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冉冉，你的画展筹备得怎么样？”
Y国这个时节已经冷到让人失去出门的**，力嘉阳躺在床上，整个人包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蛋，看起来才睡醒没一会儿就给冉榕打来了电话。
“还算顺利。”
“那就好，这次规模比以往都大得多，你现在是真出名了，等我回国要给我签一柜子的签名，羡慕死别人。”
“没问题。”
力嘉阳把手机凑近，看着冉榕被镜头模糊的脸，不太真切但直觉响起了警钟，“你们又吵架了？”
冉榕与手机里的力嘉阳对视，“和谁？”
“你这问题问的，”力嘉阳翻了个白眼，“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能跟你有吵架的关系？”
冉榕沉思片刻，又问：“我和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吵架？”
力嘉阳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只要一提到这个人，他的心情就愉悦不起来，“你们从来不吵架。”
“？”
“每次都是他单方面的闹脾气，而你，我的朋友，根本察觉不到他在生气。”力嘉阳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嘲笑起来，“等你后知后觉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也不知道他演给谁看。”
冉榕蹙了蹙眉，“他生气为什么不直说？”
“我怎么知道！”力嘉阳撇着嘴，“幼稚的男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反复证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结果没想到你油盐不进哈哈哈哈哈哈！”
力嘉阳笑了好一会儿，发现冉榕陷入了沉思般，没有说话。
他意识自己是不是笑得没遮掩，毕竟两人现在还没有分手，他想了想，给自己找补道：“虽然他幼稚，但这种行为是因为太喜欢你太在乎你，要是不喜欢，他根本不管你对他在不在乎，两人之间会有明显的距离感，你说是吧冉冉。”
“有距离感，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力嘉阳的错觉，他听出了冉榕话语里的失落。
这么说也不对？
力嘉阳如何也不回答了，他根本不适合当心灵导师，特别是冉榕这种恋爱里问题比感情多而本人却毫无察觉的人类，力嘉阳从来都感到力不从心。
他避而不答道：“你上次还激情满满地要讨教方法，这次这么消极，发生什么事了？”
“很复杂。”
冉榕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嘉阳，你什么时候回来？”
力嘉阳也笑，“想我啦？”
“嗯，想你了。”
冉榕眼底闪过细微如幻觉半的怆然，有种回到了力嘉阳出国前所感受到的那个冉榕，尽管他不知道在离开后冉榕身上发生了什么，爱说话到步入开朗的地步，可总归是好事，如今又渐渐恢复了原样。
力嘉阳的直觉不会错，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冉榕一定经历了很多事。
-
视频通话停止在二十几分钟的时长，冉榕终于等到来接他的林堂春。
一辆破旧的北/京现代，车身上是被雨水淋过又干掉的灰扑扑，坐上副驾时还“咯吱”响了两声，冉榕关车门都不敢用力，生怕散架了。
林堂春还在用车钥匙启动发动机，接触不良好几次都没成功，他已经习以为常，同时面色平淡地同冉榕聊天，“你什么时候搬的家，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暂住在这里。”
冉榕看他一遍又一遍地拧动那把脆弱的钥匙，真怕断了，眉心都拧紧了。在他开口说要不去地下车库换一辆的时候，“轰轰轰”的声音证明终于发动，车身顺势微微抖动起来，发动机和空调的呜呜声也开始交杂响起。
好在驶动的时候还算平稳，冉榕才稍稍松了口气。
“暂住还选这么远的地段，你干嘛想不开？”
冉榕道：“我不常出去。”
“也对。”林堂春点点头，“没有大事连自己的展都不去的人，能这次同意去公司开会可真是比我要生孩子还让人吃惊。”
“……”
为了更多的了解以前的自己，看看是否能记起些什么，冉榕和林堂春的联系逐渐多起来。
——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冉榕用积攒下来的展出费和卖出的作品作为资金，开了一家工作室，一开始是方便他自己工作上的联系和拓展，后来一些慕名前来的粉丝想要拜他为师。
短短两年，工作室的不知名小画家越来越多，便转型为正规培育公司，让他们的作品被更多人知道，公司的规模也在逐年扩大，如今也有两百号人了。
不过林堂春还说，自从公司人越来越多，冉榕不常去了，他一向不爱人多的地方，也认为早已失去了原本工作室的初心，变了味道。
只有最初一心想要潜学技术的元老级粉丝才能见到冉榕的面，其余人都是副总在管理。
“你们有钱人才讲初心梦想，而普通人的初心就是赚钱生活。这个公司里，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但生活不允许。冉榕，你不能要求他们跟你一样的想法。”
林堂春这话像是憋了好多年，终于在此刻说出来。
他在抱怨冉榕的心高气傲，身处富裕中，对别人终身追求的珍贵唾手可得，还要称为俗物，同时又嗤之以鼻认为别人践踏了他视为宝物的绘画与艺术。可他何尝不是。
“你是怕我会做什么？”
冉榕从电梯内壁的镜子里和林堂春对上视线，唇角似有若无挂着笑意，“还是说，我之前做过什么？”
“咳咳。”
林堂春掩饰尴尬地轻咳，眼睛看向别处，“没什么。”
见他不说，冉榕也没再问。
很快，电梯到达楼层，门从两边打开，外面正站着两个人。
她们原本还在谈笑，抬头看到冉榕的那一瞬，进电梯的脚步都骤然停下，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没看错的话，似乎还参着几分心惊胆战。
两人退到一边，给里面的人让出位置，埋着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林堂春跟她们还算熟悉，用闲聊的语气随口一问，“去哪儿啊？”
“没、不去了。”
“走错了我们。”
两人小声回答，弯腰鞠了一躬，然后匆忙离开了。
冉榕她们慌乱的背影中看回林堂春脸上：“？”
林堂春呵呵一笑：“新来的，胆儿小。”
“既然是新人，为什么怕我？”
林堂春耸了耸肩，“不管她们，走吧。”
会议室在最里面，途中要经过办公区和休息区，不少员工都注意到这边，冉榕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安静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恶魔来了。
冉榕：“……”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oss吧？”
“入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真面目，不得不说，长得好绝啊，一眼难忘的程度。”
“要是你知道他是冷脸狂魔，严格又毒舌，曾经骂走了三个很有潜力的油画家。恋爱里最爱冷暴力，有钱就蔑视一切，没有他优秀就会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你还难忘吗？”
“抬不起头也就算了，直接把人逼得离职了该是多大的心灵创伤啊！听说李副总在咨询心理医生呢！”
“这是什么瓜？！快快说来！”
“啊？我是新来的，但我看**oss的面相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小妹，你不能光看面相判断啊，我们都承认他确实长得不可挑剔，但也不影响他性格差呀！更更炸裂的是，他是个恋爱脑。”
“什么？！！恋爱脑的人还会冷暴力，这不是互相冲突嘛？”
“别不信啊，这公司规模大吧？各种都要烧钱吧？全是**oss一个人承担的资金，没有其他合伙人投资人。听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在男友身上花了八位数了。每次对方一提分手，他就会买很多奢侈品哄人，大方到朋友劝都劝不……咳咳咳！”
说话的人猛地大声咳嗽起来，其他人像是听懂了她的暗号，瞬间安静如鸡，静静地埋头看着文件、水杯、抑或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指甲。
对他们的反应，冉榕感到佩服。
他推开休息区的玻璃门，神色如常地道：“所有负责人，会议室来。”
说完，他便转身，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又突然偏过头，问道：“会议室隔壁，是什么房间？”
休息区的人眼珠转来转去，与周围的人对视无声交流着。
最后，其中一位元老级负责人紧绷到没有起伏地回答：“副总的办公室。”
“人呢？”
负责人愣了下，对于上级这样的明知故问，她早应对如流，“他……上周办完离职，走得匆忙，东西也没带走。”
冉榕淡声道：“哪些需要的，打包寄过去，没用的扔掉，把办公室腾出来。”
“好的boss。”
等到冉榕彻底离开，听不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开会的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会议室，离开前小声对新同事道：“面不改色的让我们处理掉副总的一切痕迹，看到没，无情冷漠的资本家。小妹，有时候，脸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与此同时。
办公室里，冉榕打量着陌生的装潢，简约大气的白色为主色调，没有多余的家具，连文件都少得可怜，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是他的作品。
除了画作，其余的一切都是崭新的，能感觉出，冉榕几乎不来这里。
他来拿以前用过的笔记本，林堂春在一旁接电话。冉榕看了一圈，没有任何似曾相识的感觉。正要离开时，手机响了一声。
【傅停敬：结束我来接你，好吗？】
冉榕想了想，回复了“好”。
下一秒，他侧头对上林堂春微微放大的瞳孔，手机还捏在掌心，有些诧异的呆楞。
“？”
“李昊英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在来公司的路上了。”
久等辣饱饱们，明天继续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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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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