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发烧之类的病症沈陶然从前从不当回事,可能是人在异乡的缘故,这次生病使得沈陶然格外脆弱。
所以,当刘逾白主动关心起她时,沈陶然就忍不住去依赖,忍不住去眷恋。
从医务室回来,沈陶然的嘴唇都有些泛了白。
发烧使得她的体力消耗得格外迅速。上楼梯时,要不是刘逾白力气不够,恨不得直接将她直接背上来。
所幸公寓楼层不是太高,挨过了三层后,她们就到家了。
刘逾白喂她吃了退烧药,帮她贴上了退烧贴,扶她去了房间。
沈陶然睡得不太安稳,眉心一直紧蹙着。刘逾白坐在她的床边,留心着她的神情。
等到她睡熟了,刘逾白准备起身时,才觉衣角被她牵着了。
沈陶然的小指勾着她的衬衣衣角,在刘逾白动作时也未落下。
刘逾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她放弃了起身离开的打算,转而靠在床边,握住了沈陶然的小指。
睡梦中的沈陶然似有所觉,指腹贴上了刘逾白的手腕,指尖微微发力。
长久维持这个姿势肩膀会很痛,刘逾白不得不半倚在她身边。
她们刚回来不久,发着烧的沈陶然热得厉害,而刘逾白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凉寒。
沈陶然找到了可以汲取凉气的地方,下意识依偎在了刘逾白怀里。
刘逾白彻底不敢动弹了。
沈陶然蹭着她的衣服,像只小猫。
她的嘴角含着发丝,刘逾白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整理好了碎发。
“很难受么。”刘逾白喃喃道。
回答她的只有沈陶然的闷哼。
早上起得太早,晚上睡得也不好,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压抑着的疲惫感就冲破囚笼了。
沈陶然的枕头真的太软和了,刘逾白贴着她闭目养神,渐渐入浅眠。
……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
这次沈陶然醒得要比刘逾白早。
她在一个带着馨香的怀抱里醒来,指尖的触感很是温暖。
沈陶然抬眸,看到了侧躺着刘逾白。
说来也很奇怪,醒来的沈陶然并没有惊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刘逾白敞开的大衣上,很是担心她和自己一样冻感冒。
沈陶然轻轻抽出被刘逾白握着的小指,将自己的被子分给了刘逾白。
心底有个声音在引导她重新扣住刘逾白的指节,可她担心刘逾白被她吵醒,并没有付诸实践。
她们仍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相互依偎着取暖。
下午没有课,她们可以好好补个觉了。
*
这一觉睡了很久。
刘逾白醒来时,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快指向三了。
沈陶然仍窝在她的怀里睡觉,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露出茸茸的发顶。
刘逾白用未被牵住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着发丝的触感。
这不是梦。
刘逾白的脑袋清明了些。
随着她的动作,沈陶然也醒了,目光澄澈。
“几点了?”沈陶然的声音恢复了些。
“三点多了。”刘逾白活动了下压麻了的肩膀。
“不烧了。”沈陶然轻声道,“头也不痛了。”
刘逾白探出手心,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实退烧了。”
“要喝水吗?”刘逾白问。
沈陶然眨了下眼睛。
刘逾白读懂了她的意思,撑起身去取水。
指腹的触感传来时,两人才意识到彼此的手是牵着的。
刘逾白松手,沈陶然的小指从她的掌心滑落了。
脸颊有些发热,刘逾白刻意忽略了。
沈陶然也跟着她坐起身,抱着保温杯喝了半杯水。
“你饿了吗?”
沈陶然颔首:“睡得迷糊的时候感觉饿了。”
“我给你点个粥。”刘逾白道,“你想喝什么?”
“黑米粥?”沈陶然下意识道。
刘逾白靠着枕头,低低地笑了。
沈陶然有些困惑。
“这算不算历史重演。”刘逾白偏首道,“刚开学是我感冒发烧,你给我买的黑米粥,现在换成你了。”
沈陶然苦涩地笑了下:“这种历史,还是不要重演吧。”
“也是。”刘逾白坐起声,“生病太难受。”
校内外卖送的很快,在她们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时,粥已经到了。
公寓楼里的外卖是直接送到门口的,学生宿舍的外卖都是齐刷刷放在楼下的外卖柜里的。
刘逾白很快就取了外卖回来,打开了包装交给了沈陶然。
“我摸着挺烫的,你喝的时候注意一点。”
沈陶然乖巧颔首,小猫一样啜了一小口。
“好乖。”刘逾白忍不住道。
“你在夸小孩吗?”沈陶然抬眸,笑意温柔。
“我在夸沈陶然。”刘逾白立在床边道。
她逆着光站着,下颌轮廓被夕阳的光线模糊了,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柔。
沈陶然由她牵着起身,指节被她的掌心捂得暖暖的。
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窗台查看盆栽的情况。
刘逾白捧着黑米粥跟在她身。
窗台上的烟灰昨晚差不多都被吹散了,烟蒂也早就被刘逾白丢掉了。
沈陶然是个细心的人,她还是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证据。
“你昨天是不是让它吸二手烟了?”沈陶然指着她的宝贝盆栽,转身看着刘逾白。
刘逾白负过手,歉疚地浅笑着:“准确来说是我们一起吸了二手烟。”
“你没有抽烟?”沈陶然微微扬眉。
“点了,没抽。”刘逾白道。
“你有烟瘾吗?”
刘逾白摇头。
“我其实挺好奇,你为什么会抽烟。”
沈陶然靠着窗台,看着病怏怏的。刘逾白听着她说话,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她不再红润的唇瓣上。
“说起来有点幼稚了。”刘逾白顿了顿道,“小时候嫌弃自己的嗓子没有磁性,听说吸烟可以改改声音,就尝试了。”
“所以声音变了吗?”沈陶然好奇道。
“长大了就变了。”刘逾白答。
沈陶然轻声笑了,说话声柔柔的。
“好傻。”
“是挺傻的。”刘逾白也忍不住慨叹,“不过还好,我没有烟瘾,就是发愁的时候会想着靠这个消愁。”
沈陶然垂眸思索了片刻:“你最近在为什么发愁?”
刘逾白微怔,随之而来的是不可抑制的羞耻感。
她在沈陶然的注视下红了耳廓,又在沈陶然温柔的声音中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恶行。
梦境或许可以说是不受自己控制,但刘逾白昨晚思绪清晰时,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当时进入盥洗间时的场景——
沈陶然漂亮精巧的锁骨,被热腾腾的水汽染红的肌肤,沾染着水泽的眼眸,秀气的鼻梁和开合着的红唇。
上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还是刘逾白中学时代第一次接触民谣。
刘逾白敛眸,花了半分钟组织了下语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心魔?”沈陶然出声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刘逾白道,“跟玄幻小说里形容的差不多,我连做梦都想着她。”
沈陶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最近失眠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
沈陶然的身后是随风摇曳的常青树,和昏黄的夕阳。
刘逾白看着她被光线描摹出的眼眸,心中的歉疚更浓重了。
“你清楚病灶在哪里吗?”
这些天来,刘逾白心中其实隐隐有了个答案。但是她有点恐惧这个答案,因而选择不断逃避。
沈陶然说话的这段时间,那个答案又浮现了。
“我觉得,我的症结在于我不敢直面我的内心。”
“我觉得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沈陶然浅浅地笑了,“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敢面对,宁愿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到黑。”
“你说的对。”刘逾白附和道,“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所以你不敢面对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沈陶然的声音被风吹散了,落到刘逾白耳畔时变得很轻很柔和。
刘逾白沉默了片刻,答道: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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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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