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多余,他说:“对啊,我的女神,除了宋掠还有谁?”
又是宋掠。
林桉屿有些晃神。
这是她一天之内,第二次听到“宋掠”这个名字了。
此时,她满肚子的疑惑。
为什么那个助眠师会说她的样子像宋掠,又为什么她会对宋掠说过的话反应这么大?
难道,她的记忆中,那个穿军靴的人是宋掠?
不对,不是宋掠。
林桉屿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刚才的记忆里,那个让她成为他的福尔摩斯的声音,是个男声。
不可能是宋掠。
那他是谁?
为什么她失掉记忆以后,没人告诉过他的存在?
她的爸爸、妈妈、干妈,以及所有人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怎么了吗?”孟岐让注意到林桉屿的不对劲,她关切地问。
“我之前……”林桉屿犹豫了犹豫,还是诚实地说,“好像认识她。”
“她是谁?”姜南随口问。
林桉屿认真回答:“宋掠。”
姜南听到林桉屿的回答,立刻欠欠地‘扑哧’笑了一声:“我们全警队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表达得不明确,他又补充:“哦,不对,应该说全国警队,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哈哈哈哈。”
他刚说完,孟岐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姜南立刻收敛住了笑意,转头替自己解释:“我又没说错,我女神在全国就是很有名啊。”
孟岐让:“你闭嘴。”
姜南很听话:“哦,好。”
“你以前在泽城的时候,经常去总局学习,所以你认识宋掠,也不奇怪。”孟岐让宽慰她说,“哪里像姜南,当刑警这么多年,总局一次没去过。”
姜南知道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附和道:“是啊,小吉祥物,你以前是泽城的王牌刑警。虽然和江队没法比吧,但是在我们刑警队,你排第三,没人敢排第二。”
林桉屿并不计较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只是觉得奇怪:“可是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说我和宋掠长得一模一样。”
尽管林桉屿也觉得今天遇到的那位助眠师可能是认错人了,可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记忆怎么回事儿?
总不能是那么巧,刚好宋掠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说过同样的话吧。
“所以,你就觉得你失忆以前,不是林桉屿,而是宋掠?”孟岐让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说。
“有这种可能吗?”林桉屿试探性地问。
如果是其他事情,她可以坚定地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判断,可是唯独在‘她是谁’这件事情上,她永远做不到坚定。
三年前,她在病床上醒来,面对的一片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叫林桉屿,是泽城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她受到的伤和失去的记忆,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
可是内心深处,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至于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没有。”姜南斩钉截铁地回答完,还不忘说,“你怎么想的?人家宋掠好好地在帝都总部当刑警呢,怎么可能是你。”
“而且,宋掠父母早亡,你父母健在。你可能弄错自己的记忆,你的父母怎么可能记错自己的孩子?”
看到林桉屿依旧有些半信半疑,姜南继续说:“你的父母可有一次说过你不是她的小孩儿。”
好像确实没有。
林桉屿没有过多纠结,她仿佛释然了:“你这么说,我倒还忘了,我好久没跟我爸妈通视频了,等这个案件处理好,我一定要跟他们打电话。”
“上次上班时间和他们通视频电话,被江队抓包后,我就再也没和他们聊过天,怪想他们的。”
孟岐让端详了林桉屿好一会儿,突然喊了一句:“林桉屿。”
林桉屿:“啊?”
“没人说过你整容挺成功的吗?”孟岐让冷不丁地说。
“啊?”林桉屿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啊,你看你的脸,一点瑕疵没有,不管是鼻梁的弧度,还是脸廓的形状都看不到任何不适,”孟岐让说,“看起来,就像没整过一样,可是你现在的长相,又和没整容之前,相差特别大。”
林桉屿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我也没感觉我的脸上有任何假体。”
说完,林桉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说不定,我以前就长这样呢。”
姜南煞风景地吐槽:“呵呵,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下一句不会还要说你是宋掠吧。打住吧说您,别做这种白日梦。”
这种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假设,林桉屿早就不相信了,她开着玩笑说:“其实,你也不用太排斥,说不定等我恢复了记忆,比宋掠还厉害呢。”
“没可能,我女神,全国第一厉害。”
林桉屿继续说:“我对宋掠说过的话反应这么大,说不定我以前是宋掠的徒弟,或者我和宋掠都是某个人的徒弟呢。”
“宋掠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我们的江队,”姜南说,“至于有没有可能和宋掠拜在同一个老师手下学习……应该也是没可能的吧。宋掠刚考上大学,就作为优秀生,被国际刑警队选去当国际刑警了。而你则是按部就班读完大学四年,然后考上的泽城刑警队。”
“所以,你俩的经历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别再想你是宋掠了。”
国际刑警?
林桉屿闷不吭声。
姜南轻轻敲了一下林桉屿脑门。
林桉屿反抗:“你干嘛?”
姜南:“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破案。过几天我们队里要来一个犯罪心理专家,听说是来我们队给我们当顾问的。你不是不喜欢传统刑侦那一套,感觉费脑子嘛,到时候你跟着那个专家多学点,说不定,用不了两个月,你的破案能力比你失忆前还厉害。”
久不说话的孟岐让说:“我们警队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能请得起犯罪心理专家。”
“可能这个犯罪心理专家比较便宜吧,哈哈哈。”姜南说。
“最便宜,给的也是我们市的基本工资,”孟岐让说,“我们刑警队有江队还不够吗?省下这一笔开销,留给我们法医部买设备,不比请个犯罪心理专家划算啊。”
“也是,”姜南好像也很赞同孟岐让的说法,“我们队有了江队以后,破案速度比以前直接提高了一倍,确实不怎么需要一个犯罪心理专家来指手画脚。”
“看来是我们警队的经费又充裕了,改天我得和姜队申请点经费买设备。总让苏速拿着采集样品去临市鉴定,也不是办法。”
“确实,不过你去申请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先和江队申请购点国际上新上市的刑侦设备,”姜南说。“隔壁市有一台仪器,可以把摄像头摄成的录像直接放大100倍,还不会模糊。每次去可把我馋的哟。”
姜南和孟岐让,一人一句,直接将话题再一次扯远了。
林桉屿纠结片刻,便再没有细想她到底是谁的问题。
在她这里,她以前是谁并不重要。
偶尔会想起一点记忆,她还会纠结几分钟。
几分钟过后,她依旧是她自己,她依旧是北海刑警队的一名专业刑警——林桉屿。
在北海,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不是沉浸在过去,浪费时间!
林桉屿目光在孟岐让的桌子上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好奇地停留在了几张A4纸上。
孟岐让没来得及回姜南的话,便注意到了一旁不知何时拿起桌子上报告查看的林桉屿,她皱着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问:“桉屿,怎么了?”
她突然抬头,对上孟岐让的眼睛:“尸体下面的碎屑,里面有木头?”
孟岐让满不在意地说:“对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散落一地的是墙屑,但是经过我们进一步化验,发现里面只有百分之八十是墙屑,且和死者墙壁的墙屑成分基本一致。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土和木屑。”
“这种墙屑很常见,并不能确定一定是从死者家里的墙壁上掉落的。所以并不排除墙屑是和木屑一起带进屋子里来的。”
墙屑……木屑……木匠。
适量安眠药……致幻剂……
两个?不对,是三个……
当时屋子,不止有两个人呢……
失神的林桉屿喃喃了句:“当天晚上,唐爽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桉屿喃喃的声音很小,甚至小到孟岐让和姜南并不能分辨出她到底说了什么。
姜南好奇:“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林桉屿一反常态,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份紧急,“岐让,成份检测报告出来了吧,你让苏速拍照发给我。”
对于林桉屿突然的紧张,孟岐让有些懵,但还是规矩地照做了,很快苏速从手机上传来了一张照片。
上面拍摄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打了一圈字。
其中有三个字母,被着重圈了出来。
——LSD.
姜南对这种专业报告,根本一窍不通,他问:“LSD是什么?”
孟岐让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桉屿率先插嘴道:“LSD,学名麦‘角’酸二乙基酰胺,一种新型致幻剂的主要成分,微克就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毒|品。”
“经调查,唐爽和席子轩并无类似的嗜好,那么这种致幻剂,是如何残留到唐爽体内的?难道当天晚上除了席子轩,唐爽的房间里,真的还有其他人?他们并不是在唐爽死亡后,进入到死亡现场的,而是在死亡之前?”
种种问题得不到解答,林桉屿纠结得眉头都扭成了麻花。
许久,注意到法医室气氛的不对劲,林桉屿回过神,疑惑地盯着自己面前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她愣愣地眨眨眼。
姜南率先反应过来:“牛逼啊,小吉祥物,且不管你说得对不对,反正我现在彻底相信你以前是个很牛逼的刑警了。”
“新型致幻剂都知道,厉害啊。”
适才,回过神来的林桉屿才彻底明白自己刚才到底说了啥。
她目光微微敛起。
什么麦‘角’酸二乙,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半响。
林桉屿尴尬地抬头和姜南对视着。
她笑了几声,说:“如果我说刚才的一番话,并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LSD是啥,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装逼?”
姜南诚实地点了下头:“会。”
“那好吧,”林桉屿失落地说,“当我没问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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