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虽然这性命是保住了,醒来也是迟早的事,可若是自己真的将人家砸出个好歹来,日后该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

南北在炕边守了一会儿,发现人还是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禁愁闷地低垂了视线。

外头的火得看着,他便出了屋,走到柴堆旁边,坐在了小凳子上,呆呆地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

锅里煮着好消化的稀粥,很快飘出了米香,勾人的香气让吃过晚饭的南北也有些饿了,可粥只够一个人吃的,南北只能把塞在竹筐底下的糙饼子拿出来啃了两口。

三月下旬的夜里还是充满着凉意,南北收好饼子,紧了紧领口,把手交叉着揣进了肘弯。

自从病愈后,他就发现自己比旁人要畏寒许多,明明白日里干活的时候比谁都有力气,可一到了晚上,就冻得脸色发白,连指尖都是冷冰冰的。

在灶膛边上暖了会儿身子,南北起身将锅里的粥盛进了碗,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卧房门,两手端着碗沿挪到炕边。

刚回来还没开始煮粥的时候,南北见男人嘴唇有些干裂,便用干净的布巾沾了些水,往男人的唇周轻点了几下,以此来缓解他在昏迷中也觉得口干舌燥的难捱感,也好让他尽早醒过来。

然而还没等南北放下碗,本该在熟睡着的男人就有了动作。

似是感觉到了周围有陌生人的气息,他猛地将手从被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钳住了南北的咽喉!

“唔……”南北毫无防备,脖子却被一把掐得死紧,他瞬间痛得脸色发白,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好在男人虚弱得很,即便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也终究是眨眼间的事,在南北用力拍打他手臂的自救下,男人终于失了力气,手背“啪”地一声砸在了炕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能做出这么大的反应,估计离清醒过来也不远了。南北心想。

半晌,他抬手揉了揉酸痛的颈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收拾被打翻的碗。

.

“南北,你在屋里吗?”院外何欢家的方向传来了宋茗启的声音。

这个时间……难道是何欢有什么事?

南北紧忙披了件衣裳,朝外头道:“我在,我马上出来。”

“哎。”宋茗启听见他的脚步声略显急促,又喊道,“不急。”

一出门,南北就瞧见了站在他家院门口的高大汉子,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小宋先生?”

听见南北的声音,宋茗启的脊背一僵,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仿佛在调整着紧张的情绪。

“……小宋先生?”南北诧异地又叫了他一遍。

宋茗启终于转过身来,神色拘谨得要命。

“兔子……嫂嫂说你喜欢兔子,便让我送来给你……玩。”宋茗启一介猎户,硬是让他把“吃”改成“玩”,还是有些困难的。

说着,就将先前那两只还未完全长大的白兔塞到了南北的怀中。

软绵绵的触感让南北突然就不觉得冷了:“啊,真是麻烦小宋先生了,还要特意来送一趟。”

他不知道兔子值多少钱,只当是山中的常见之物,毕竟在山里采菌子的时候,他也是能经常碰到兔子的。

况且这是何欢让宋茗启送来的,南北没有拒绝何欢好意的习惯。

“这几日天气凉得很,你,你好像没什么衣裳,”宋茗启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这话似乎不太中听,急忙摆摆手重新说道,“我是说你的衣裳,样式都比较……”

南北抬眸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见他这样,宋茗启不禁更慌乱了。

明明面对别人的时候,他的嘴没有这么笨的。

“我是说,你模样生得好看,就算穿着样式不怎么新的衣裳,也还是很好看。”

南北鲜少得到除了何欢之外的人对他的夸奖,闻言难免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向宋茗启笑道:“多谢小宋先生,我的衣裳都是自己随意做的,样式自然不及大家的好看。”

宋茗启急了,直接脱下身上的外衫就披在了南北的身上,粗声道:“我这件是我娘新给我做的,你拿去穿。”

他今夜来寻南北的目的就是这个,这回总算让他给说出来了。

听说城里的汉子,都会将自己的衣裳送给自己想要求娶的哥儿或姑娘,以此来暗示对方,自己对其的爱慕之情。

南北孑然一身,最羡慕的就是有家的人,可后背突然传来的暖意让他有些不适应,忙垂下肩膀将衣裳脱下来,递还给宋茗启:“小宋先生,这可使不得,宋大娘好不容易做的,你送给我怎么行。”

关于表达情意,宋茗启下了不少功夫,此时见南北连犹豫都没有地拒绝他的衣裳,自然是失望极了。

他接过衣裳,自己寻了个台阶,“我瞧着今夜颇冷,担心你染风寒,因此才……”

南北抱着兔子,眼含笑意地等他说完。

他确实不是很理解宋茗启今日来找他的意图。

尴尬的宋茗启索性换了个话题,抬手比划着小狗的形状:“那个……小狗糕很好吃,一定很好卖……”

听到夸赞,南北眼睛一亮。

“还有……做生意总得有本钱,这些钱也算不上多,你,你留着花。”宋茗启又补了一句,随后不由分说地把钱袋子塞进了南北的手里,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南北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个钱袋的时候,发现宋茗启已经回屋了。

宋茗启是个好人,南北心想。

但这钱明日一定要让何欢帮忙还给他。

**

南北插好门闩,确认灶膛的火彻底灭了后,匆匆洗了脸漱了口,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屋。

安睡在被褥里的男人发出沉抑的呼吸声,见他睡得正熟,南北上炕的声音便越发轻手蹑脚起来。

终于得了空,他也总算可以安下心来查看自己的伤口。

之前将人扛回来的时候,似乎在草丛里崴了下脚,当时觉得没什么,过后回到家里后,脚腕处传来的刺痛便越发严重了。

南北卷起裤脚,低头端详着自己细瘦的脚腕,半晌,才郁闷地叹了口气。

他平日里皮实得很,种菜、挑水的时候,有什么擦伤撞伤,也都全然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自己今日惹了祸,日后也定然是要对人家的身体负责任的,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谈得上照顾人家。

想到这里,南北踩着鞋子下了炕,一瘸一拐地走到柜子边上,蹲下身子在抽屉里寻到了何欢送给他的药膏。

平常他可是舍不得用的。

南北打开盖子,用指腹沾着晶莹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已经红肿淤青的脚腕上,生怕浪费了一丁一点儿。

他的身体的恢复能力向来是不错的,头天受了伤,第二日就能结痂,想来这脚踝上的扭伤涂了药膏后,便也同样算不得什么了。

擦完药膏,南北懒得再将药膏放回到柜子里,索性放在了炕里的矮窗台上,等到明早起来的时候放回去。

他刚要扯开腰带躺进被窝,就看见男人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公子?公子你醒了?”南北立马凑了过去,手指探向男人的脉门。

心跳果然变得沉稳有力了许多。

……

胸前传来的冰凉触感让萧练从混沌中猛然清醒。

什么人在他身边?

还敢胆大包天地摸他?

这手倒是纤长削瘦,不用看就知道形状有多好看,只是凉得有些惊人。

而且,似乎是个……男子。

萧练正在阖眸沉思,却突然被南北手上的薄茧刮到:“唔……”

经常做粗活之人?

可既是做粗活之人,怎的身上……竟无半点尘土的气味?

萧练自小习武,无论是听觉还是嗅觉都要优于常人,能被他察觉到不对劲的人,身份向来都不会太简单。

难道是萧恬不死心地派来寻找证据的暗桩?

不无可能。

毕竟太子哥哥的死因还未大白于天下,萧恬狗急跳墙之余,做出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萧练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漆黑一片。

显然是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然而意识到这个事实的萧练却并未慌张。

他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也明白揽香醉致盲后的药性,因此在迎来了预想中的结果后,他也仍旧可以保持着淡然从容的心态。

此毒只要待他回到王府,寻多名内功至阳的影卫为他运功逼毒,最长不超过月余,即可恢复视力。

想到这里,萧练顺手挠了挠自己毫无赘肉的腰侧,等等!腰侧?!

他方才被那只长着薄茧的手刮到……

难道他的衣裳……

不可能!

他萧练贵为皇族,生来体面,既身为皇子,一向是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绝不会出现衣冠不整的姿态,素日里也最容不得旁人做出大不敬的行为,倘若当真有人对天家的威仪进行目中无人的挑战……

南北心性单纯,脑袋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见人醒了,解释的话直接脱口而出:“你的身上都湿透了,连亵裤都在滴水,我担心你被湿气侵袭,会病得更重,便都给你扒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寸丝不挂的萧体面:“……”

萧体面:老婆贴贴

【晚安啦宝贝们,呜呜,今天小毛驴的指甲被刀砍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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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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