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盛郁强装镇定地拽着沈勘起身,往他嘴里塞了颗胶囊,端着热水动作并不轻柔地给他灌下去。
“咳......咳咳。”沈勘呛了水,低头一阵咳嗽,不知道的还当盛郁刚才差点儿将他溺死在水杯里。
“清醒了么?”
见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盛郁有些懊恼自己过于心急,放低了声音问道。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沈勘转着眼睛咋舌。
“毒药。”盛郁面无表情地回答。
“赏脸给颗解药呗,盛郁同学。”沈勘舔着脸乐呵呵地说。
按照沈少爷的尿性,这个时候就算不和盛郁呛声,怎么着也该吐槽一下天时地利人和彰显自己的厌世属性。
而现下这些一概没有,纯粹像是个讨糖吃的小孩。
“先睡觉。”盛郁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下达指令说。
“你让我睡这儿?”沈勘惊讶地问,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你……那你睡在哪?”
“你放心,我就算上楼跟奶奶睡也不会跟你抢床的。”盛郁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现在能睡了么?”
“不洗澡不能睡。” 沈勘纠结着摇了摇头。
听他这么说,盛郁倒是想起来之前在宿舍的时候,男生嘛,没那么多讲究,隔三岔五洗一次就差不多了。但沈勘跟他们不一样,每天睡前必洗澡,雷打不动。
“你什么毛病?”盛郁叹气。
都烧成这样了还不忘洗澡。洗就洗吧,反正他也把沈少爷的洗漱用品买回来了,不用白不用。
不知折腾了多久,世界终于安静了,沈勘总算肯睡下。卷着被子蜷缩着,睡姿跟天井里的旺柴如出一辙。
某种程度上是和旺柴挺像的。当年旺柴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到他家,脖子里挂着铃铛,问了一圈也没人认领。有人说看样子是从市里跑丢的,乡下养的猫没那么精细。可市里离这儿拐了山路十八弯,怎么丢的大抵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乡里人看重风水,讲猫来福,旺柴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他们家住下。那年冬天发生了很多变故,旺柴的到来让盛郁得到了不少慰藉,得以相互取暖。
沈勘这一觉能说是在水禾睡得最舒服的一回,一夜无梦,连鸡打鸣都没能把他吵醒,直接睡到中午十一点。
不出意外,孟芝华又打来了电话,他在红绿两个按键之间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你没回学校?在哪过的夜?”
孟芝华的夺门连环call从听筒里传来。
“发烧,被好心的同学收留了。”沈勘实话实说,他的病还没好全,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什么同学?男的女的?”孟女士继续追问。
“男的,同桌。”
“——那行吧,”孟芝华揉了揉眉心,“我跟穆老师给你请到下午的假,可以吧?”
“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沈勘一路走到客厅,转悠了半天连盛郁的影儿都没找到。
这家伙,他费劲巴拉地操心盛郁不来上课,结果现在立马角色互换,扔下发烧的他,自己美滋滋上学去了?!
沈勘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从原来的“坐牢”心境到现在的“美滋滋”,坦白讲,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上学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盛郁没出现在他眼前,他心里就生出一种“盛郁在躲他”的念头。而且还和躲王征的那种“躲”不同,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大概来源于他和盛郁的针锋相对,后劲儿太大缓不过来,等到盛郁说自己主动认输,他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算了,躲就躲吧,反正他沈勘也不是什么善茬。
沈勘烦躁地破罐子破摔,但往好处想想,其实盛郁不在也挺好,他能更自在地招猫逗狗。
他想到天井去撸旺柴,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微波炉旁放着个肉松面包,塑料包装袋上还贴了个便利贴——可可爱爱的卡通形象,一眼见是顺的啄木鸟牌便利贴。
早饭。
简短的两个字很有盛郁的处事风范,和便利贴的画风格格不入。
沈勘心里的那点褶皱被这两个字给抚平了。正如须博乐说的那样,盛郁的确是一个二十四孝好室友。
吃完早饭照例去天井撸猫,旺柴正窝在树下给自个儿舔毛。
“你爸心真大,把咱俩扔家里,”沈勘往旺柴的饭盆里撒了点肉松,旺柴也不挑,给啥吃啥,吃完还蹭了蹭他的膝盖。
“行行行,不说他。”沈勘笑着起身。
昨晚天已经黑了,加上他那会儿晕乎乎的,就算踏入了天井也未知全貌。现下再看才发现盛郁着实是好情调,在天井里养花,羞答答的玫瑰照进现实,他突然有一种武陵人误闯桃花源的错觉。
难得岁月静好,鸟语花香,适合抽一根。
他叼着烟给沈募养电子男友,心情好的时候看随久妄也变得顺眼了不少。大数据骂沈勘“白痴”,他还能抱着手机傻乐。
除了都只会骂人“白痴”以外,沈勘发现随久妄和盛郁还有很多共同点,比如刚开始时都不爱说话,女主一大段台词切换到随久妄那里都只能得到一个“嗯”。
沈勘好几回都以为自己没关静音模式,要不怎么死活听不到“白痴哥”说话?捣鼓了一阵才知道这角色的人设就这样,属于是人狠话不多那挂的。
配这个角色的声优钱还是太好赚了,只要发出几声鼻音就万事大吉,沈勘心说。
直到周年庆出了一个“可触碰”版,指哪打哪,声优老师总算是正式开工。沈勘对某十八禁的部位尤为感兴趣,戳那儿得到的台词也最多。果然人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个儿的潜力在哪,沈少爷“强人锁男”的本事向来手拿把掐。
周年庆大抵是个很隆重的宣传招新活动,分享活动就能领钻石和经验。虽然沈勘没搞明白一个单程剧情游戏领经验能有什么鸟用,但这并不妨碍他兢兢业业做任务,多多益善总归是好的。
他没多想,随手转发至动态,对着盛郁种的玫瑰花吞云吐雾。结果一不留神,一小撮烟灰裹挟着火星,簌簌向花瓣坠去,焦黑的窟窿迅速往边缘蔓延蜷曲。
沈·全自动一体闯祸机·勘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如果他说他不是故意的,盛郁能信么?
沈勘一脸无辜地看向旺柴,毫无人性地和它商量,“能跟你爸说是你干的么?我下回来给你带小鱼干和猫条咋样?”
旺柴身体力行地拒绝背锅,一溜烟从移门的门缝里溜走了。
沈勘掐断了烟,连忙进去追,跟着旺柴跑上了二楼。
旺柴蜷缩着身体趴在徐奶奶的膝盖上,“喵喵”叫像是在告他的状。徐奶奶和善地撸着它的毛,转头正好和沈勘对视上。
“呃......您,您好。”沈勘心虚地躲避她的目光。
徐奶奶摘下银丝边的老花镜,向他招了招手,“你是小郁的朋友?昨天晚上是你来了吧?”
朋友?于树似乎也问过这样的问题,那他算是盛郁的朋友么?那家伙不止一遍地说过“谁是你兄弟”,有他这样的朋友,盛郁大概会很为难。
沈勘没有回答,只是尴尬地走到徐奶奶跟前。他不大会与长辈相处,确切来说是不会与人相处。
孟芝华性格泼辣强势,和婆家闹翻以后就再也没了来往。沈群山爹妈看不上这个儿媳,沈勘的暴躁脾气比起孟芝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没少被批“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孙辈自然也入不了二老的眼。
所幸徐奶奶对他的闭口不答不甚在意,笑了笑说,“小伙子长得真俊。”
“谢谢。”沈勘挠了挠头,脑内搜索着褒义词,最后夸道,“您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俩成语将他惨淡的文学功底暴露无疑,他说完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是人话么就说出来。
徐奶奶朗声笑起来,沈勘憋得辛苦,没忍住也跟着笑出声。
“我们家小郁要是有你一半开朗就好了。”徐奶奶笑完兀自地叹了口气。
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闷葫芦要是有他这么烦,旺柴都得连夜搬家换主。沈勘在这点上很有自知之明,赶忙替盛郁说好话。
“盛郁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心眼儿很好的人,我们班人都挺喜欢他的。”
“这样啊,”老太太长舒一口气,“这孩子我总怕他太闷了没有朋友。从前他有一个很要好的,叫小征,现在好久没来过了。”
“小征?”沈勘眉头微蹙,默念了一遍,“是王征么?”
“你也认识小征?”徐奶奶脸上挂着一丝惊喜。
沈勘摇头否认,“同年级的,听说过,但不认识。”
他想再套点话问些别的,但徐奶奶已经把这个话题转到别的方向了,沈勘张着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对了,我瞧你和小郁身材差不多,”老太太把一大团毛线和织好的半成品从一个袋子里拿出来,“你能替他试试么?”
沈勘心说您还是戴上眼镜吧,虽说他现在穿着盛郁的衣服看上去还凑合,但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和盛郁那身腱子肉比。
可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勘也只能答应,毕竟亲孙子不在,假孙子勉为其难粉墨登场一下。
努力做饭中,六级没过人麻了QWQ,感谢营养液,蟹蟹各位观众姥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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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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