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时筱刚一上班就从同事那得知了王波辞职的消息。
下班后,时筱在研究所门口同同事们告别,照常回家。
刚踏出学校大门,她手机就响了。
陆明川?看清来电显示后,时筱微微蹙眉,他这时候找自己干嘛?
“再往前走两步,我在路边等你。”
“等我干嘛?”时筱边走边张望,果不其然,十米开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接你下班啊。”
说着陆明川下车来到副驾驶车门旁,挂了电话后为时筱打开车门:“上车吧!”
陆明川嘴角噙着笑意,时筱狐疑打量了他一眼:“我家就在前面,不用你接。”
“当然不止接你下班那么简单,”陆明川眼神示意时筱上车,“顺便吃个饭。”
“好吧。”时筱坐入副驾驶,余光瞥见后座上放着一束花和一个纸袋。
陆明川为时筱关上车门后,打开车后座的门取过花,上车后将花递给时筱。
“给我的?”
陆明川眉头一挑:“除了你还能给谁?”
鲜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时筱接过花,轻轻拨开挡在百合上的满天星,顺手轻抚了一朵黄玫瑰和天竺葵:“谢谢,花很漂亮,不过为什么突然要送我花啊?”
“女孩子不都喜欢花吗?我想着你看到花会不会开心点,就让他们包了一束。”瞧着时筱脸上的笑容,陆明川颇有些沾沾自喜。
时筱瞬间明白陆明川的意思,说道:“我已经好了,那个人主动辞职了,那天的事说实话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特地哄我开心。”
陆明川向后探身拿过纸袋:“知道我在哄你开心你就开心收下就行,别的就不要想了。”
时筱看着纸袋上某奢侈品牌的logo,犹豫地接过:“这又是什么?”
陆明川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下午让他们送来的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时筱打开纸袋,打量着里面的包:“这包要多少钱啊?”
“这我还真没注意,一百万?”
时筱默默合上纸袋:“这个太贵了,你收回去吧。”
“没事,你就当不知道它的价钱,当普通包背就行。”
时筱将纸袋放回脚边:“我是能把它当普通包,但是别人不会啊,这个包一看就不是我能背得起的,你还是把它收回去吧。”
时筱手指抚着花,顿了会后小心瞧了眼陆明川:“如果你实在要送我,就把它……”
“就把它折现然后捐给研究所是不是?”
时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明川打断了。
又被他猜到了,时筱尴尬一笑:“如果可以的话。”
陆明川无语地瞄了眼时筱:“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呀,我想要研究所活下去。”
“除了这个呢?你就没有什么、什么……”陆明川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词,“你就没有什么个人物质方面的需求吗?”
时筱沉思几秒,缓缓道:“好像还真没有诶。我有房子,车是自己不想开就没买,家里存款肯定比不过你,但够我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而且我家就我一个,我的工资也够我每个月的开销,还能稍微存下来一点,我已经很幸运了,也很幸福。当然,如果要追求这个价位的奢侈品,那我这点钱就不够了,不过以中有足乐者,我对那些东西没什么想法,所以物质方面我还真的不缺,也没什么需求。”
“难怪说你适合坐冷板凳,你不坐谁坐……”陆明川吐槽,听不出是夸是贬。
“也没错嘛,我们这行赚不到什么钱,经济基础不好的压力会很大。”
“知道了,到时候我再多给研究所点钱,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要在我身上薅到研究所未来三十年的资金。”
“你就放心吧,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我怎么可能在剩下两个月里薅那么多。”时筱毫不介意陆明川的调侃,她之前说的没错,陆明川就是口嫌体正,心还挺软。
“也对,过两天12月了,时间过得真快。”陆明川叹道。
“快点好,省得我总觉得心里有鬼,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荒唐的事了。”
“荒唐?”听到这个词,陆明川来了兴趣。
“难道不荒唐吗?”
陆明川轻笑一声:“对你来说可能是荒唐,对我来说是有趣。”
“有趣?”时筱难以置信,“你居然觉得有趣?”
“对啊,”陆明川不以为意,将车驶入停车场,“因为你很有趣啊。”
刹那间,时筱脑子冒出李沐晴说的陆明川对自己有意思,她忙转过头看向陆明川,却发现他神色无异,一如既往轻松自如,干净利落地将车停在车位上。
“好了,我们到了。”
陆明川将车熄火,正要解安全带,发现时筱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笑道:“怎么了?”
“陆先生,你刚刚又说让人误会的话了。”
陆明川搭上安全带的手指一顿。
“你误会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那不就好了。”
陆明川说得随意,关车门时力道却不自觉重了几分。
回到家后,陆明川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杯酒,冰凉的酸涩刺激着味蕾。
明明一切都在按预想的进行,明明一切正常,自己在烦些什么?
*
陆明川照例提前20分钟到了办公室,林盛端上一杯咖啡,随后开始汇报当天的行程。
陆明川拿过咖啡,转动座椅面对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的高楼建筑一览无余。
陆明川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林盛的话。
“没事,你继续。”
陆明川转回座椅,拿起桌面上反扣的手机,是时筱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怎么会突然找自己?
自从上次吃完饭,他们又有好几天没联系了。
陆明川点入消息界面,语音不长,只有8秒,正欲转文字,却不小心触动了播放。
“师兄,我好像感冒了,不太舒服,今天就不过来了,请个假。”
正拿着平板的林盛再次停顿,只是这次脸上多了几分讶异。
随着语音的播放,陆明川面色越来越沉。
观察着陆明川的表情,林盛试探道:“陆总,要不要把待会的会延后一下?”
“不用了,”陆明川起身,拿过刚脱下不久的外套抓起手机向外走去,“待会你主持一下,把会议纪要发给我就行,其他的事我之后再和你说。”
“好。”
林盛望着陆明川火急火燎的背影,回想着他最近的表现,不禁摇头:“说好的假装呢?”
*
一片混沌中,时筱听见床头手机在响,谁会大早上找自己,不是已经给师兄请过假了吗?
时筱伸手摸过手机,迷迷糊糊滑动绿色滑块:“喂?”
“我在你家门口,你起得来开门吗?”
这好像是陆明川的声音?
时筱挣扎着睁开双眼,努力从混乱的意识中汇聚精神。
“喂?你在听我讲话吗?”
真的是陆明川的声音。
时筱张嘴欲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已沙哑,咳了一声后才发出稍微正常一点的声音:“你找我有事吗?”
听见时筱的动静,陆明川松了口气,但对方沙哑迷糊的声音又让他心里一紧:“你起来把门开一下,我在你家门口。”
过了十几二十秒,面前矗立的门被打开,身着睡衣,满脸惺忪的时筱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门外窜入的冷风让时筱一抖。
陆明川忙把门带上,伸手覆在时筱额头:“体温量过了吗?”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时筱动也不敢动,呆呆答道:“还没。”
滚烫的额头让陆明川心里有了猜测,他收回手,轻理时筱凌乱的头发:“你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时筱觉得自己一定是烧过头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听话地进屋换衣服,跟着陆明川下了楼。
等到撩起袖子准备抽血,一直神游的时筱才有了些实感。
“怎么了?”发现时筱神色有变,陆明川问道。
见时筱一声不吭,只盯着医生拆针头的手,陆明川恍然大悟,伸手遮住时筱双眼:“别怕,很快就好了。”
“我没……”
“怕”字还未说出口,手臂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几秒之后,覆在眼前的手掌移开,轻轻按压着手臂上的一小团棉花。
陆明川领着时筱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等检测报告,见她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陆明川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想睡就靠着我睡吧。”
时筱摇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陆明川稍稍拿起按压的酒精棉花,时筱手臂上的针孔已不再出血,他将棉花扔进一旁的医疗垃圾桶,将她卷起的毛衣袖子轻轻放下。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时筱忽地问道。
“终于想起这个了?”陆明川为时筱重新穿上大衣,“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请假找错人了。”
顿了两秒后,时筱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我发给你了?”
“嗯,”陆明川为时筱理了理衣领,“放心,我给研究所打过电话了。”
“谢谢,”时筱低声言道,“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爸妈都不在身边,我不管你谁管你?”打理完衣服领子和围巾的陆明川又抬手帮时筱把帽子扒拉了一下。
时筱抬眼瞧着专心照顾自己的陆明川,没来由地叫了声:“陆明川。”
陆明川动作一顿,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时筱正儿八经叫自己全名,低头回道:“怎么了?”
隔着口罩,时筱看不见陆明川上扬的嘴角,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告诉她他在笑。
时筱迟迟不回话,陆明川也不急,静静等着下文。
又过了几秒,时筱终于缓缓开口:
“我刚刚不是怕,只是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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