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本就是一部喜剧电影里的炮灰反派,出场半个小时就领了盒饭,自己把自己炸成了烟花。现如今殊途同归,哪怕已经脱离了电影的框架,它还是无法摆脱惹人发笑的命运,走向自寻灭亡的滑稽大结局。
奇玉站在大坑中,只找到了石块堆里融化后又凝成一滩的菜刀,还有环绕在周身的忽远忽近的古怪热源。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火星干扰,它并不能分辨清那东西的具体方位,而等它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来不及应对了。
厚重烟尘中,一只红斑遍布的胳膊偷袭而来,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将它狠狠掼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土和碎石。
奇玉不需要呼吸,也不会感到痛苦,但这不代表它不会死,它张嘴发出尖锐的叫声,前爪扒着脖子上铁箍一样的手掌,后腿向上蹬着对方的胳膊。
但显而易见,它的所有反抗皆如蚍蜉撼树,毫无效果不说,由于对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滚烫的火炭,与其接触的皮毛都会被迅速点燃。
砰!砰!砰!
凄厉的猫叫微弱至消失,脆弱的脖颈烧断,爆开的焦肚撒出藏匿的金币,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沈熠起身,对着皮肤还算完整的猫猫头抬脚就一顿狂踩,高温和暴力令那两颗漂亮的猫眼珠变形融化,变成扁平的黑灰。
他的状况实在糟糕,除了依旧能看出一点人形,已然面目全非,全身上下都在燃烧,由内自外地透出火光。
人形的炭火,有机物燃烧产生黑烟,燃尽冷却后余下灰白的无机质,蹒跚行走间,一层层抖落,留下生命逝去前能证明他存在过的惨烈轨迹。
好丑啊……
他才不要让她看见……
哪怕是死,他也要在她心底保持最美好的形象,最好如奇玉所愿,让她恨他一辈子,记他一辈子……
蓝色的皮卡冲出车库,径直扎入葳蕤长盛的夏天,荒树野草让路,在车头撞上来之前,识相地往两边退开。
下山的路一直在,黑色的风筝线延伸至远方,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人与车消失在茫茫灰雾之中,又被看不见的光线割断,隔绝在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之外。
无尽海内,朽木车站旁。
一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长毛野人正叉着腰与狮子大开口的路标玩大眼瞪小眼,重复着十分钟前的对话。
“快点告诉我,怎么离开这个破沙漠!”
路标上插着一颗又白又圆的头颅,两只惨白惨白的手臂,掌心钉着银托,五官不辨男女,像极了一颗白灼卤蛋。
“请投币。”
卤蛋一脸冷漠,抱着它的投币问路箱,至始至终公事公办地回复他,任由对方使劲浑身解数、暴力威胁都无动于衷。
可他没钱啊!有钱他还用求人嘛!
他气得跳脚,披头散发地骂街,满脸的络腮胡长到腰部的位置,被百无聊赖的他编成了两条麻花辫。
他在这公路上生活了几十年,除了这个鬼路标和一群讨厌的人头章鱼外,遇不到一个像人的活物。他尝试过离开这片沙漠,可不管他从哪个方向离开,不管他走得多远,最后都会回到这个孤零零的车站。
这里不缺可以捕猎的食物,但没有更换的衣物,风吹雨打的,他身上的布料越来越烂,越来越破,最后只能用剥下来的蛇皮和鱼皮自给自足,缝缝补补,做了条丑了吧唧的皮裤衩。
“你爷爷的,别逼我揍你!”这个路标是突然出现的,前几十年他从未见过它。
卤蛋睨着近在咫尺的拳头,完全不动如山,无所畏惧,口吻一如既往地冷傲。
“请投币。”
“……”
真是软硬不吃啊,他咬了咬唇,收回拳头,烦躁地走来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差不多一分钟后,他蓦地灵机一动,连忙跑到路标旁边,双手虚搭在腰带上,一副要脱裤子给它看的变态模样。
卤蛋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你要做什么?”
如果他是想用这种下流的方式逼迫它开口的话,它也不会害怕的,只要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对方呵呵一笑,做示范似地蹲下去,吐出两个令它振聋发聩的粗俗不堪的字眼。
“拉屎。”
“……”
三分钟后,一辆掉了漆的史努比碰碰车启动,自公路左边,停停靠靠一天一夜,终于碰上了路标嘴里透露的那个转机。
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灰蒙蒙的“雪花”,那是絮状的浮游生物、藻类、尸体分解的碎屑,以及无形洋流带来的浮浪幼虫。
一辆只剩骨架的皮卡停在公路中央,应该有些年岁了,窗户破裂,车体外被白色的沉积物密密实实地包裹住。
他用手抹了一把,沉积物下烟熏火燎的痕迹便暴露无遗,是辆被烧坏的车子,根据内饰损毁的程度,造成这场灾难的火种源应该就在驾驶座的位置。
方向盘从握柄的地方断开,座椅烧得只剩一个圆坑底盘……难不成是司机着火了?
他踹开生锈后紧扣的车门,上半身探进去,然后在驾驶座的位置发现了一些颜色偏灰、反射着银光的疑似骨灰的东西。他默了默,手指伸进去翻搅,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地翻出了一串海螺珠手链。
樱花的淡粉,火焰的变彩,整整十三颗,极品啊!他发财了!
他不敢置信地笑起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僵住了,他爹的,他又走不出沙漠,也就意味着没地花钱啊,那要这海螺珠有屁用?
“简直屁用没有!”
他五官扭曲起来,正要把手链扔回去,突然一阵冷冰冰的机械音在脑内响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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