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要让他怎么烧饭做菜?难道对方平时都是喝开水、吃空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厨房的装修摆设总让他有种隐隐的熟悉感,特别是角落里那个蓝色的冰箱,怎么看着就这么讨人厌呢?
他走过去,将冰箱门上笑容贱兮兮的向日葵挂饰翻了个面,而后目光越过水池上方的窗户,投向别墅后附带的花园。
此刻正值夏季,光将尘雾涤尽,风将云絮吹散,到处都是没完没了的蛙鸟虫鸣。
他看到了蓬勃的草木,葳蕤之间累累的果实,尤其是那些挂在枝头的苹果,在这一片绿浪浓荫中红得格外惹眼,是强烈的对比色,也是巧妙的平衡色。
江一鸣将裤兜里的牛皮纸拿出来又扫了一遍,确定白天可以百无禁忌、任意采撷,便脚步一转,提着一个篮子直奔后花园。
按道理说,这个花园应该是有墙的,但他逛了大半天,无论人还是视野,依旧局限在这片苹果林中。
这种永远摸不到边际的空虚,加上四周无序生长的植被的裹挟,让漂泊在其间的人无端地感受到了窒息,产生了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迷失在这片花园的危机感。
他身形一定,及时止损地没再继续往前,对照着来时在树干上做下的记号,一边摘苹果,一边原路返回。
许是果香过浓,风过粘稠,他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像泡进了苹果味的桑拿浴中,湿热发酵的蒸气塞住了他的眼耳口鼻。阵阵如潮的睡意自四肢百骸聚涌上来,眼皮子越耷拉越沉,整个人像喝醉了不停歪来斜去,最后无力地倒在了一棵阴凉阴凉的苹果树下。
他闭上眼,跌进了黑甜的世界,光被交错的枝叶剪碎,摇曳斑驳在他的眼皮之上。
他做梦了,于是蛙鸟与蝉便成了安魂曲上时短时长的符号。纯净的天空、簌簌的草木、坠落的水珠、晃动的枝桠……这世间万物的音与象交织在一起,侵入了他此刻最柔软不设防的识海,以风为鞭,以梦为马,轮转吟唱着此地早就逝去的远古岁月。
莱雅琴弦拨动,遗落在时光里的琥珀被人不经意拾起,闪耀着来自千万年前的光芒。
“阿尔法。”
“不要叫我阿尔法!”
阿尔法象征着万物伊始,代表着第一,但第一也只是第一,哪怕拥有开天辟地头一回的辉煌意义,最终还是要被越来越多的迭代机型取代。
他骗了她,她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只是个先行的迟早要被淘汰掉的试验品。
满山坡的喜林草,蓝白色的花盏,恍若婴儿纯粹的眼睛,狂乱摇着,他站在一棵孤零零的苹果树下,仰着头,倾听着树上那人近来越来越丰富的喜怒哀乐。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毕竟她们只是千亿分之一,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阿尔法也是。”
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猛地砸中了他。
“你走!”
反正他拿走了她的数据,以后想复制几个就复制几个,千亿分之一也好,百分百也好,其实并没有区别,都是方便他用来维护统治的工具罢了。
“情绪是独特的主观体验,我很高兴你学会了不满和愤怒,但你也要谨记,当人做出一个情绪化的决定,那她就会被强烈的情感欺骗。”
他打算先离开,让对方一个人冷静冷静,却在俯身去捡苹果的那一瞬,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没有电闪,没有雷鸣,它只是在急风本该慢慢平息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接了一场骤雨,然后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他指尖顿了顿,缓缓站直,右手握着那颗被淋湿的苹果,于这场无声的大雨中久久地望着那棵已经空无一人的苹果树。
积攒的水珠滴落,溅在了他的眉心。
江一鸣皱了皱眉,难受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一个麻雀大小的红色翼龙踩在他的脸上,黑色的全包眼线延伸到后背,蓝色的尖嘴正对着他的脑袋。
靠,原来是口水滴他脑门上了!
他腾地坐起身,但小翼龙反应比他更快,拿他的脸当跳板,蹿到了苹果树上,爪趾勾着树皮爬,转瞬不见了踪影。
……这么小只,也就只能吃吃虫子了。
尽管有点恶心,不过也是多亏了它,他才能尽早醒来,微吐了口气,江一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却在视线晃动时无意间捕捉到了几点淡雅的蓝,不由微微一愣。
原来树干周围还长了些喜林草,只不过基本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熟透的苹果砸烂了。除此之外,树与树之间还有不少开粉花的百里香和开紫花的鼠尾草,以及之前他不曾注意到的一种靛蓝色的果子,它们凝结在一种细长但相当厚实的叶片尖端,沉甸甸地坠着,有点像蓝莓。
江一鸣摘了一个,不怕死地放嘴里嚼,才咬一口就表情崩坏了,赶紧捡了个苹果,连啃了大半个,才把嘴里那股又酸又咸的齁劲给压下去。
他蹲在地上,似乎在思考人生,拧巴了许久,还是长叹了口气,起身老老实实地摘苹果,一边摘一边往回走,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听到一阵大鹅的叫声从左边远远地传来。
他心下微疑,寻声过去,很快就遇见了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几米外有一座简陋的木屋挨着,红色的独轮车停在门口,盖着一块绿色的遮雨布,湖边水草茂盛,一群大白鹅正在水面游耍。
他走进木屋,透过窗户看到里面全空的,什么也没有,又将遮雨布扯开,然后惊喜地在独轮车里发现了很多种类的蔬菜,还都非常地新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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