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萧无双也不得不承认，宋离说得其实没错。
这是他们当初说好的——萧无双不履行侍寝义务的交换条件，就是潜入沈瑜的宫殿，并找到他谋反的证据。
可如今，他非但没有完成任务，甚至还归还了好不容易偷回的仙剑无尘……
没有被当做叛徒，也许都算是个好结果了。
然而，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攥紧拳，忍下颤抖的念头，拍开了覆盖在自己颈项上的大手，两人指尖擦过，些许残存的余温令萧无双险些又要心慌意乱。
“……比起这件事，我有更好的价值。”
还以为宋离会出声讽刺，但对方只是眯起眸子，通过那细小的缝隙重新打量起他。
“本座倒有些好奇，你还有什么筹码？”
很好。
宋离还没有完全放弃他。
萧无双心中更定一分，接着说：“如今的仙宫之中，三大长老各自手握大权，却都各行其是，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确实如此。”
“换言之，我们的阵营中只有区区二人，将来要是矛盾爆发，肯定无法与三大长老的力量匹敌，但如果二长老沈瑜能加入我们一方……”
宋离骤然蹩紧眉头，当即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解释：“本座拒绝。”
虽然不解，萧无双还是尽可能委婉地问：“你们二人难道曾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
他能肯定，原书中并没有描述宋离与沈瑜有过什么恩怨。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两人过去确实结下难解之仇，可如今宋离失忆，甚至连萧无双这张与他有弑亲之仇的相貌都给忘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沈瑜那些事？
望着等待答案的他，宋离昂起头，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出四个字。
“直觉而已。”
……直觉？！
在来回反复确认这个词语后，萧无双顿时觉得刚刚认真思考的自己被啪啪打脸，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萧无双再次语重心长地劝说：“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沈瑜，但当下我们除了拉拢他以外，也没有其他巩固势力的办法了。”
宋离仍旧斩钉截铁地拒绝：“本座有十二暗卫，强过沈瑜手下任何一个人，本座还不至于沦落到与他合作。”
可宋离越是毫无理由地拒绝他，他就越是想要说服这个满口直觉的幼稚鬼！
毕竟他从小到大没什么特别突出的闪光点，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有毅力有耐心，不抛弃不放弃。
他刚刚想要再一次出声，身侧极近处——似乎就是他的旁边，忽而传来了一阵慢慢悠悠的脚步声。
有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宋离显然也是方才察觉到此人的出现，右手已然按上腰间剑鞘，却又在这位不速之客的身影显现之时，停下了手中欲要拔剑的动作。
昆仑长老从二人身侧轻飘飘地走了过去，步伐如影如风，就连萧无双都能察觉到此人实力高深莫测，不可小觑。虽然如此，他依旧与这身驼背老人的长相十分不符。
老人慈祥地呵呵笑道：“徒儿，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讲啊。”
“师父。”
能让帝君宋离抱拳作揖，尊敬至此的人，恐怕也只有昆仑长老这一位了。
昆仑长老背后的门是敞开的，沈瑜一脸无奈走了进来，有些不满。
他解释道：“我劝过他。”
“无碍，这位可是本座的恩师。”宋离方才还愤怒到风刃乱丢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听闻近期师父下凡采石，可有何成果？”
“这回有些特别。”昆仑长老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出来，“没什么好石头，却遇上一个让为师很在意的孩子。”
宋离看过来：“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身边那位。”昆仑长老像是说故事般，娓娓道来，“为师与他有缘相识，一时兴起，便想要用无尘测测他的心性。”
宋离的金眸中，罕见地流露出些许诧异。
昆仑长老呵呵一笑，将这件事的原委徐徐道出。
他下凡采石途中，听闻自己的爱徒竟突然纳了一位凡人为妃，满心好奇，便提前返程，想看看这位与魔尊同名的男妃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回到仙宫的他恰好发现萧无双正苦于如何潜入百炼宫，于是假扮成送石料的车夫，故意协助他盗出无尘，想借此看看这位男妃究竟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看着昆仑长老笑脸盈盈地解释下来，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萧无双不知另外两人在想些什么，但听了昆仑长老的一番话，心里竟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触。
这个世界虽然起源于一本龙傲天文，但一切的发生并不是完全无逻辑的，现实中蝴蝶效应，层层影响，在这里同样适用。
身侧，宋离久久无声，从金眸中映出的笔直视线自始至终刻在萧无双的身上。
半晌，他终于轻阖上眼，转而看向沈瑜，问：“无尘现在在哪里？”
“暂且由我保管。”沈瑜话语恭敬，却并不让人觉得他谦卑，反倒是带着一丝隐约可察的傲气，“待到帝君考虑好结盟一事，我自然会将无尘双手奉上。”
沈瑜居然愿意交出无尘，和宋离联手？
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萧无双有一点还放心不下，问沈瑜：“可是剑谷那边命你守剑，那沈长老奉上无尘之后，是会被剑谷的人责难的吧。”
“只要帝君愿意与我合作，剑谷自然也不敢发难于我。”沈瑜冷静解释起来，话语清晰有力，“历代帝君向来有使用无尘的权利，这之前，若非我受制于剑谷，也不会刻意抢夺它。”
宋离淡道：“确实如此。”
宋离与沈瑜之间的气氛仍有些尴尬，昆仑长老便站出来，老练地说了些和蔼好听的话，总算才让沈瑜心满意足，和和气气地走出屋子。
昆仑长老神出鬼没，眼看当下的问题已被解决，微笑着向二人道别后，便消失不见，不知其踪。
周围一片寂静，萧无双却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很是放松。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不仅解决了无尘的归属问题，他还完成了原作女主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解除宋离与沈瑜之间的误会。
萧无双感叹道：“还好昆仑长老来了。”
宋离轻而快地瞥向他：“师父怎么了？”
“如果不是昆仑长老，你们说不定就要一辈子误会下去了，现在不仅解决了误会，你的阵营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这一切，还不是都多亏昆仑长老的帮助。”
“不是。”
“怎么就不是……”
萧无双刚要出声反驳，头顶便多出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他一时有些生怯，微微抬起头。
“这件事之所以能谈成，是因为你。”宋离朝他很淡地笑了笑，“做得好，本座很满意。”
那是一抹极淡，极轻，却柔和的笑。
他看错了？萧无双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那抹出现在宋离脸上的柔和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但他能确定，刚刚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鼻尖处，触到了一丝满意，喜悦的气息。
宋离渐渐倾上身子，捏住萧无双的下颚，迫使他靠近自己：“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萧妃已经展示了自己的价值，本座会继续遵守约定的。”
萧无双因为下颚处短暂的疼痛皱了皱眉，却还是逞强地扯开嘴角，同样以一个看不出快乐的“微笑”回应。
***
***
回到雨露阁时，小辰带着一副恐怖的表情扑了上来，不给他一点躲闪的机会。灰鹤小妖就这么缠着他叫唤了半天，开心得就差把他衔在嘴里带到天上飞上两圈了。
而此后的一个月里，萧无双终于初次尝到了古代生活的乐趣所在。
像是放了一个大长假，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闲了下来，过上了舒适自在的后宫生活。白天，晚上泡温泉，泡药浴，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但萧无双也没一直闲着，平日里除了尝试各种仙界的新鲜玩意以外，他还开始教小辰认字，陪着他一起打坐运气，学习炼气入体的诀窍。
眼看夕阳西下，又是一天，他只能期待着平静的日子越长越好。
然而，再平静安稳的日子，也是会到头的。
萧无双尚且还未出声同意，一个宫女就已慌慌张张地冲进雨露阁，大喊：“萧妃，有急报！”
他并不是喜欢搞尊卑分明的上下级的那一类人，上前扶起险些摔倒的宫女，问：“急报在哪里？直接交给我吧。”
收下宫女递来的卷轴，萧无双将其展开一看，果然和他猜想的内容**不离十。
宋离与二长老沈瑜联手的消息，雨后春笋般迅速传播了出去。
他刚想着动身去找宋离，另一道机械男声却冷不丁地窜了出来——
【系统温馨提示，由于宿主擅自行动，重要人物的剧情线受到重大改变，当前剧情修复度极极极低，本系统已经无法保证宿主的生命安全，请宿主尽快修复剧情漏洞！】
这几天进博会，周六调休上课，周日放到周二，快乐~
——
感谢营养液555，每天都有的喝，幸福
读者“”,灌溉营养液 1，2019-11-02 10:40:18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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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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