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早拟好了,就放在桌面上。
一直守在外厅的林泽听到传唤铃很快回到露台,他详细给宁慈解释了合同内容,与林泽最初说的一样,委托宁慈作为健康顾问协同医生参与治疗。
“老师说过我社会身份的事吗?”
签字时宁慈好奇一问,她的身份证早被剪了角。
“您放心,都办妥了。”
林泽确认合同没问题后收起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袋交给宁慈:“您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宁慈打眼一瞧就知道足够齐整,连驾照和医保卡都有。
“劳您费心,应有尽有。”
牛皮袋里还有个黑漆木盒,雕工拙劣却极有分量。
宁慈手刚碰上便感到刺骨的凉,沾染上通幽古槐的香,神木被雕成这种鬼样子,真是暴殄天物,她开盒一看,里面只一张黑色便签,写三个暗红色的字。
——别死了。
行书潦草又傲慢,是赵晦无的字迹。
“赵先生的意思,只要宁小姐接下委托,就将证件连同木盒转交给您。”林泽扶了扶眼镜,语气莫名有些揶揄:“赵先生拳拳爱徒之心,实在感人肺腑。”
“……”
难得宁慈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玻璃穹顶外天光黯淡,水雾浩渺,难以判断时间,宁慈提出要去昨晚事发的卧室看看。
就算李明安是雇主,他的话也只是参考,她更相信眼见为实。
先前消耗太多,李明安再没待客的精神,只能由林泽带宁慈到卧室去。
“卧室做过修复。”
推开主卧门前,林泽满怀歉意地打预防,周家小姐嫌晦气,软装几乎全部翻新,卧室灯光柔和,色调雅致的家具摆设齐整洁净,一点磨损都找不到算什么现场。
昨晚的事故,24小时内焕然一新。
深受职场欺压的宁慈狠狠共情:“有这样的工作效率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林泽笑得很命苦。
他自觉离开卧室,给宁慈随意探查的空间。
宁慈也不浪费时间,走到落地窗前,双眸闭合,静息凝神,然而灵场构建刚开始,胸腔里平缓许久的剧痛蓦地反扑,她猛地睁开眼。
一双血色眼睛如同印记浮现在脑海,久久不散。
宁慈惊出冷汗,那阴森可怖的视线似在窥视,如芒在背。
幸好卧室熏香炉里烘烤着一片老山檀,空气里是醇和的甜奶香,对安魂有奇效,她凑到香炉前,借香凝神。
直至痛感消失,宁慈没敢再回溯,天色暗了,她完全可以等女鬼出现。
她不想再看到那双血眼。
算着时间准备离开,香炉后面一个倒扣的白色相框引起宁慈的注意。
是不慎碰倒,还是不欲人知?
悄咪咪看一眼不算失礼,宁慈扶起相框,照片上的年轻女孩在舞台中央演奏大提琴,红丝绒长裙逶迤在地面,像条红色的河,镜头定格在女孩运弓的瞬间,架起的臂膀纤长优美,比展翅欲飞的天使还要圣洁雍容。
令人震撼的惊艳。
照片角落有行小字:致我所爱,白静媞
好熟悉的名字……宁慈深思片刻,恍然,这不是汤饼店里那群南音学生八卦的大提琴缪斯么,他们怎么说来着?不堪原配折磨在鬼节自杀的小三。
所以李明安资助的女学生就是白静媞!
哦豁,吃瓜吃到甲方家。
“轰隆隆——”
窗外乍现惊雷,将天际闪白,更澎湃的雨点捶打下来。
室内所有光源瞬间熄灭,整个别墅陷入昏暗,楼梯间和走廊的应急照明自动亮起,佣人和安保有条不紊地排查配电系统。
“宁小姐,您不要到处走动,我去看看情况。”门外林泽呼唤。
漆黑的房间里,宁慈扣下相框回应:“知道了。”
没有灯照,高隐秘性的绿化造景将独栋别墅圈禁成密不透风的囚笼。
一丝阴寒钻进来,宁慈察觉后没有分秒犹豫,瞬闪返回露台,不速之客造访的目标必然是李明安。
然而,她还是迟了。
昏沉沉的露台气温降得极低,只有沙发组被鲜艳诡异的红光笼罩,像市场卖肉的摊位,李明安气息奄奄地躺在上面,高扬脖颈,一把大提琴琴弓如刀刃般悬横在上面,割裂的咽喉皮肉染红了弓毛。
沙发后的女鬼手握琴弓,她的红裙逐渐斑驳,黑发如活物般蜿蜒地爬满她的身体。
沾上血气的魂魄开始显露鬼相。
就算白静媞私德有亏,一个不满二十岁便结束生命的小姑娘,宁慈也不忍心看着她走进绝境,更何况,她不能放任凡人被鬼怪取走性命。
她一步步靠近,温柔哄劝。
“白静媞,只要不造杀孽,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你能看到我?”
女鬼僵硬地抬起头,只有眼白的双眼溢出血色。
她裂开嘴,笑容狰狞:“先生从来不信鬼神,为了我竟然找灵媒,真叫我受宠若惊。不能让客人白来,今晚,我独奏给你们听。”
琴弓一点点挤压进李明安的喉管,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脖子肌理滑入锁骨。
“静媞……”
李明安痛苦地发出闷哼,苍白病弱的面孔透出濒死的灰青。
白静媞的反应宁慈毫不意外。
抛弃性命的人,不会因为旁人说几句好话就有所改变。
女鬼拉弓的刹那,宁慈俯身前冲跨上沙发,反手攥住琴弓尾端抬离颈肉,腕劲强悍让琴弓动弹不得,她动作利落,及肩短发只微微荡了荡。
与力道截然相反的,是宁慈恬然柔丽的脸。
“白学姐,为了男人给自己招惹因果,划不来,这一世号练废了还能争取下一世,但要杀了人,就得下地狱服刑受苦,永世不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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