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全都僵硬地坐在原位。
逃过一劫,但也有可能是大难临头。
这一切,都看庄霁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庄霁低下头,轻轻掀起宿琅白的黑色面纱。
徘徊不去的雾气消散,遮掩住他样貌的道具失去效果,宿琅白清清冷冷的容貌在黑色斗篷的衬托下,彷若黑夜中的新娘。
庄霁本没有义务去询问一名人类的意愿,他不觉得自己对宿琅白有“本应怀有的那种情感”,这是与他隔着一层的过去。
但是,从宿琅白进入圆塔以来,他一直吸引着自己的目光,这大概是因为,这名人类的行为过于古怪……行事过于违背常理。
掀开面纱,除去了道具的阻碍,庄霁看得更清晰了。
浅色瞳的人类神情已不再紧绷,他清透的目光几乎接近了一种宁静、无欲无求的境地,平静地看向众人。
“这个楼层是有全员存活的可能性的,不是吗?只不过,这种事情我并不关心。如果有最优的那个解答,我却选择了其他方法,这才是愚蠢之事。”宿琅白低声道。
“你是在激怒我们吗?票数已经聚集到了你身上,这种做法……到底是有何好处!”长桌一侧的玩家冲动地大喊。
另一名玩家缓缓松了一口气,冷静道:“如果你知道脱身的方法,那最好。不过,这也要看公爵大人愿不愿意配合了。”
宿琅白笑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庄霁的脖子,苍白地笑道:“你会咬我的,对吗?大概,您已经很渴了吧,公爵大人。”
庄霁没有回答,他指着天平,说道:“你被选为了献祭之人,你是否承认自己的人类身份?有没有需要辩解之事?”
宿琅白神色复杂地垂下目光,指尖微微收紧,低声颤抖着道:“是。我必须忏悔,我是以傀儡之身,妄图接近您之’人’。”
众人惊呼:“傀儡?那不是早就被证明不存在了吗?”
既然连npc的血液都被证明有颜色,那傀儡这个设定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表示,你自愿使用这架天平,来称量你体内血液的重量?”公爵缓缓道。
长桌之侧,不知为何全程观望了两人互动的玩家,觉得气氛有点暧昧。
为什么呢,感觉像真的一样诶。
宿琅白没有在意任何人的视线,起身离开了公爵的主座,站在自己座位的那架天平面前,伸出左手,置于水晶容器的上方。
左手臂上包扎的餐巾,还完好地打着结,仿佛是护身符。
有玩家默默在面纱后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水晶容器下部呈葫芦形,虽然容量比盛放“餐点”的银酒杯小一些,但这样的构造,却不禁让人脊背发凉。
被捆上刑架刺破心脏,这固然是最糟糕的末路,但活生生地将容器填满,又是另一种酷刑。
可宿琅白没有再做出动作,他停顿了一瞬,转头道:“公爵大人,在我接受天平的裁决之前,我想要请您兑换您的诺言。”
旁人不清楚诺言二字的含义,可庄霁却还记得。
在那片一无所有的荒野之上,作为赌注,庄霁饮下了宿琅白的一滴血,答应他,将他吞食入腹。
他真的信任自己,到此种地步?
未免太过轻率。可庄霁又压根没有立场,去对自己的前尘往事指手画脚。
他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询问:“你是否会后悔?被尖锐的银针刺穿心脏,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你若是要忍受尖牙与毒液,那也未必会得偿所愿。天平不会因此而失效,你依旧要面对它的审判。”
就算死于其牙下,也算不了献祭,充其量不过是多受一层痛苦。
失败的献祭者,和所有刑架上的“人们”一样,都没法活着走出这间晚宴厅。
就算宿琅白从血族公爵的口中活下来,他还是要站在天平面前,再次走入循环。
他是一名人类吗?是,走上刑架。
他不是一名人类吗?是,但如何证明?
他的血液,比傀儡更轻吗?比血族更稀薄吗?
为什么,不装入容器之中,称量一下呢?
宿琅白收拢着斗篷,默默无声地走到公爵的膝边,跪下,将一侧的发丝捋开,拉下领口处的毛呢外衣,露出脆弱而瓷白的一段侧颈。
温热的气息从皮肤蔓延开来,即便是冷冰冰的黑色斗篷,也遮掩不住其中血液的美味之处。
这对于庄霁而言,是难以拒绝的深重诱惑。
而更动人心魄的是,这名人类眼中的神情,就仿佛享用美味的不是庄霁,而是这位跪伏于膝上的虔诚信徒。
他相信的是什么?
从来也不曾放纵**的公爵,有些跃跃欲试。
“三分之一的血量,加上先前的四名npc。庄霁,如果我活下来了,那就是我赢了。”宿琅白轻声道,“我想要……想要一些奖励。”
他声音越来越低,就仿佛在撒娇,在死神的指尖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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