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延川的照顾下，念舟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更快。除了每日定时注入的提取液以外，他每天还会在病房里留下足够浓度的信息素。
淡淡的薄荷气息无声弥漫在每个角落，滋润着这颗受伤的小柑橘。
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念舟也发现了他的alpha丈夫有着一些格外依恋他的小习惯。喜欢将他圈在怀里，喜欢双手从腰侧慢慢环住，头埋在他的颈部。
起初念舟还会轻轻推开他，他有些害羞，总担心这过于亲密的姿态会被随时查房的护士看到。
可当程延川捏着他的手，说着“我一直都想这么抱着你”时，念舟妥协了。
他觉得他的丈夫在撒娇。念舟迷迷糊糊地想。
可他拒绝不了。
因为他喜欢这样的程延川。
而自从念舟住院，程延川便将他国内要处理的事务一推再推。除非是趁着Omega熟睡时短暂离开处理紧急事宜，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特助周然亲自到医院进行汇报。
这也是念舟第一次见周然。
失忆的他对这位陌生的alpha充满下意识的惧怯。周然一进门，念舟便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缩到了程延川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偷偷摸摸地听他们讲话。
周然显然也感受到了Omega的不安，此后每次前来，他都会更加收敛自身的信息素，礼貌而安静地站在病房的一角，言简意赅地汇报，等待着程延川的定夺。
作为由程延川亲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周然跟随对方多年，见证过他最冷酷铁血的手段，看着他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却从未想过会见到老板如此不同的一面。
慢慢地，随着周然出现的次数增多，念舟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气息，不再感到害怕。
偶尔见到时，他会安静地靠在床头喝营养剂，尝试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说：“你好”。
而周然则会立刻停下话语，微微颔首，用一种与他冷硬外表不符的，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回应。
没过多久，就是念舟住院以来最后一次检查。
医生仔细核对着手里的报告单，脸上逐渐露出宽慰的笑容，他拍了拍程延川的肩，“恭喜，检查上看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
“不过回家后还是需要静养，切记劳累。”他转向一旁的男人，语气叮嘱，“恢复记忆的事急不得，按时回来复查，总体上已无大碍了。”
“行了，回去吧。”
听到能够出院的念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要忍不住开心地坐直身体，却被程延川温柔地按回原地。
他只好乖巧点头，悄悄伸出手，勾住了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延川，我们可以回家了呢！”
程延川看着自己可爱的小妻子，忍不住回握住了他的手。
念舟等待这天已经很久了，程延川去替他办好出院手续。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着。
不一会儿，熟悉的高大身影便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alpha提着拿好的药稳步走来，自然地将念舟牵起。
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牢牢地把他的手包裹住，念舟乖顺地由对方牵着，去护士站向连日来照顾自己的护士们说了再见。
程延川个子很高，五年来他的身体变得强壮，一米**的身高能够完美地搂住念舟的肩膀到怀里，每次低头看去，他依旧能看清对方眼角那枚细小的红痣。
只是这次不再是触不可及。
“走吧。”见念舟跟最后一个人说完再见，程延川抬起脚步，他没有去纠正那句“我会记得回来看你们的”，带着人离开。
一路上念舟的小嘴依旧没有停下来，他总是“延川、延川”地叫着，每叫一声还会轻轻晃晃两人牵着的手。
这是程延川从未见过的模样。
五年前他只是念舟身后的保镖，两人之间的交流总是带着疏离，大多是对方需要，他便回应。
只不过那个他曾经保护的小少爷，现在看起来却清瘦了许多。
上了车，程延川俯身给他系好安全带，念舟飞快地亲了下alpha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甜甜的笑：“谢谢延川～”
突然的亲吻让程延川依旧感到兴奋，他像是守护着独一无二的宝石的恶龙，终于得到了珍宝全然的信赖和亲近，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妻子是个小话痨，程延川定了定神，指腹极轻地捏了捏念舟的脸，小心地喂对方喝了几口温水。
“路上还要一会儿，先喝点水。”
念舟：“嗯！”
车子平缓地驶入车道，念舟安分地坐在副驾驶，小口小口地吃着alpha提前准备好的零食。
他吃东西的动静很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偶尔还会咕哝着分享哪块小饼干特别好吃。
程延川专注地开着车，余光却始终笼罩着一旁的身影，车内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
——
医院到家开车需要半个小时，程延川带着他的Omega回了家。
念舟的东西早在医院时就让人收拾好搬了过去，他的东西不多，唯一在乎的就是放在衣柜里的旧箱子。
派人去拿时，念舟还再三叮嘱着，一定要记得。
房子是个在顶楼的大平层，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延展，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夜景。
那是程延川两年前置下的产业，直到今天，随着门锁声响起，这个空置许久的家，才终于迎来了它的另一位主人。
屋子里还留有两人居住过的痕迹，玄关并排的拖鞋，沙发搭着的薄毯……那是程延川派人精心布置过的。
他牵着念舟，带他熟悉这个只属于他们彼此两个人的家。
安抚好了Omega，程延川转身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念舟吃东西很挑，不喜欢吃的菜得让人哄着才肯勉强吃上几口，这一点，倒是跟他五年前一样，没有变过。
他挽着袖子，熟练地处理着食材，心里盘算着怎么又营养均衡又能合对方胃口。
正当他专注时，便听到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延川……延川！”Omega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拖长的尾调里裹着无措。
程延川立刻放下东西快步走出厨房，迎面就被跑来的念舟撞了个满怀。
他下意识地将人虚虚拢在怀里。
“怎么了？”他低声问。
念舟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延川，我……我找不到我们的结婚证了......”他越说越急，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哭腔，“你见过吗？是不是在你那里呀？”
“我记得放在箱子里面的……”
他仰着脸，全心全意地向他认定的alpha寻求者答案，丝毫没有察觉拥抱着他的手臂那一瞬间的僵硬。
程延川将人抱了起来，走到沙发旁坐下，念舟坐在他的腿上，他能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
在念舟空白的记忆里，他急需一个有效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与他的联系，证明眼前令人安心的温暖不是他失忆后大脑编织出的美好幻梦。
可这对于程延川来说，却是一个好机会。
他想要将面前的人牢牢锁住，想要将他标记，如今他们拥有着近乎完美的契合度，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从他的身边带走。
“我明明记得的……”
“看着我，宝宝。”程延川有些心疼，轻托起他的脸，Omega的眼眶红红的，正在小声地抽泣。
原来他的妻子还是个爱哭鬼。
“我们还没来得及领证。”程延川将念舟眼角的泪擦去，慢慢地解释。
“那你是我的丈夫吗？”
“是。”程延川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很恩爱，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注视着那双湿润的眼睛，继续投下诱饵：“我们五年前就已经相遇了，你还记得吗？”
念舟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合理的解释，他吸了一口气，因为羞愧将脸埋进了alpha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对不起嘛，我不记得了，我不是故意的，延川……”
“嗯。”程延川拍着他的背，“那我们补上好不好？”
念舟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又蹭了蹭：“要快一点哦。”
听到这，程延川终于笑了：“好。”
这一夜念舟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因为身处新的环境而有丝毫不适。
他缓缓睁开眼，半张脸仍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惺忪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渐亮的天光，恍惚间却看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银白色的戒身由两根藤蔓优雅地缠绕而成，形成柔和的双股结构，在交汇的中心，一枚光泽柔润的主钻被轻轻托起，藤蔓上还零星镶嵌着微小的钻石。
念舟用指尖轻轻地抚过戒圈，这枚戒指的尺寸刚刚好，恰到好处地贴合着他的指根。
他坐起身，转头瞥见了床头柜上那只打开了的丝绒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另一枚，款式与他手上的明显是一对。不必猜，也知道属于谁。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程延川推门而入，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Omega坐在床沿，赤着脚，正低头专注地望着指尖出神。
alpha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近，而后自然地单膝蹲下，握住念舟微凉的脚踝，替他仔细穿好棉袜，再将拖鞋套上。
“延川？”念舟这才回过神，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软糯：“你还没有去上班吗？”
他以为这个时间，对方早就已经到公司了。
程延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仰头看着他，目光深沉。念舟被他看得有些脸热，下意识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小声问：“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吗？”
“今天先不去公司。”程延川终于开口，他握住念舟伸来的手，指尖在那枚戒指上轻轻摩挲：“我预约了民政局，我们今天去领证，好吗？”
他说着，拿过床头柜上的那只丝绒盒，取出那枚属于自己的戒指，放入念舟的掌心。
“帮我戴上，好不好？”他轻声问，牵着念舟的手贴在自己颊边，亲了亲他的掌心，“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如果你做好了准备，就帮我带上戒指好吗？”
程延川看着念舟的眼睛，眼里隐藏着自己浓烈的爱意与占有，语气却依旧克制而珍重：
“宝宝，想清楚再回答我。”
“替我戴上这枚戒指，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对方。
念舟原本还是愣怔的神情逐渐变得清晰，他没有思考很久，抿唇弯起眼睛，轻轻点头。
“愿意的。”
话音落下，他便拿起那枚戒指，稳稳地套入了alpha的无名指，直至完全贴合。
做完这些，像是怕这份决心传达得不够明确，他又认真地补充道：“不反悔的。”
念舟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离程延川又更近了一步。
他握住alpha的手，让两枚戒指轻轻相抵，冰凉的金属下，是彼此温热的脉搏……
[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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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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