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替您的妹妹惋惜啊，毕竟江栢栀的大脑还是她妈妈的，不是吗？”
……
音响中李樊辛戏谑的话语还伴随着沙沙作响的电流声播放着，而坐在电脑前的林叙白却面色煞白，放在鼠标上的手指此刻紧紧地扣着金属外壳，将指节绷得发白。
江栢栀和白芷，果然是同一个人吗？
人脑，机器身。
这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字眼如潮水般向林叙白涌来，一如十岁那年的雪夜，冰冷刺骨的湖水将她几乎淹没，窒息感让她无法呼吸。
她母亲没有死，江栢栀……是白芷，是她的母亲？
林叙白定定地望着漆黑的屏幕，那跳动的音波在她的墨绿瞳眸中闪烁。
母亲这个词，对于林叙白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让她难以启齿，在心里默念时，都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录音仍在继续，林叙白缓了缓心神，将进度条往回拉去。
“李先生既然怕惹麻烦上身，”江冉犀利的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李樊辛含着笑意的脸，“就应该少关注一些。”
“没有办法，”李樊辛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上抬眼睑，他靠上了椅背，翘起了腿，“毕竟我已经和江小姐在一条船上了。”
江冉没来由地一阵恶心，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你现在和那个林叙白走得很近啊，你不怕江老爷子怪罪你？”
“对他而言，林叙白不过是一个玩物，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嗯？”李樊辛听着蹙眉，“是吗？不过，依我看，那小家伙现在混得倒是不错，先是三年前受贵人资助，留学Y国，双修了博硕，发表了几篇研究，回国直接进了你的公司做研究员——她不是被你们喂了初代药？现在的记忆到什么程度了？”
“你很关心她啊？”江冉的语气冷淡，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复。
“怎么敢呢？”李樊辛乐呵呵地笑着，“林小姐有江总这样的扶妹狂魔，我真是望而却步啊。”
话锋一转，李樊辛将笑意收敛，“只是，背后的眼睛，可盯了二位很久了。”他抬手扶了扶并未下坠的镜框，鼻托卡在他的鼻梁上印有淡淡的痕迹，“别怪我没提醒你，江小姐。”
缄默，林叙白以为是录音器出现了问题，正要关掉重启时，音波出现了抖动。
“那就谢谢李先生了，”江冉似乎在笑着，话语中懒懒地带着一些上扬的音调，“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江家的事，江家的人，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好好，说不得，说不得”李樊辛摆摆手，“话说回来，你的旧伤怎么样了？最近还有没有复发？”
旧伤？林叙白蹙了蹙眉，她和江冉相处的时间不算短，甚至还同床共枕过好几次，她都没有发现江冉身上哪有伤疤。
而没等来江冉的回复。
“叩叩叩，江总，会议时间快到了。”
林叙白按下了暂停键，后面的内容就是李樊辛出去，自己进来，她都知道了，就没什么好再听的。
她将桌面上的白纸展开，捏在手心里，方才她就着录音内容记了一些大概，当下最重要的，该是查清江栢栀的事情。
如果江氏药业涉及用人脑植入机器人这样的实验的话，能收集到更具体的实验内容或是佐证实验进行的证据，那无疑是推进举报的一大进程。
可如他们所言，江栢栀如今的大脑跟不上更迭换代的系统，她有自主思维，一旦确定了会对江氏药业会造成任何负面损失，她都会被植入新的药剂，这样的她就真的和冰冷的机器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林叙白如坐针毡，她无法知道江冉何时会下令进行药剂植入，也无法知道江栢栀现在的情况，可她必须抢在之前做些什么。
“滴滴，”正想着，桌上的终端来了讯息，余震还未结束，林叙白将其拿起，上滑进入通讯界面，是江冉的个人号。
【江冉：现在有空吗？】
【林叙白：什么事？】
【江冉：公司主楼A3一号实验室实验体系统出现了一些问题，今日当班的人没来，你离得近，能不能先去帮个忙？】
主楼A3。林叙白心里的警铃作响，这些天在江氏药业当班，她偶尔空闲时，会去背公司的地图，对外人询问称怕迷路，主楼平常她没有权限进入，更不要说进入实验室。
而据她所知，江栢栀这一类生物机器人研究似乎都安排在A3。
不过她也并没有亲眼所见，并不敢贸然行动。
方才还从录音中获取了非法实验的可能性证据，正愁自己没法接近江栢栀，而现在机会和线索都近在咫尺，林叙白犹豫了。
这太过轻松，也太匪夷所思了。
江氏药业公司周边有给偏远地区的员工租下公寓，方便他们上下班，像这种高级研究员，需要24小时轮班值守，怎么会没有人呢？
【江冉：公司今天团建，员工都在隔壁市，他们已经买票在回来的路上，不会麻烦你很久。】
对方像是知道她的顾虑般，将解释一并发出。
【江冉：平时加班工资的三倍。】
林叙白从椅子上腾得站起，刻不容缓，现在就出发！
【林叙白：收到。】
【江冉：临时通行证已经录入了，你可以直接进主楼。】
【林叙白：1】
当林叙白披星戴月地赶到公司时，一看表，连出租车都比平时快了五分钟，她开了一辆停在公司停车位上的共享单车，将包放稳在筐里，就朝主楼方向蹬。
主楼高高矗立的外形遮住了天上的星子，林叙白将单车上锁，拔腿就往主楼大门跑。
“叮——林叙白 B7实验组副组长单日临时通行证。”
冰冷的机械女声此刻在同样凉风四起的夜间响起，让骑车出了薄汗的林叙白只觉后颈一凉，她挠了挠生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又用手掌覆盖其上，试图将它捂暖。
大门缓缓启开，林叙白收回直视门禁的眸，她出门太急，忘记带黑色美瞳了。
墨绿的眸在A座惨淡的白光下镇定地打量着，主楼很空旷，一楼没有人在。
林叙白看了看时间，傍晚九点半，正巧是电梯开放时间，她连忙上了轿厢，按下三楼的按键。
看着数字三外泛起的红圈，她怦怦作跳的心脏才渐渐缓下来，随着滴滴声响起，三楼昏暗的灯光映在林叙白面前。
江氏药业为了省电，从傍晚八点半后所有灯光都换成节能白黄光，比白日的瓦数小，照射范围也如是，能勉强看清道路行走。
可在安全通道的绿灯下，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林叙白顺着门号朝走廊尽头走去，一号实验室，在最末端。
“你是来帮忙的同事？”走到一半，不知从哪而来的女声着实惊了林叙白一跳，好在她胆子不算小，顺声望去，才发现门边阴影处正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实验服的女孩，年纪和她一般大，说话轻声细语的。
“是的，”林叙白点点头，“我是林叙白。”
“林老师你好，我是可馨，你可以叫我小可。”可馨在前面带路，林叙白就跟在后面走着，她刚才趁着光看见了别在对方胸口的铭牌，正写着可馨二字。
她今天出门的急，忘记带自己的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做仿生机器人的，”可馨说着，从腕间弹出显示屏来，边走边让林叙白可以看到，“可以模仿昆虫形态、运动机制和行为模式来打造家庭医疗监督，回答一些生物医疗方面的问题，监测人体各项机能，在守护对象出现昏厥情况时自动上报当地医疗机关，并将症状同步给总公司进行报备。”
“实验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开始那些昆虫机器人就开始模仿我的动作和语言，你能想象一只七星瓢虫张牙舞爪还在重复说话的模样吗？”可馨的面色有些僵硬，但话语中更多的是无奈，“要么就是蜜蜂型机器人给工具实验患者注射了错误的药物，还说这都是命令……”
实验室的门随两人的靠近自动扫描的面容和瞳孔，在片刻之后打开。
林叙白换上了实验服，跟着对方进入恒温实验室。
一番检查下来，能够基本确认是机器人搭载了为了学习人类技能的脑机接口的训练数据，但却没有做好信号隔离导致的神经信号错乱。
确定了原因，林叙白从生物电屏蔽材料中找出了导电水凝胶，三下五除二将其包裹住传感器。
“只要及时阻断神经信号干扰就好了。”望着可馨好奇的模样，林叙白轻轻笑了笑，“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叙白挨个检查输入神经的信号数据，越往下蛮却发现数据中似乎混入了奇怪的波纹。并不像是传统人类的脑电波，混乱，跳跃，犹如一团乱麻。
“这是什么？”林叙白蹙着眉问道，可馨却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偶尔也会跳出这些东西，实验组的人都说是系统错乱，删掉就好了……”
写剧情容易头秃[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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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加班工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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