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年前

陈屿:哦,只是可爱。

陈屿:等等,不对吧!你一个男的,觉得我这只公猫可爱!

陈·感觉被雷劈了·屿:“呃……哥的意思?”

“啊啊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变态啊,我就是!”季江流挠了挠后脑勺,“有种看到可爱小孩子的感觉?”

陈屿:你要不闭嘴吧,21也不小了好不好。

季江流越解释越不对劲,自己也觉得不该说这句话:“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

嗯,28vs21。

其实也才七年。

要不是季江流说了他的年纪,陈屿也不觉得顾瑾蓝有28了……

小猫的视线落在前面的通风井,顾瑾蓝正在撅着屁股钓猫。

陈屿默默撇过脸:算了,28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知道,顾瑾蓝当年抛弃我的原因就好,其余的……与我无关。

嗳,等等!

小猫灵机一动。

现在不就是套话的好时候吗?

陈屿记起顾瑾蓝的话。

顾瑾蓝说,他和季江流是朋友,而且顾瑾蓝知道季江流留学八年都干了什么,也就是……顾瑾蓝至少和季江流有联系,整整八年!

这个八年足以填满十年的空隙,至于还剩下的两年……

不管了,先问了再说!

陈屿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哥,你和顾瑾蓝是一块留学的吗?”

“啊,是啊,”季江流指着通风井的三个大腚,“两顾家的和我同一个大学,就是专业不一样。”

“哦,这样子。”

季江流顺着说下去:“锦珊是文科生,我和瑾蓝是工科。不过我不学无术,上学就是交钱拿文凭,和他们两个正儿八经学出来的不一样。”

陈屿: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介绍自己。

“哎呀呀,毕竟我爸捐了一栋楼呢~”

陈屿:“……”

喵的,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陈屿还想在问点东西,前头的撅腚大部队发来求助申请。

顾瑾蓝:“季江流!我脚痛,你来钓吧!”

季江流拍拍手:“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明明腿瘸了还站前线。来来来,我来吧!”

顾瑾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黑框眼镜被灰尘扑脏。

那通风井口狭小,没办法钻入一个成年人,不然顾瑾蓝早就下去捉猫了。

他把钓猫工具递给季江流:“小猫应该躲在了木板下面了,旁边还有一些杂物,你小心点。”

“我小心什么?”

“我让你小心别伤到猫。”

“啧!”

季江流瞪了眼顾瑾蓝,随后加入前面撅着大腚的队伍里。

陈屿站起来,上前扶着顾瑾蓝:“还好吗?”

顾瑾蓝:“还好,有一点点痛。”

绿化带,没有小桌板。

两人就随便地坐在草地上,索性前夜无雨,杂草干燥,不至于连仅存的两腚都湿了。

顾瑾蓝扭了扭手腕,摘下眼镜随便擦了擦,戴上后他看着陈屿:“实在不行,等等下笼子吧。小猫好像被求助人喂太饱了。”

“那笼子还有用吗?”

“没办法,通风井口太小,进不去人,没用也得有用。”

顾瑾蓝松着腿,拧开矿泉水猛灌一口。

陈屿看到前天还在顾瑾蓝脸上的小猫抓痕,已经结痂脱落了。

而这只没有利爪的小猫,正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套话,他脱口而出:“为什么会选择救助流浪猫?”

嗯……为什么呢?

顾瑾蓝愣了愣,放下水瓶,他反问:“为什么不呢?”

“啊?”

陈屿没想到是这个反问。

小猫儿转头去看他,阳光簌簌地洒在顾瑾蓝杂乱的头发上,就连脸颊都灰扑扑的。

“嗯……”陈屿想着,“我刚刚问了季哥,你应该是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

“高材生?不算吧,毕竟工作难找。”

陈屿:这都难找吗?

顾瑾蓝:“我不喜欢坐办公室和甲方斗法。”

“奥,这样。”

“而且,人一辈子才活几十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老了再去后悔。”

顾瑾蓝想了会,又补充:“嗯……毕竟我不是很缺钱,刚才的那些话也要建立在有钱的情况。不然要是连饭都吃不起,还是先救自己,再去救别人。”

陈屿点点头:完全插不进话。

矿泉水很快被喝光了,前面的大腚队伍吵吵闹闹,依旧被那只小猫溜得团团转。

顾瑾蓝看了眼手机:“求助人怎么还没来。”

陈屿:“要不要我去找找?”

“那不用,求助人应该是有事情耽误了。”

陈屿再一次开口:“那你有没有救过,印象特别深刻的小猫?”

“这个……”

顾瑾蓝拧紧瓶盖,“有吧。”

“嗯?”

“你想知道?”顾瑾蓝眯着眼。

“有点好奇。”

顾瑾蓝好似有点难以启齿:“不太好说,是我留学之前的事情了。”

留学之前……也就是十年前吗?正好是十年前?!

陈屿浑身一颤,抓住风筝线般追问:“说说呗,反正我们两个现在也没事,而且救助人也不在。”

“你……说得也是。”

顾瑾蓝把喝光的矿泉水瓶压成饼状:“那天我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一个人跑出来看电影,吃了个饭。我记得是暑假吧,天气又闷又热,我出门前没有带手机。那个时代手机还没有这么重要。我也没看天气预报。结果那天下了场,整个暑假最大的暴雨。”

“暴雨?”

陈屿记得前主人抛弃他的那天,雨珠如链。

“是暴雨,还是台风夜?记不得了,总之雨很大。我刚出电影院没几步,整个人都湿了。”

顾瑾蓝掸了掸身上的灰,继续说。

“然后,我就折回电影院,在电影院里待了会儿,想等雨停。结果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让我出去,说他们要关门了。我只好走出来,那时候雨没有一开始那么大。我就想大不了跑回家,洗个澡吧,反正都淋湿了。”

“嗳,那你有没有感冒啊?”

陈屿忽然问他。

顾瑾蓝被问得一愣,好像这般漫长岁月里,从来没有人在意那个少年回家后,是否发烧,是否着凉。

是否大病一场。

陈屿见着他不说话,又问他:“毕竟淋了一场大雨?”

“咳咳,”顾瑾蓝别过头,刻意避开陈屿的视线,“可能体质好,没什么事。”

“哦……”

顾瑾蓝:“嗯,年轻身体好,一场雨而已。”

一场雨而已。

雨水浇不灭时间的痕迹,只是让过往模糊不堪。

盖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纱。

顾瑾蓝复又说:“我下定了主意后,就跑着回家了。那个时候的老小区外面都是店铺,我淋的雨也不多。”

这句话是好像故意说给陈屿听的。

“但是我刚刚拐弯进小区,就在第一栋单元楼下面听到了猫叫声。”

猫叫?

一栋单元楼?

陈屿的心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起来,拉到树梢上,摇摇欲坠。

“怎么会有小猫的叫声……”

他颤颤巍巍地问,生怕错过了什么。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让本该转弯去单元楼看到小猫的顾瑾蓝,没法与自己相遇。

顾瑾蓝察觉到陈屿的紧张,笑着说:“别紧张啊,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管是好是坏,也都过去了。”

不管好坏,都过去了……

陈屿咽了咽。

顾瑾蓝续道:“我听到猫叫声,就好奇哪儿来的小猫。想着既然走回了小区,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就转弯去了那栋单元楼。”

陈屿聚精会神地看着顾瑾蓝。

顾瑾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搓了搓脖颈:“你这样看着我……”

“啊!”

陈屿立马回避,“毕竟十年前了,小猫也该长大了……”

我在说什么……

“是啊,十年了,我也不知道那只三花现在怎么样了。”

三花?

陈屿的瞳孔收缩成竖线,瞬息后又放圆。

“嗯,我记得我在一楼的楼梯角落,看到了一只三花猫。那只三花伤得很重很重,而且一看就是人为的。虽然我事后有拜托人去找三花猫的主人,但也都不了了之。”

“那你……那三花猫呢?”

陈屿逼问着,恍惚之间,他好似勾住了牵绊他这么多年的救命稻草,“你把三花猫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样啊。”

“啊……?”陈屿愣住。

“我把它送去了宠物医院。”

“……嗯。”陈屿。

“然后我就离开了,啊!我是付了治疗费和住宿管理费的,只是那个时候……”

顾瑾蓝看着手机好像要翻找什么,话却被陈屿打断。

“别说了,”陈屿低下头,顾瑾蓝看不清陈屿的表情,“那样和抛弃有什么区别。”

“是……我知道。”

顾瑾蓝将手机递给陈屿。

手机相册记录了一张录取通知书的照片,旁边还站着两个青涩的少年人。

少年人意气风发,笑意能透过老旧的照片,传染当时的欢喜。

一个是顾锦珊,还有一个便是顾瑾蓝。

陈屿明白了,声音沙哑地开口:“那时候你要出国留学了吧。”

“嗯,”顾瑾蓝翻着相册,“能考上这所学校,是我超常发挥了。”

“所以你还是丢下了他?”

“你是说那只小猫吗?”

“不然呢?”陈屿压着情绪,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那还不如不救他呢。”

“你……”

顾瑾蓝伸出手,又默默地把手放回。

两人本来靠得很近,却好似冷风一吹,吹冻了宽宽的母亲河。明明伸手就能够到彼此,却碍着种种缘由,谁都不主动了。

顾瑾蓝皱起眉毛:“事后我让我爸妈去领养过。”

“领养?”

“对,”

顾瑾蓝翻着相册,翻出一张当时上飞机时,他拍下飞机头的照片,“我没办法带着小猫出国,就想让我爸妈去养那只猫,但我爸妈找到那家医院的时候,小猫已经被领养走了。”

也就是说。

这不算一种抛弃吗?

陈屿愣愣地看着顾瑾蓝。

顾瑾蓝又说:“也怪我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爸妈,他们在外地检查工厂,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而且和我玩得好的也就季江流了,这货早就去了国外旅游。我没有更好的朋友能帮忙。十年前,白屈还在乡下读小学。那会儿,也没有我们这个志愿者组织。”

顾瑾蓝说得很慢。

陈屿听着他一点点把自己不知道的过往补充。

“再加上我爸妈很忙,没找到也就没了下文。现在那家医院也关门了,我记得好像换成了……”

“换成了一家书店。”陈屿。

“对,是书店,”顾瑾蓝翻到相册最后一页,有一张小猫奄奄一息的照片,“你问我有没有印象深刻的小猫,那就只有它了。”

陈屿看到是自己缩在一团破烂的棉衣里,小猫的魂儿几乎出窍。

顾瑾蓝叹息道:“只有它,我没有看到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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