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用出面,我跟朝……”晏竹舟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个称呼貌似太亲密了,他跟许朝暮还没到这个地步,于是换了称呼,“我和他的公司同样是各取所需,我只做背后的那个人,他不会发现。”
江陵竭沉默了,他此刻突然觉得他不该在这里。他打开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合上合同。
他在想,在以公来说,这份合同对于许朝暮的公司是有利无害,公司里的杂碎许朝暮处理干净后,还有很多职位是空缺下来的。但如若以私的角度来说,这个合同他不该答应,不管许朝暮现在会不会知道,他是许朝暮的朋友更是挚友,他不能替许朝暮做决定,况且他只是代理的董事长,况且许朝暮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好。
江陵竭看向晏竹舟,“这个,我没办法决定。”
晏竹舟丝毫不意外,“那你晚上打电话问他吧。”他的声音里带着苦涩。
“……好我会问,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江陵竭垂眸摩挲着手上的婚戒。
“你问。”
江陵竭抬起眼眸,目光锐利的看着晏竹舟,“你……不对,今天的饭菜全是你做的?”
“还有一些是云疏做的。”
“那青椒章鱼、土豆山泥、白菜鸡丝还有牛奶菌菇汤,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晏竹舟沉默了。
江陵竭盯着晏竹舟看了几秒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身旁的凌云疏不禁有些心虚。
江陵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声线平静:“合同对的事我会跟朝暮商量。”
“谢谢,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好,那我就不送了,路上注意安全。”
晏竹舟点点头后起身离开。
下一秒,江陵竭起身走去浴室,随后脱下衣服,打开淋浴把水调成冷水。
冰凉刺骨的水从头顶浇下,冰凉的感受贯彻全身,同时也让他们冷静了不少。
江陵竭一直都知道,凌云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和凌云疏是相亲认识的,当时双方父母都是催婚催得紧,两人刚见面就看对方觉得特别顺眼,于是快速的带了对方去见家长,办婚礼。他们之间是没有感情基础,但两个人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亲密无间,爱意贯彻全身。
他想或许是那夜下班后的保护,他想或许是每日的不管对方多忙都会做的早饭,他想亦或是那夜的维护。
江陵竭想到这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深吸几口气后,胸腔的那股怒意最终还是平复下来。
凌云疏比他小四岁,现在的江陵竭28岁,而凌云疏24岁。
他怎么都没想到,凌云疏竟然会调查许朝暮,凌云疏既是一个公司的人董事长,那就必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一点江陵竭知道的。
咚咚咚——
江陵竭关掉淋浴,不等外面的凌云疏说什么,率先开口:“我没事。”
随即,江陵竭就又打开了淋浴。
浴室外的凌云疏垂下眼帘,他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浴室外等着江陵竭。
一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江陵竭从里面走了出来。
凌云疏抬起眼帘,看着面前的江陵竭,“对不起……”
江陵竭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这几天我去客房睡,我们都冷静冷静。”话音刚落,他丝毫不敢去看凌云疏,只是慌忙走上楼。
走到客房后,江陵竭拿出烟却发现没拿打火机,他极其不耐的“啧”了一声,随即骂了句“靠”他站在阳台,看着天空中的夜色。
他不禁想着,这对凌云疏会不会太狠了。江陵竭叹了口气,他想,今天叹的气都比往常的多了。
江陵竭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许朝暮。
“喂,朝暮。”
“陵竭,怎么了?”
“我刚刚发了份文件给你,你看看。”
“好。”
几分钟后,电话里重新传来许朝暮的声音:“这个合同很好,可以签。”
“……这份合同是晏竹舟给的。”
这一刻,江陵竭明显听到了许朝暮东西掉落的声音。
“朝暮,你还好吧。”
许朝暮许久没有回答,只剩下呼吸声。
片刻后,许朝暮似乎才找回他自己的声音:“签,既然对公司有利那就签,我跟你又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好,我知道了。”
许朝暮似乎是在犹豫,他似乎有事要问江陵竭,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而江陵竭听出他话中的犹豫,他在想,既然许朝暮不问,他就不问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
“好。”
挂完电话后给晏竹舟发了条消息后,又抬头看着空中。此刻的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刚刚在浴室外,他根本不敢凌云疏说过多话,他怕气上心头,说出口的话伤人。
他突然想起刚确定心意的第二年。
那一年盛夏的梅雨季,那暖湿夏风被窗户隔绝。
当年三更半夜突然下起大雨,而后又打雷。他睡意迷迷糊糊地,但在感受到凌云疏颤抖但身体,他对于睡意瞬间消失,他抱着凌云疏,轻声安慰。
后来的每一个下雨天都在凌云疏身边。
他从未问过凌云疏,他想,这或许是凌云疏心中的伤疤,他不过问,但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好。
一天的夜晚。
凌云疏抱着江陵竭躺在床上,缓缓说出:“我怕雷声,是因为我小时候大概六七岁那样被一个劫匪拿着刀抵在脖子上,而那天刚好是雷雨天,那个时候我爸妈很忙,陪我过生日的时间都没有,那个时候我完全是自己逃脱的,那个时候,我照出了那个劫匪的弱点后,解脱,但手背上却被劫匪狠狠地划了一刀,那天我独自报了警,最终劫匪被抓走,我也被带。”
江陵竭听到这心疼的看着凌云疏。
曾经的江陵竭是如此,几年后的江陵竭亦是如此。
想到这江陵竭不禁更加烦躁了,他下意识看了天气预报,却发现是半夜有雨,但后面并未显示会打雷。江陵竭松了口气,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他现在很累,只想睡一觉。
轰隆——
江陵竭瞬间惊醒,他连拖鞋都没穿就下床,打开门却发现凌云疏坐在地上,他略微紧的抱着自己,浑身有些抖。
江陵竭不知道他在这坐了多久,但在看到他颤抖的身体时,心中仍是刺痛,他蹲下身抱着凌云疏。
“没事了,没事了。”他抱着凌云疏,柔声安慰,“没事了,不会出现的,不会出现的。”
待到凌云疏状态好转了些,江陵竭把他扶进客房,随后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他半蹲在床下,看着凌云疏仍是紧皱的眉头以及那手背上露出的伤疤,心中痛到难以呼吸。
这一夜,雷雨交加。
江陵竭被凌云疏抱在怀里,却再也睡不着了。
而许朝暮在家中的阳台上坐了一夜,抽了大半包的烟。
晏竹舟再家中亦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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