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你要和池南暮去度蜜月?”白冬槿惊异地放下白瓷杯,“你们俩都结婚两年了,还要度蜜月啊?”

“嗯,正好他要休假。”江初没多作解释,淡然地喝一口浓缩。

白参花园的意式浓缩很地道。

但白冬槿喝不惯,每次看江初面无表情地饮,都觉得舌头发苦。

“我还听说你那天和池南暮在这里约会?为什么不告诉我?”白冬槿半阖着眼问。

“位置是他订的,我提前不知道,”江初睨一眼路过的服务生,“再说,你们家的服务生连这种小事都必须告诉你?”

白冬槿一向爱八卦,又玩得花,和江初的首次见面,就是因为泡了剧组里的男二号,大摇大摆跑回国,进组探班。

哪知男二号没泡多久,白冬槿倒是和江初熟稔起来,天天缠着江初问哪个流量是否在偷着恋爱。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服务生来告诉我?”白冬槿翻个白眼,“热搜都上过几轮了,网上全是你和池南暮的照片,全世界都知道‘这件小事’!”

闻言,江初手臂一僵,指尖没拿稳,瓷杯里的意式浓缩差点倒出来。

好在江初及时稳住,抿紧唇角,自嘲一笑,“是吗?那证明我还没有糊,能让这么多人关注。”

“约会不告诉我,进组拍戏也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白冬槿冷哼一声,娇滴滴抱怨。

他没有进组,总是走神,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进组。

江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实话怕白冬槿担心,说假话又要耗费精力编造。

好在一服务生及时走近,将一份青葡柠檬挞放在桌上。

“白少爷,这是那边那位客人点的,说是要请您吃甜点。”服务生神神秘秘道。

江初抬头,顺着服务生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在邻桌看见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喻宕?

江初稍作回忆,才想起上次在夜店见过这人。

江初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说:“看来你也有事瞒着我。”

白冬槿心虚地轻咳,朝喻宕竖了个中指,朝江初解释:“一夜情对象而已,不足挂齿。”

“不止一夜吧,白少爷,”喻宕稍低下头,露出一双狐狸眼,“我仔细算算,合该是有□□夜。”

“你说什么鬼话?最多五夜!”白冬槿下意识反驳。

白冬槿无意识承认关系匪浅。

喻宕满意了,拉起椅子,大步一跨,硬是挤到两人这桌来,手臂搭到白冬槿肩上。

“欸欸!我有允许你坐过来?”白冬槿大力耸肩,想将喻宕的手臂支开。

“江先生,好久不见。”喻宕却将白冬槿搂得更紧,言笑晏晏朝江初打招呼。

“好久不见。”

“您还记得我吗?南暮的发小,喻宕。”喻宕摘下墨镜。

“我记得。”江初淡笑着颔首,面对两个咋呼的人,精神很容易疲乏。

白冬槿牟足劲奋力一挥,终于挣开手臂,急急站起身,逃到江初身旁去坐着。

“他不是池南暮的发小。”白冬槿搂紧江初的手臂,小声反驳,吹耳旁风似的。

白冬槿比江初还大几个月,行为却总是幼稚出奇。

“不是发小也是朋友,几年前我们还一直保持联系,”喻宕?一勺柠檬挞,似有若无地说,“就是不知道两年前出了什么事,忽然杳无音讯,我还以为他失忆了。”

失忆......

喻宕怎么会知道?

江初视线一凝,眼神变得戒备,“喻先生,没有依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您别这么严肃,我只是开个玩笑,”喻宕嬉笑着说,“都说男人结婚了就如同失忆,老同学朋友全都抛到一旁不管,只顾得上家里。”

喻宕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

江初亮屏手机,“如果您想见南暮,我现在就可以问问他的意见,顺便带您回去见一见。”

“不着急,”喻宕摆手,“我知道你们住江林半山,我在那里也有一套房产,等我也搬过去,一定及时邀请你们来作客。”

“谁要去你家做客?有病,”白冬槿翻个白眼,“况且人家五年前就改了名,不叫江林半山,叫江南半山。”

江南半山改过名字?

江初从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池南暮之所以把婚房选在这里,是因为“江南”里各有他们的名字。

一种诡异的古怪感忽如其来。

江初没再听白冬槿单方面的吵嘴,而是恍惚地喝咖啡。

为什么要改名字?

还正好改成江南半山?

江初忽然想到,公司也是半道改名成了“南江娱乐”。

他的注意力现在很容易分散,为上一点小事就能开始乱想,虽然也想不出什么名堂。

为什么改成“南江娱乐”?

难道和他有关?

但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在他们第一次见之前,南江就已经被收购。

他和池南暮第一次见,是在机车赛场的跑道上。

那时江初接了个混混角色,导演要他一周内学会骑机车,可他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经纪人只好找个教练教他。

那天他通宵拍夜戏,实在疲乏,保姆车到了赛场还在打盹,经纪人只好强行将他拽下车。

江初打着哈欠跳下车,被初升的日照灼了眼。

机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江初揉了揉干涩的眼,在虚光中看见一个挺拔身影,正穿着机车赛服,在他面前五米处急刹停下。

那人将头盔摘下,露出雾灰色的微卷头发,额头有些汗湿。

池南暮单手抱着头盔,另一只手将垂散的额发往后捋,晶莹的细汗里,漂亮的凤眼漫不经心扫过来,就这么轻易摄住江初的心魄。

只一瞬,池南暮又冷淡地移开视线,翻下机车。

江初却心绪翻腾,被经纪人拽着去找教练时,心脏还像被小锤敲似的,怦怦直跳。

“我不能找他做教练吗?”江初换上赛服后,指着正在仰头喝水的池南暮,鬼迷心窍问。

教练却瞪他一眼,仿佛他说了大不敬的话,“那是我们俱乐部的投资商金主,不是教练!”

听见动静,池南暮缓慢侧过头,再次朝江初看过来。

江初被看得心口一窒,屏气不敢放声呼吸,二十多年以来,头一次怕自己的咋呼吵到别人。

“你可以找我做教练。”池南暮与他遥遥对视,剑眉星目,右耳处的四颗铆钉耳钉正迎着日光,光耀如星,这画面令江初此生难忘。

耳钉.......

那几颗耳钉丢哪儿去了?

好像池南暮恢复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思及此,江初跳跃的思绪终于停止,开始认真想这件事。

“你没话说了吧。”白冬槿终于吵赢,兴致颇高,下意识摇了摇江初的手臂。

江初没反应过来,手腕一歪,咖啡液顺着杯壁落到衬衣上,晕湿一片。

“你的衣服!”白冬槿赶紧抽走瓷杯,拿了几张纸巾,手忙脚乱盖到污渍上。

江初愣怔着低下头,思绪还停留在念念不忘的耳钉上,半晌没有反应。

白冬槿抬起手,放在江初面前晃了晃,“初初?你怎么啦?”

今天回去后一定得把耳钉找到。

江初回神,视线聚焦,问道:“我上次骑过去的机车,还在停车场里?”

“我怕损坏,找人拖回我家了,”白冬槿邀功似地问,“我再给你送回家去?”

江初思忖片刻,终是摇头,“不用,就放在你那儿吧,等我......”

说到此,江初一顿,“等我蜜月回来之后再去拿。”

白冬槿点点头,瞄到江初衬衣上的污渍,又赶紧摇头,“现在还想什么机车?你的衣服脏了,快去酒店房间里换身干净的。”

“没事,”江初蘸干咖啡渍,随意丢开纸,“我过会儿就走,今晚南暮要回家吃饭。”

白冬槿哀叹一声,“现在还没有日落,你这么早回家干什么?”

找耳钉。

江初瞥一眼喻宕,“你先和喻先生整理好关系吧,不然等下次我们见面,他又该着急,半途来找你。”

江初语气里多了些不耐,明显对喻宕两次狗皮膏药般的行为很抵触。

“好吧,我的错,”白冬槿自知理亏,撇撇嘴,“等你蜜月回来,别忘记带我去赛场,你以前答应的,不许反悔!”

江初颔首,道了别就急急离开,行色匆忙。

江初一走,白冬槿便皱起眉,冷冷盯着喻宕,“你有病?总在初初面前提池南暮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他不想提?”

喻宕望着匆忙的背影,笑得饶有兴趣:“行,下次不提了。”

-

“姜姨,你有没有见过这几颗耳钉?”江初到了家,拿着照片问姜聆。

“好像没有,”姜聆细看照片,关上浇花的水管龙头,“你急着要吗?我现在就帮您找。”

“没事,”江初叹口气,“我自己去照吧,你继续忙你的就好。”

耳钉到底放在哪里?

还是说早就被池南暮丢掉?

江初回屋,先去放映室里找了一圈。

储物抽屉里放着很多细小物品,骷髅手链,金属戒指,多是他从前送给池南暮的小东西。

江初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急着找耳钉,只是有种强烈的预感,直觉必须要在出发去蜜月之前找到。

放映室里一无所获。

江初关上抽屉,快步走上楼,又到衣帽间里翻找。

池南暮的饰品柜不大,多是一些表和袖口胸针。

江初小心翼翼地翻,没将布局弄乱,翻找了衣服和手提包口袋,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去哪了......”江初愣愣地嘀咕。

他记得很清楚,出院时,护士还将耳钉还给了池南暮,回家后却不见踪影。

难道在书房?

江初犹豫一瞬,仍是下楼进了书房,反正依照池南暮的性格,也不会在书房里放重要的东西。

书房里的投屏没关,光无比昏暗。

江初推开门,放轻脚步,视线在书桌上扫视一圈,很快打开抽屉。

最上面两个抽屉空空如也,直到最下面的抽屉打开,江初才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十几颗小耳钉被放在纸张大的塑料包装袋里。

里头不止是初见时的那四颗,还有其它几个池南暮不常戴的耳钉。

江初勾起唇角,眼神变得欣喜,快速将包装袋从抽屉里拿出。

然而江初没预料到,包装袋下面还放着厚厚一沓纸,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印着“离婚协议”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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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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