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训练结束，众人正准备解散，崔柏却罕见地主动留了下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沐卿。
“沐组长，”崔柏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关于我的眼睛……韩医生的研究遇到了瓶颈。”
沐卿停下脚步，转过身。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他清冷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色，却化不开他眉宇间的淡漠。“所以？”
“常规的数据分析和模拟推演无法突破。”崔柏的蛇瞳在渐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韩医生提出，如果能获得一点‘梦果’的组织样本，哪怕是极微量的切片，用于直接的治疗实验，或许能找到新的方向。”
空气安静了一瞬。连旁边假装收拾器械，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陆朝和罗晟都放轻了动作。梦果？那可是公司内部都严格管控的核心资源。
沐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崔柏：“你知道梦果的获取难度和代价。”
“我知道。”崔柏点头，“所以这只是韩医生的提议。我本人，持保留态度。”他对韩诚那份过于热切的研究始终抱有警惕。
沐卿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旁边的器械支架，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的目光掠过崔柏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特殊的眼睛，又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
“梦果确实珍贵，”沐卿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稳，“直接申请成熟的梦果给你们做研究，绝无可能。”
崔柏眼神微黯，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沐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考量，“行动组本身就有协助维护‘培育副本’稳定，并获取少量‘梦果’样本作为研究材料的配额权限。”
陆朝和罗晟瞬间瞪大了眼睛。有门儿！
沐卿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最后落在崔柏身上：“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申请进入一个低风险的‘培育副本’。任务是维护副本基础稳定，成功后，作为奖励，可以获取少量‘梦果’的能量切片，那东西对韩诚的研究应该同样有用。当然，风险自负。”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冷静的评估：“这比直接索取梦果更符合程序，也能让你们亲自了解‘梦树系统’的运作。对你们未来的工作没有坏处。”
崔柏沉吟着，烟雾缓缓升起。亲自进入培育副本？这确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虽然沐卿强调了“低风险”，但涉及到梦境，谁又能保证绝对安全？
“我去。”崔柏还没回答，陆朝已经抢先一步，站到了沐卿面前，眼神亮得惊人，“组长，我陪崔哥去！多个人多个照应！”这可是能和沐卿的工作产生更直接联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罗晟也立刻表态：“我也去！”
沐卿看着眼前这三个跃跃欲试的新人，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提醒：“别高兴得太早。‘培育副本’的本质是引导使用者的精神与梦果能量共鸣，其内部规则和稳定性与欧利庄园那种纯粹的异常不同，但同样需要谨慎。申请和准备工作需要时间，而且，我需要评估你们的训练数据是否达标。”
他看了一眼陆朝，“尤其是你，陆朝，上次的神经反应测试，你的成绩只是勉强合格。”
陆朝立刻挺直腰板：“组长放心！我下次一定拿优！”
沐卿不置可否，只是对崔柏说：“你考虑清楚，和韩诚也沟通一下。如果确定，明天来我办公室提交正式申请。”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陆朝兴奋地揽住崔柏的肩膀：“崔哥！机会啊！说不定真能治好你的眼睛！”
崔柏吸了口烟斗，蛇瞳中光芒闪烁。沐卿给出的这个选择，看似合情合理，却总让他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更深层的用意。是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还是想借此观察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目前最有希望的方向。
“嗯。”崔柏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需要做哪些准备了。
而走远的沐卿，回到办公室，目光落在书架隔层上那只优雅的小白猫玩偶上，眼神微凝。
让他们接触“培育副本”，究竟是福是祸？他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水。
至少，主动权，暂时还掌握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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