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

冉榕双手将情侣拖鞋拿出来,崭新到连吊牌还挂在上面,没有拆掉。

一双红色一双绿色,毛茸茸的鞋面上,拼凑起来是一个完整的红色爱心。爱心下,还绣上了一串“I love you”的字样,还有些扭曲和畸形。

总的来说,就是看起来像超市大促销给的赠品,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劣质胶味。

十分难以言喻。

傅停敬看了眼拖鞋,视线上移,去看冉榕的表情。

然而冉榕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表情甚至有些奇怪。他顶眸往傅停敬的方向看过来,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

冉榕好看的眉毛拢了拢,似乎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嗯……甜美古早系的这种?”

傅停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是我买的,也不喜欢。”

冉榕吐出一口浊气,随意地把拖鞋扔回原处,然后关上鞋柜门,彻底视而不见,“我就说嘛,谁的品味会这么土。”

“……”

傅停敬道:“你没印象吗?”

“不知道谁放在这儿的。”

冉榕刚说完这句话,又反应过来这句话听起来有歧义,很容易引起他平时会轻易让人进家里般,补充道:“大概率是嘉阳买的,他对超市赠品总有奇怪的爱好。”

傅停敬没再说什么,道:“嗯,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不属于你的东西。”

“经常来这里住的,只有嘉阳一个。”

傅停敬停下轮椅,偏头看向冉榕,“嗯?”

“他有钥匙,我不在的时候他常常来住。”

冉榕背对着窗户,身后集了一圈白色的光源,把他整个人紧紧围住,看不清表情,也能听出他话里的认真。

似乎是在解释给傅停敬听,有股较真劲儿。

傅停敬也认真应他,“我知道了。”

冉榕走近,然后蹲在傅停敬面前,扬起下颚,手指轻轻扯了扯傅停敬的衣袖口,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因为这个吵过架?”

傅停敬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怕自己误会,心里惊讶远超于喜悦,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具有期限的虚幻。

“没有。”傅停敬道。

“我能看出来,你不太高兴。”

冉榕像一只很乖的小猫,浑身软绵绵的,哄人时会伸出小肉垫试探着轻拍人类的手心,“你别想骗过我,我的嗅觉很特殊,能闻出人的情绪气味。”

人们都说十指连心,傅停敬的心脏也跟着手掌泛着丝丝痒意,他发出促狭的笑意。

冉榕喜欢看傅停敬笑的样子,还是自己逗笑的,脸上不由得染上骄傲的神色,“此功能仅限于亲近的人有效,准吧?”

傅停敬低醇的嗓音贴近传来,“嗯,你最厉害了。”

冉榕彻底愣住,这是自他失忆后,傅停敬第一次主动离他这样近,唇中呼出的热气不需经由冷空气的分散,直直的打在冉榕的耳朵上。

一时间他像被施了咒语般浑身僵硬,眼底浮出慌乱。

冉榕捂住滚烫的耳朵,噌地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不正常。

这样的感觉也令他感到陌生,如同第一次经历。

好奇怪。

之后,两人几乎将整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走了遍,收获却不大,冉榕的记忆像是被彻底封锁,没有遇到合适的契机,无论如何也不肯解锁。

然而比当事人更加忧心的,是傅停敬。

“密码你还记得吗?”他问。

尽管冉榕没有想起什么,但从家里带走了记事本和电脑。

翻阅了整个记事本都只有他以前的时间安排和计划,没有私人化的情绪表达。最后,希望集中在了没电无法开机的笔记本电脑上。

“应该?”

冉榕也不太确定。

“好,没记起也没关系。”

冉榕:“我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

见傅停敬没说话,冉榕又道:“你总是着急要我快些记起什么。”

刚巧遇到红灯,车缓缓停下。傍晚的高峰期能听出车窗外充满着喧嚣,许多人没什么耐心地按着喇叭催促其他车辆。

傅停敬怔愣一瞬,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显得太过着急。

他在害怕什么?

对于被上天眷顾施舍的幸福,稀薄而肤浅的假象,他早清楚结局,还在畏惧什么?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冉榕如同自言自语般道:“可我都记得,亲人,朋友,还有你,我都记得。”

傅停敬的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在冉榕的一句又一句中,他几乎快要缴械投降,说出真相,这样也能早日从患得患失中解脱。

可最终,他终究属于理性的人,医生对于保守治疗,切忌强行促使病人恢复记忆的一切办法的嘱托比他的任何私欲都要重要。

“抱歉。”

冉榕不解,“为什么道歉?”

“如你所说,我可能有些心急了。”傅停敬道:“往后,我们不必再刻意做这些,顺其自然是现阶段最优良的选择。”

“你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不是很重要?”

傅停敬想了想,“抱歉,我无法替你作判断。”

“没事啦,”冉榕拍拍傅停敬放在大腿上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重要的人是不会忘记的,比如你。”

傅停敬很轻地咳了一声,看向车窗外。

红灯转绿,眼前的风景再次变成模糊的残影。从小对自己严格规划,具体到每一道题得多少分的傅停敬,忽然生出享受当下的感觉。

-

冉榕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窗帘拉开,暖阳喷涌而进,映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冉榕好像许久没有这般轻松的感觉了。

唯一值得烦恼的是,昨晚傅停敬也没有和他一起睡。

冉榕问他,傅停敬以他要处理工作,晚睡会打扰到他休息为由,将主卧让给了冉榕。

冉榕本想证明自己也会晚睡,不会被打扰,强撑着等傅停敬回来,结果很快他就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连傅停敬最后在哪里睡的,他都不知道。

下楼时,管家正在给屋内的绿植修建多余的枝丫。

他看到冉榕,便放下剪子,从沙发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绒外套披到冉榕的身上。

面对冉榕疑惑的表情,管家笑着解释道:“少爷特意嘱托,要您做好保暖。”

“谢谢。”冉榕把手伸进衣袖里,好好地裹住全身,“其实我身体很好,不容易感冒的。”

管家摇摇头,道:“还是要多注意的好。您饿不饿,炖的排骨应该快好了。”

冉榕猛地点了下头,昨天就已经尝过管家的手艺,一碗粥都那么好吃,更别说其他的。

“饿。”

“好,您先坐,我去看看。”

冉榕跟着管家,在厨房门口站着,道:“周叔,敬称听起来好生疏,你叫我冉冉吧。”

管家犹豫了下,还是应了好。

一碗热腾腾的芍药炖排骨作为主菜盛出来,陪着小米粥和调制好的蘸料,几个小碟里还装着好几种菜式,看着十分丰盛。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冉榕看着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在放光,但嘴上还是这么说。

家里常年没什么人来,管家做的都是照着傅停敬的口味来,不过他对自己管理要求很严格,身体原因比其他人消耗少,所以吃得也少,管家怕他缺少营养,所以习惯了每次多做几种。

傅停敬也从不说什么好吃或是不好吃,每一样都会尝一些,不会贪嘴。

尽管冉榕吃饭时也细嚼慢咽,但他眼里对食物充满了**,看起来吃得很香,管家也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冉榕腮帮子鼓鼓的,彻底咽下后才开口道:“周叔手艺很好,停敬的也不错。”

管家满脸错愕,少爷小时候就很独立,不肯麻烦任何人,包括管家。洗衣服做饭上下学,都是他一个人做,遇到困难也自己要强的掖着。

但自从少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康复中心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那是一种对生活的种种已经彻底失望的状态,每天靠堆积如山的工作压住自己,不肯放松一刻。

除了工作,他不再过问任何事。

短短一年时间,傅停敬的身体就出了问题,常常医院公司两头跑,也就近些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情况才有所好转。

管家道:“少爷?他下厨了吗?”

“煮的饺子,就是太清淡了,”冉榕没注意到管家的表情,夸完又有些委屈道:“说我是病人,一点辣都不许我加。”

-

敬方集团办公室。

傅停敬处理完上午的合同,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冉榕发来的一张吃饭的照片,为了把饭菜全部放进镜头里,冉榕只露了一只修长又白皙的手,比了个“耶”的手势。

他在回应傅停敬出门前留下的“按时吃饭”的字条。角度刚好还能看清毛绒大衣的袖口,衣服在好好穿上了。

傅停敬唇角不由得挑起弧度,还没来得及回复,秘书方莎通过内线电话打过来。

“傅总,下午两点约了康复中心。”

“嗯。”

方莎顿了一下,又道:“您还有一个新的预约,那位先生说是您的小侄,叫李昊英,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见您一面,等到什么时候都行。”

傅停敬手中的钢笔轻触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略脆的响声。

方莎立马明白了老板沉默的意思,道:“我会告知您不在公司。”

“不用。”傅停敬道:“让他进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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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嫁给了渣攻他叔
连载中月岛逸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