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转回身,眼底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严厉:
“听着,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下一次……下一次可能就不仅仅是头痛那么简单了!”
林愿看着窗外彻底沉下的夜幕,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陆清和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容,所有劝诫的话语都凝固在唇边,最终化作一声沉入心底的叹息。他转身走向药柜,取出一瓶白色药片,指尖在瓶身上轻轻摩挲。
"这个能暂时缓解头痛。"他将药瓶递过去,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担忧,"答应我,别再用药了,好吗?"
林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黑暗:"等我真正掌握了话语权,就不再需要这个身份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快了,就快实现了。"
陆清和无奈地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本不必独自承受这些。"
"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诊室的宁静。林愿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林子骁。
"喂?"
"林愿,你在哪?"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格外安静。
“在家里,有什么事?”完成了这样一笔大单,此时林家应该正坐在一起举办庆功宴才是,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骗子......"林子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委屈,"我就在你家门口,你根本不在。你总是这样骗我。"
"找我有什么事?"林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陆清和见状,轻声示意:“你上次要的抑制剂贴,我准备好了,先去给你找。”
电话那头突然激动起来:"你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你身边总有一个又一个Alpha?为什么不能是......"
"你喝酒了?"林愿敏锐地打断他,"从宴会上溜出来的?待在原地别动,我这就过去。"
他立即起身,朝陆清和的方向说道:"沈医生,我得先走了。东西下次再来取。"
陆清和站在药柜前,目送他匆忙离去的身影,轻声叮嘱:"注意安全。"
“好。”
夜色深沉,林愿驾驶着车辆,朝着自己的家开去。头痛仍在隐隐作约,陆清和的叮嘱言犹在耳,但他此刻更担心那个喝醉了酒、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的少爷。
他选择了一条捷径——一条需要穿过横跨海湾的“望海大桥”的路线。这座桥在夜间车流稀少,桥下便是漆黑深沉、暗流涌动的大海。
他的车驶上大桥中段,异变陡生。
刺眼的远光灯迎面射来,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将本就不宽的道路彻底堵死。车旁,几个黑影伫立着,为首一人,正是面色阴沉、眼神狠戾的赵铭。
林愿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知道赵铭会报复,却没料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行动如此之快。
他迅速挂上倒挡,试图后退,却发现后方不知何时也出现了车灯,退路已被封死。他被彻底困在了这条桥上。
赵铭一步步走近,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狞笑:“林助理,这么晚了,急着去哪儿啊?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林愿降下车窗,海风裹挟着危险的气息灌入车内。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听不出波澜:“赵总,这是什么意思?商业上的事情,何必动用这种阵仗。”
“商业?”赵铭嗤笑一声,猛地伸手探入车窗,似乎想抓住他,被林愿敏捷地后仰避开。这动作彻底激怒了赵铭,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他妈用那种下作手段套我的话,把老子当猴耍!现在跟我谈商业?你要是乖乖的今天让我教训一顿,我当然可以既往不咎!”
他身后的几个打手也围了上来,粗鲁地试图拉开车门。浓烈的、带着恶意的Alpha信息素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让林愿呼吸一窒,后颈的腺体突突直跳,头痛骤然加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愿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他知道,一旦落在赵铭手里,以对方此刻的疯狂状态,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他伪装的Omega身份很可能暴露,甚至会遭受更可怕的屈辱。
“不知道?”赵铭眼神一狠,对手下吼道,“把他给我拖出来!”
车门被强行拉开,几只粗壮的手伸了进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愿做出了决断!
他猛地一脚踹开另一侧的车门,在那些打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如同矫健的猎豹般冲了出去,方向不是来路或前路,而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抓住他!”赵铭气急败坏地嘶吼。
打手们扑了上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衣角。
林愿冲到桥边,没有丝毫犹豫。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扭曲的灯光和赵铭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眼神冰冷而决绝。
然后,他纵身向下一跃!
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瞬间被下方吞噬一切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海浪声吞没。
桥上,只剩下赵铭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片恢复翻涌的漆黑海面,以及那辆空荡荡的、车门洞开的汽车。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淹没了林愿。意识被撕扯、模糊,最后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
“……醒醒!喂!醒醒!能听见吗?”
一个粗糙而急切的声音,像一根绳子,试图将他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里拉扯上来。他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按压他的腹部,力道很大。
“咳……呕——!”
胸腔和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他猛地侧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咸涩的海水从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涌出。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一个皮肤黝黑、满面风霜、写满了担忧的中年男人的脸。
“醒了醒了!太好了!”那男人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真是吓死个人了,怎么掉海里去的?”
他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环顾四周,是粗糙的礁石,耳边是规律的海浪声,空气里是咸腥的海风味道。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看向眼前这个救了他的男人,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痛,声音微弱而沙哑:“你……是谁?”
男人愣了一下,憨厚地回答道:“我姓王,是这望海镇的渔民。我刚出海回来,就看到你躺在那边礁石滩上,可真险啊!”他心有余悸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随即又关切地问:“你呢?你家在哪儿?叫什么名字?怎么落到海里的,还记得吗?”
名字?家?
他用力地去想,但脑海里只有一片混沌的迷雾,仿佛有人用橡皮擦,将他过去的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虚无感攫住了他。他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脆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幼兽,望着眼前人。
“我……”他艰难地吐出字眼,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我不知道。”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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