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桉屿快速下楼,在一众公务车中,一眼便发现了那辆明显大一个头的黑色suv。
她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还未等把腿迈上去,就见到副驾驶座上被江霭琛摞了厚厚的一沓卷宗。
正在看案发现场照片的江霭琛余出一个目光给她:“坐后面。”
“好。”
应完,林桉屿急忙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了后一排的后座上。
她刚稳住,怀里的手机便震动了几下。
是从她和姜南还有孟岐让的三人小群里发出来的消息。
她顺手点了进去,只见一段不长不短的叮嘱发了过来。
姜南:【别坐副驾驶,打扰到江队和案件你侬我侬,小心他把你从车上扔出去。】
林桉屿发了个抓狂的表情。
随后附上了一句话:【你怎么不早说!】
姜南幸灾乐祸般发了个欠打的小表情:【你也没问我啊。】
姜南:【等等,你不会真的打算坐江队的副驾驶吧。】
林桉屿:【我拉开了车门。】
姜南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我已经能想象刚才发生的情形了。】
孟岐让没忍住插嘴:【姜南,你等死吧。】
姜南:【不是吧,我忘记事情你都要杀我?还有没有人性了?】
林桉屿刚编辑了一段话发出去,驾驶座上的江霭琛突然开口:“为什么觉得是他杀?”
林桉屿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她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啊?你说什么?”
这一次,江霭琛像是很有耐心,他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觉得是他杀?”
林桉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昨天站在白板面前的感觉,她组织了一番语言,最后还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半响,她才说:“不知道。”
说完,林桉屿又生怕江霭琛会觉得她昨天的采访内容有点冒失,只能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仅唐爽是他杀,之前两位被害人,应该也是他杀。并且,如果没有意外,这三起案件,应该是一人所为。”
江霭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一边开车一边听着。
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否定自己的猜测,林桉屿松了一口气,语气不由得多了一份自信:“我还觉得,这三个人,绝对不是这个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甚至近期,还会再杀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昨天晚上。”
正在开车的江霭琛缓慢地转动了一圈方向盘,让车子顺着路边转向了另一条路。
途中他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呢。”
“所以,我在媒体面前说的48小时,不是我规定的破案时间。而是凶手杀人计划被打乱后,重新制定计划的时间,”林桉屿坚定地说,“48小时,是我为被害人争取的活命的时间。”
江霭琛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林桉屿,问:“你凭什么觉得你是在给下一个被害人争取活命时间,而不是在给我们警队制造舆论压力?”
林桉屿收起手机,身子向前趴了趴,像是在观察江霭琛的表情,她认真且真挚地回答:“直觉。”
江霭琛:“……”
-
早上九点,市中心商场的来往的人群并不多,偶尔走过几个迟到的打工人,也都是快步匆匆离开。
林桉屿和江霭琛坐着电梯,直奔二楼一所健身房。
正是早上,这间健身房灯光都没有开,屋内漆黑一片,仅有几个小年轻在忙里忙外地打扫卫生。
江霭琛推门而进,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在前台打扫卫生的一个女生收起手里的抹布,走过来,礼貌地说:“你好,现在教练员还没有上班,请问可以晚点来吗?如果不愿意离开,可以在跑步机上做作热身运动。”
“你好,警察,来找席子轩问点事情。”江霭琛将自己的警察证拿出来,说。
女生看了一眼江霭琛的警察证,确定上面确实有北海刑警队的红色印章后,才说:“我们老板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警察先生,你们可以先等一下吗?”
江霭琛没有说话,只瞪了一眼林桉屿。
自进入健身房起,就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林桉屿感受到身后的凉意,下意识一转身,便与江霭琛不带有任何表情的眸子四目相对。
林桉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跑到江霭琛身边,拉开身后的双肩包,拿出自己的本子。
俨然一派准备就绪的模样。
江霭琛:“不用等,有几个问题,我们可以先问问你。”
“你问。”女生大方地说。
像是闲聊般,江霭琛问:“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工作的?”
女生毫不犹豫地回答:“自这家健身房成立之日起,我就在这里当前台,算起来也有两年时间了。”
“这里前台的待遇很好吗?”江霭琛问。
“没有,北海普通前台的工资水平。”
江霭琛余光瞄了眼前台桌子上棕色包包后,又问:“叫什么名字?”
“余安安。”女生回答。
江霭琛对打听别人的**没什么兴趣,他继续问:“在你的印象中,席子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安安想了想,回答:“很老实,热心肠,脾气好,对小动物很有耐心……”
“时间观念很强,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好男人?
像是抓住了重点,正在记录着的林桉屿适时地停顿了一秒,她不着痕迹地抬头盯着正在被询问的余安安。
与林桉屿印象中的唐爽相比,余安安略胖一些,但是肤白如脂,细腻到近距离都看不到任何毛孔,眼睛是好看的小鹿眼,灵气又充满了单纯。
江霭琛没有注意到林桉屿的不对劲,他继续问:“听说你们老板席子轩有一个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没听过我们老板近期有过什么女朋友,”余安安说,“他倒是有一个前女友,不过他们两年前就分手了。”
“那个女生长得不好看,听说俩人谈恋爱的时候,她因为自卑,还跑去国外整过容呢。”
江霭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简短地问:“叫什么名字?”
余安安毫不犹豫地回答:“唐爽。”
林桉屿立刻抬头和江霭琛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中仿佛带了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
仿佛问到跟上了,江霭琛问:“5月22日晚上九点到23日凌晨五点,你在哪里?”
余安安重复问了一遍:“前天晚上?”
江霭琛:“嗯。”
余安安好像确实认真想了几遍,她迟疑了一分钟,才说:“我和我们老板在健身房。”
林桉屿记录到一半,抬头看了眼余安安平静的表情。她停下笔,说:“做假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余安安急忙说。
“行,”林桉屿也不在意,说,“那你别紧张,尽量控制一下声音,你突然说话抖得,我听不清。”
听到这话,询问时都不曾有任何情绪的江霭琛瞬间恍惚了一秒。
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嚣张的女人的声音——
“想撒谎,声音就得控制着点。声音抖得都能发电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用音波给同伙传摩斯密码呢。”
见到自己面前的江霭琛许久没有任何反应,余安安彻底心虚了。
如果林桉屿的怀疑,只是让她有些心虚;那么江霭琛的一声不吭,简直就是让她心里打鼓。
她仰头,试探性问:“警察同志,其他事情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还是等我们老板回来,再问问他吧。”
“嗯。”
林桉屿:???
嗯!?
这就不问了?
她刚发现这个前台在撒谎啊!
没等林桉屿质疑出声,江霭琛率先问了句:“监控在哪儿?”
余安安回答:“在一楼物业。”
“行,”江霭琛说完,叮嘱,“席子轩回来,让他在这里等我们。”
林桉屿不放弃:“江队,我觉得我们可以再问问。”
“不必了,我们去看监控。”
林桉屿有些失望,她收起本子:“好吧。”
临走前,江霭琛特地停下脚步,冷不丁地转头补充:“一个案件的嫌疑人,逃跑,可是会被我们警队挂到网上通缉的。我想你也不想你的父母,看到你有一个嫌疑人男朋友吧。”
一句话,林桉屿和余安安齐刷刷地愣住了。
林桉屿收本子的手停住,她转头看了眼惊得瞪大眼睛的余安安,瞬间明白江霭琛才对了。
她立刻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上去。
她快步跟在江霭琛旁边:“原来江队,你早就发现余安安和席子轩关系不一般了啊,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江霭琛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他快步走着:“听你这话,你也知道了?”
“嗯,”林桉屿不遮掩,她得意地说,“从她说席子轩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江霭琛冷着声音问:“这里有什么不对?”
林桉屿故作神秘:“如果我现在问你,你的师父是什么人,你会怎么回答?”
江霭琛顿了一秒,说:“天才,无所不能的神探,刑侦专家……”
话到一半,江霭琛侧头盯着林桉屿的脸,心思有些飘远了,半响才滚了滚喉结,补充:“好师父。”
沉浸在自己推理中的林桉屿没有注意到江霭琛的不对劲,她说:“对吧,正常人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在意他的性别。尤其是面对陌生人的突然发问,她们更会深思熟虑,在自己所有的语言词汇中,找到几个自己认为最准确最恰当的词语去形容那一个人。而不是强调他是个男人,或者是个女人。”
“如果她特地强调了,就说明在她的心里,她对那个人的性别概念异常深刻。又或者他的性别,对她很重要,”林桉屿漫不经心地说,“在这种情况,要不存在于情侣之间,要不存在于极其重男轻女的母子之间。很明显,余安安的年纪,还不至于是一个成年人的亲生母亲。”
“声音抖怎么回事儿?”江霭琛问。
“你没听出来吗?”林桉屿反问。
江霭琛诚实地回答:“没有。”
一时间,林桉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能一五一十地说:“其实余安安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抖,就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紧张到声音抖,然后我就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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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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