用完餐了,盯着虞子伶收拾桌子,见她端起昨天的汤药,淡淡交代了一句。
“等会把药热了再给本宫端来。”
虞子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笑着应了一声,赶紧端着药去了厨房。
现在天冷,药是后半夜才放在那的,虽是冷了,但是却没变质,虞子伶把碗洗净,连粥都没顾得喝,赶紧给梁秋池温药。
“殿下,喝药。”
虞子伶把碗放在她面前,站在一旁,眼神不禁露出点点期待。
梁秋池皱眉看着那乌黑麻漆的药,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苦。
小太监还在一旁盯着,察觉到她的视线,梁秋池微微挑眉,把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先给本宫试试毒。”
虞子伶拿起另一个汤匙,在梁秋池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苦意几乎一瞬间麻痹了整个舌头,虞子伶艰难的咽下,面不改色的把药又递到了梁秋池的手边。
“殿下请吧。”
整个过程梁秋池都在狐疑的盯着她,见她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便放心的拿起碗,直接一口喝下了。
“……”
要不是虞子伶在一旁看着,梁秋池为了维持公主的颜面,她可能都要吐出来了。
这药苦得让人想哕。
这么苦的药,小太监是怎么做到跟喝水一样的。
梁秋池憋着一口气,赶紧吞下,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示意虞子伶可以先走了。
在梁秋池看不见的角落,虞子伶敬佩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殿下,这么苦的药,居然一口就喝完了。
眼见着虞子伶从房间里出去了,梁秋池赶紧给自己灌水,几杯水下肚才缓解了嘴里的苦意。
冷宫里没什么需要做的,其实也算自在,今天阳光不错,梁秋池拿着梳子,慢慢走到院子里,靠在柱子上,盯着虞子伶劈柴。
虞子伶看着单薄,但该有的力气还是够的,做起这种粗活来,游刃有余。
为了干活方便,她把外衣褪去系在腰上,修长的腰身清晰可见,裸露在外的手臂白的晃眼。
梁秋池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她的脸上,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人真是得上天喜爱。
这小太监哪怕是劈柴都像是翩翩公子,从画里走出来那般。
“殿下是要奴才梳头吗?”
虞子伶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见了不远处还披着头发的梁秋池,把斧头放在一边,洗净了手。
梁秋池坐在破旧的梳妆镜前,镜子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已经看不清面容,虞子伶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梳着头发。
梁秋池没有什么首饰,除了生母留下来的东西外,这段日子经常用的木簪还是虞子伶来了后给她做的。
虞子伶特意跟宫里的小宫女们学了梳头发的手艺,虽然是一些简单的发髻,但梁秋池生的好,怎么样都好看。
“殿下,奴才已经梳好了,你看看喜欢吗?”
虞子伶放下手里的梳子,看着梁秋池的脸,心里只觉得万分熟悉。
好像她曾经数万次帮梁秋池梳过头发一样。
镜子已看不清人的样子,梁秋池去到门口的水缸,借着倒影,看清了自己。
水里的人生得一副好样貌,青丝如墨,容颜如玉,像是寒冬里的梅花,艳丽却不妖,平添几分清幽淡雅。
在梁秋池的记忆里,早已经没有皇帝的模样,母亲的样子也逐渐模糊,但是她记得自己是跟母亲有五分相似的。
梁秋池的手指轻轻点过水面,激起一层层水圈,她撇过眼,对自己是什么样没了兴趣。
反正终归是要埋没在这冷宫里。
“奴才听说西北那边的战事似乎传来了喜讯,这几天宫里到处都在传,可能皇上要摆宴给战士们接风。”
虞子伶见梁秋池趴在窗边情绪不高,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便把这几天宫里的趣事分享给她听。
果然,一听说这个,梁秋池立刻抬眼看她,虽说是不经意,但是语气里却不自觉带着几分期许。
“所有人都参加么?”
“奴才听大家都是这么说,皇上这次高兴,要大摆酒宴好几天,宫里所有人都能去享享福气。”
虞子伶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心里估摸着九公主应该还是想见见皇上的。
毕竟皇上好像忘了还有这个孩子一样,换做是谁,总归是不甘心的。
若是见了一面,唤起皇上那一点点父女情意,日子跟现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了,还不一定是真是假,本宫要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后你再来唤我。”
那个一直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梁秋池摆摆手,站了起来,把心底那点妄想散去。
她都快忘了母亲去世后,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凡那人有一点的上心,她就不至于今天还待在这种凄凉之地。
母亲一直到死都在念叨着他,她也实在想不明白那人是如何狠得下心。
梁秋池又把房门关上了,虞子伶劈完剩下的木柴,盯着手里的斧头,总觉得有股熟悉感。
记忆没了,但是手臂留下的肌肉记忆还在,意念一动,她几乎无意识的就朝下狠狠砍去。
不对……不对。
虞子伶微微垂眸,收回了力度,把斧头放好,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对于想不起来的记忆,虞子伶也不强求,等梁秋池起来,也差不多该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虞子伶翻看了厨房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
而且冬天最冷的时候还没到来,梁秋池的身体显然是受不住这寒冬的。
虞子伶穿好衣服,打算自己去内务府碰碰运气。
今天还算是走运,当值的是个年轻小宫女,一见到虞子伶眼睛一亮,言笑晏晏,不过听到她是九公主手底下的人,面色有些为难。
“这位姊姊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九公主虽说不被皇上看中,但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宫仆不有心为难,领些东西还是行的。
虞子伶见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便凑近小声询问。
“诶呀,你过来,我细细跟你说……”
小宫女瞅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把虞子伶拉到一旁,低声细语,“就今儿早,四皇子殿下特意过来交代,说要是九公主来这,我们什么都不准给。”
四皇子?那不就是找梁秋池麻烦的那个梁知乐吗,看来是昨天气没消,继续找九公主不痛快了。
虞子伶心里对梁知乐的印象更加不喜起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给梁秋池求得御寒的东西。
虞子伶看着摇摆不定的小宫女,声音中有了几分讨好之意,“好姊姊,你也知道我们主儿过得是什么日子,这眼看着越来越冷,你随意给一床棉被,四皇子殿下不会知晓的。”
虞子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认真之余,眼底不禁带出几分深情之色,小宫女被她这样看着,耳边又都是她的那些好话,耳根子都止不住软了。
她看着这会儿不会有人来的样子,利索的取出一床棉被,放在虞子伶手上,示意她赶紧走。
“姊姊人真好,我替我们家殿下谢谢你。”
虞子伶单手抱着棉被,朝着她眯眼笑了笑,挥了挥手,打算从小路回去。
人都走远了,小宫女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笑容,忍不住捂住脸,耳根通红。
这个公公长得真好,若是一直在这宫里待下去,她愿意跟她两个人作伴。
这宫里,果然还是小宫女最可爱了。
虞子伶抱着被子,嘴角带着笑意,正要绕出这个宫门,突然从两边冒出来一波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打算去哪啊?小太监?”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那上挑的狐狸眼,轻佻的声调,正是昨天刁难九公主的四皇子,梁知乐。
梁知乐是专门堵在这的,昨天没能玩尽兴,今天猜测这小太监可能要过来,早早在这做了准备。
不过,梁知乐的视线在她手中的棉被上稍稍停留,眼底闪过嘲弄之意,他没想到这小太监勾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居然还真的领到东西了。
“奴才见过四皇子殿下。”
虞子伶赶紧跪下,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四皇子看起来今天是非得过足瘾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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