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马车缓缓接近磅礴大气的城门,宋时锦掀开车帘,城楼门上龙飞凤舞的“盛安”二字瞬间映入眼帘。
“快到了。”
黎宴的声音似是溢着笑意,宋时锦放下帘子看过去,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舟车劳顿后的疲惫感,反观宋时锦倒是有点迷瞪。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脸色应该还好,可精神状态属实不佳。
迷糊得竟让她忘记了一件要事:
她还不知道黎宴的身份。
但现下到了这种地步好像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车外的热闹叫卖声渐行渐远,仿佛马车已驶离了闹市,幽静的氛围让宋时锦更加昏昏欲睡。
等她再睁开眼,刚睡醒的朦胧感让宋时锦有些呆愣,迷蒙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黎宴的脸上,干坐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饶是一贯清冷绝尘面不改色的黎宴,被看得久了,耳根也竟有些微微发热。
“醒了?”黎宴的音色有些许不自然。
被打扰的宋时锦下意识皱了皱眉,抿着嘴唇,一脸不情愿。
对面的黎宴微微垂眸,掩掉眼底的神色,手指微动。
喜欢,想要摸头。
等宋时锦完全清醒过来,马车已经停下了。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惺忪感,毫不知情地问道:“到了?”
黎宴敛起神色,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宋时锦了然,走心地说道:“公子请。”
瞧她低着眉佯装着恭敬的样子,黎宴的眼角漾出一丝笑意,又在她看过来时移开了目光,轻声道:“走吧。”
宋时锦跟着黎宴出了马车,刚将手搭在他的手心,周围突然传来的问安声让宋时锦一抖,没来得及抽手,就被黎宴紧握住,带着她下了马车。
“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恢弘恭敬的叩拜声在这一方天地中回荡着。
宋时锦慢慢抽回手,有些震惊。
黎宴手心落空,回头朝她露了个安抚的浅笑,随即上前一步,低沉的声线带着无尽的雍容威严。
“众卿平身。”
宋时锦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虽未着明黄色带着身份象征的龙袍,但他站在那里,气势上就已经有了转变,仿佛之前的温柔和缓都是假象。
众位大臣得了命令后接连起身,但内心的震撼感无与伦比。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确认却又不敢抬头,只能互相对视一眼,在从对方眼里同样读出不可思议的情绪后,反而感到更加惊悚了。
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回来后换人了?
“霍丛意图谋反,已被压至大理寺监牢。”黎宴平淡的声音透着薄凉冷漠,低沉的声音像是邪魔的低语,短短几个字就已经断定了罪臣的结局,“诛九族。”
“其余参与者,都交予大理寺处理,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天佑东玄。”
众臣低着头心底一颤,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陛下,看来陛下是真的,那他们方才在他身上看到的和顺感肯定就是假的。
虽说霍丛胆大包天,竟胆敢肆意谋反,但诛九族的罪名可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众臣感叹着陛下的暴行时,他们忽地听见了陛下看似淡淡,却与往日里真正阴翳嘲弄、天差地别般的声音。
“走吧。”
同样是短短几个字,却带着些许温柔尔雅,是往日陛下绝不会发出的声音!
陛下乃一国之主,万人之上,他要离开还需要和谁打招呼吗?
不,不应该啊。
有些胆大好奇心旺盛的大臣已然悄悄抬头,在发现黎宴后退几步与一名女子并肩时,震惊感已达到了顶峰。
他们没看错!
陛下依旧是那个陛下,温情也确实会存在温情,可对象不是他们,是一名女子,这可是在整个东玄从未见过的场景。
陛下身边竟出现了一名女子!
直至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众臣也没有缓过神来,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众臣才敢离开原地,叽叽喳喳的分享着自己的惊诧之感。
就连朝堂上完全不对付的大臣也挤在一块儿诉说着,待心中的震撼感消散了些,见两人挨得近了,都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
承乾殿外,谢之惟和徐福站在一起,他已经将黎宴路上的表现全盘托出。
徐福虽然对自家陛下的伤势有些担忧,但谢之惟能同他开玩笑,那自是无甚大碍的,所以他现下最关心的竟然是那名女子的身份。
“谢公子,您就告诉老奴,那姑娘是何身份吧。”
“想不到吧。”谢之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女子是你家陛下的丫鬟。”
哎呦!听到这话,徐福可不相信,陛下做出的种种,那绝对不是主子和丫鬟的关系。
“就知道你不相信,反正你家陛下挺会玩儿的。”谢之惟拍了拍徐福的肩膀,言语间调侃意味十足,挑眉笑道,“这下陛下可是栽了。”
徐福也在抿嘴笑着,眼角的笑纹十分显著,和谢之惟一同傻乐着。
只是不多时,谢之惟便失了笑容,声音归于平静甚至有些阴沉。
“徐叔,我就先走了,若是见到不该见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见着谢之惟渐行渐远的背影,徐福还是叹了口气,和陛下一样,谢公子也是苦命之人啊。
徐福想到自家陛下与谢公子,笑容变淡,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陛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是万人之上,可幼时所受的苦楚,又岂是如今的权倾天下可以弥补的?
尤其是陛下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坐在冰冷的王座上,见惯了勾心斗角、生离死别,心门自然也就不会向谁人敞开了。
不说他,就连谢公子也很难走进陛下内心深处。
而谢公子他……唉,还是不提了。
只要涉及到皇家秘辛都盈充着肮脏龌龊与腌臜卑鄙,那时的陛下和谢公子宛如身在地狱。
谢公子还好,有陛下挡在他身前披荆斩棘,可陛下呢?
看着自家陛下越来越近的身影,尤其是身旁还有位身形窈窕,气质斐然的女子时,徐福立马收起思绪,抹去老泪,挂起笑容,连忙迎了上去,声音欣喜。
“陛下。”
黎宴视线划过他的双眼,语气笃定,“谢之惟来过了?”
徐福摸了摸眼角,自己还是太激动了,他如实回道:“回陛下,谢公子刚走。”
“嗯。”黎宴应了声,他侧头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时锦,向着她介绍着徐福,“阿时,这是徐福。”
徐福听罢,十分有眼色的上前自我介绍:“老奴伺候陛下二十余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老奴。”
徐福姿态恭敬,却又没有丝毫谄媚之情,他从谢公子的只言片语中大致能拼凑出陛下十分喜欢这位姑娘,可这位姑娘的态度他却不知道,也不清楚陛下与这位姑娘的相处方式如何。
不尊称为娘娘只是为了不吓到这位姑娘。
徐福越想脸上的笑容越深,那姑娘既是愿意跟着陛下回来想必也是有几分情谊在的,看来东玄马上就要有国母了。
宋时锦一路上都不在状态,虽然黎宴沿途一直在给她介绍着,可她却半点也没听进去,直至见到徐福,她才缓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徐福看来似是如沐春风,十分舒服。
他欣慰的看着自家陛下和未来皇后娘娘进了承乾殿,这才慢慢收回笑容,他看向不远处低着头的小太监。
小才子感受到视线,机警地小跑过来,躬身低头问道:“徐公公有何吩咐?”
他们作为底层下人,是不能窃听主子们的谈话与**的,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可在御前伺候又不能过于死板,得学会察言观色,敏锐机警的办好事情,多看多做,少言少听。
正是因为他够聪慧敏锐,才能入得徐公公的眼里,得他提拔,在外谁不得叫他一声才公公。
“叫底下的人机灵点,要是未来皇后娘娘受了什么委屈,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徐福的语气凌厉,丝毫不见最初的和蔼感,但小才子早已是见惯不惯了,这位徐公公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作为掌印太监,连当朝大臣们都敬畏三分,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
不过这都是次要,让他震惊的东玄将迎来皇后娘娘了!
东玄国运昌盛,乃是四国之首,陛下虽有暴君之名,但不可否认的是东玄在他手里却发展的更为迅速,竟盖过了祖祖辈辈沉淀后的结果。
而盛安城也成了这天下最为繁华的都城。
虽说当年城中百姓对陛下有所怨言,闹得腥风血雨,沸沸扬扬,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陛下在百姓心里虽然还是心狠手辣的存在,可早已没人再计较些什么了,毕竟他们不用直面陛下盛威。
在他们心里,只要衣食充裕,人给家足,那谁人坐上皇位对他们而言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陛下十五岁登基,如今十年过去了,身边竟没有一人作陪,甚至连陛下的承乾殿内都看不到一名丫鬟侍女。
遥想当年,众臣都于朝堂之上谏言让陛下为了江山社稷绵延子嗣,可陛下从未放在心上。
甚至有位大人趁着徐公公不在,买通了陛下身旁的一位小太监,给陛下承乾殿内送了一名舞女。
当时陛下回寝殿休息,还未踏入殿门,就已察觉到不对,脸色阴沉的让凌云进去查看。
当凌云拎着衣衫单薄的歌女出来时,陛下的脸色浓得像墨般化不开。
那歌女跪在地上还想往陛下身上贴,腰若无骨,呢喃细语。
可还没扭捏到陛下身旁,就被陛下一剑封喉。
当夜的陛下是宿在处理国事的安云阁中,而休息的承乾殿也被徐公公带着人手重新翻修了一遍。
隔天那位大臣就以私相授受,拉党结派之名被打了五十大板,快丢了半条性命,而全家也被流放到岭南,再不得入仕。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谏言让陛下纳妃封后了。
没想到如今的陛下竟带回来一名女子,还是一名气质斐然,貌美绝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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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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