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公路上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庞大的车流缓缓汇入夜幕降临的大都市,华灯初上,京城迎来了黄昏后的第一轮狂欢。
车内,司机不耐烦地按下喇叭,前面的车这才不情愿的往前龟速移动了一段距离。
后座上,男人低垂着眉眼,正在摆弄手里的手机,前方不甚清晰的车灯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手机荧荧的微光映在他无框金丝眼镜后微微眯着的眼里。
旁边经纪人烈哥拿着平板边扒拉边又开始念念叨叨了:
“小霁啊,你之前那部电影成绩还不错啊.....”
男人抱着手机戳戳戳,没有抬头理会。
“公司呢也给你放了几天假......”
继续戳戳戳。
“也该休息够了吧,正好明天就要进组了,你......”
男人依然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晌突然猛的一抬头。
“烈哥你看我这身搭配得怎么样!”他直起身来,笑眯眯的打断,兴高采烈地将手机递到徐烈眼前,却被一把拍开。
“林霁川!!!你太不尊重我了!听我说话了没有!?”徐烈满脸不可置信质问道。林霁川扁了扁嘴,悻悻地收回手机,叹了口气:“不就是接了个剧嘛,你都强调好多次了。”
徐烈张口就要骂,却被林霁川更大声的堵了回去。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剧很重要,是跟国家书法协会合作的剧,各方媒体都很关注,所以一定要重视。”林霁川生无可恋的重复道。
徐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看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谁家男艺人还像你一样毫无危机感,成天玩儿,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
“什么偶像包袱,我需要那个东西吗?”林霁川又重新低下头给他的女鹅搭配新衣服了,“再说了,不就玩儿个游戏嘛,人家不也玩儿游戏吗,凭什么不让我玩!”
“是,人家也玩儿,那人家玩儿的什么?你玩儿的什么?真是人比人雷死人,你个大男人还玩奇迹暖暖,说出去真是…”徐烈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放弃。
“大男人不能玩?烈哥你搞性别对立啊,我这都当女儿养的!”林霁川翻了个白眼。
徐烈大开眼界:“你这审美我真是不敢苟同,暖暖给你当女儿算她倒霉了。”
“你懂什么,我明明每一套分都很高的!”林霁川不满地反驳道。
说着展示了一套他最为得意的搭配。
徐烈叹为观止。
徐烈懒得跟这种喜欢黑白辫子头配粉色蓬蓬裙还爱给闺女扛个大炮的人多费口舌。
“玩儿吧,孩子爱玩儿玩儿吧。”徐烈最终无奈道。
闻言林霁川取下了鼻梁上装深沉的金丝眼镜,眨巴着潋滟的桃花眼,突然挤眉弄眼的对徐烈眨了一下:“人家也是为了放松呐。”
徐烈满脸黑线,被雷得不轻,“少跟我卖萌,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八点我来接你。”
“Yes,徐sir。”
林霁川食指和中指并拢往前一挥,然后被徐sir捉住又甩了回去。
哐当——
林霁川打开房门,将从楼下刚买的鲜切哈密瓜扔在桌上,转身进了浴室。
几年前他刚从国外深造完回来,本着用帅气造福亿万少女的想法进娱乐圈打拼,而且为了锻炼自己,死活不让家里插手,志在闯出一番所谓男人的事业,林妈无奈答应,但还是呼天喊地非要给儿子买一套房,旨在投资是为了更好的回报,林霁川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这是一套市中心的复式大平层,现代极简主义,装修风格清一色的黑白灰,落地窗明朗大气,一切都像精装样板房那样精致却缺少活力,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屋子内散落着一些可爱的小心意:
沙发上排排坐着几个大小不一的Q版林霁川;吧台上也摆放了一排粉丝定制的陶瓷杯;在靠近沙发的地方有一个定制的玻璃柜,里面花里胡哨的放了许多东西,粉丝们的手写信,各种手作的小饰品,放眼望去则是这个屋里色彩最鲜艳的存在。
浴室门开,蒸腾的热气一团一团的散在空中,林霁川头顶着一块毛巾,光着结实的上半身,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水珠顺着轮廓清晰的腹肌线条划过人鱼线没入下半身的睡裤。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靠着一个带黄色帽子的猫咪玩偶,唰拉撕开水果的保鲜膜,用叉子叉了一块叼在嘴里。
旋即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备注“序列”发来的几条信息: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明天那个中书协的书法顾问也在。”
“他会专门负责解决你的问题,人家是被拉来救场的,你别没个正形,对人家放尊重一点!”
林霁川咔嚓咬碎一块哈密瓜,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回了句:“收到~”
然后切出微信,从善如流的打开了微博小号,摸出无框眼镜带上,装作知识分子但实则是像鱼儿一样来去自如地徜徉在八卦的海洋中,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鱼儿游累了,恶狠狠的将剩下的哈密瓜送进肚子里,刷完牙后站在镜子前最后感慨了一遍我怎么这么帅之后一头栽进床上。
翌日。
在林霁川不厌其烦地打了第二十六个哈欠过后,车子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在徐烈的强烈要求,但其实是逼迫之下,本来想裤衩加拖鞋的林霁川还是换上了偏正式的西装,脚踩着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的手工定制皮鞋,不紧不慢的下了车,抬手时袖口不经意的露出了比全身上下加起来还贵一个零的手表,原本凌乱的头毛也吹了个造型,嚣张的屹立在头上向众人say hello。
男人肩宽腿长,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向半背对着他的导演,却在不经意扫到导演旁边侧着身的人后,脚步陡然一顿。
随即眯了一下眼,思绪一转,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又转过身对着车玻璃拨了拨头发,整理了一下造型,扬起一抹职业微笑转身,却发现刚刚和导演交谈的年轻人没了踪影,只剩导演侧着头在和场务低声说话。
导演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在看见林霁川的瞬间眼底惊艳一闪而过,然后一巴掌拍上林霁川后脑勺,笑道:“臭小子,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干嘛,搭档这么多次了才想起来对我释放你的魅力吗?”
两人边叙旧边往前走,所过之处不乏有年轻的小女生投来目光然后又激动的掏出手机打字,导演扭头用揶揄的眼神又打量了一下林霁川,那神**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的笑笑,“走吧,等会儿开机仪式,现在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林霁川应了一声,跟在导演身后,一边在低头思索着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身份,一边在疯狂惋惜“我的造型不会白做了吧”“不要啊我可是精心搭配的”诸如此类的话语。
在脑子里激烈的天人交战后,林霁川终于还是一抬头忍不住问出了口:“钟导,刚和您聊天那位是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导打断了,“诶,小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朝前面招了招手。
身形颀长的年轻人此时正举着一张展开的卷轴歪着头作若有所思状,闻言抬眸朝这边看来,将卷轴一合,双手递给旁边的助理,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来人身着简单的白色高领毛衣,领口绒绒的碎毛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跳动着,外搭一件剪裁和做工都很精良的灰色大衣,皮肤很白,眉如墨画,眼神温柔又带一丝沉静,一举一动不难看出良好的教养。他微笑着向导演点了个头,而后目光一转,落在了林霁川身上。
林霁川措不及防迎上了前者含笑的目光,不等他开口,导演就指着他道:“小谢顾问啊,这是林霁川,咱们剧的男主角,也是你的指导对象。”话音刚落,林霁川就匆忙上前一步,伸出了手:“您好,谢顾问。”
青年人垂眸看向那只伸来的手,眼睫微动,又抬眼看了一下手的主人,伸出手回握,温热的手掌一触即分,“你好,我是谢时,还请多指教。”语罢又看向导演道:“钟导,我还得去道具组转转,先告辞了。”而后对林霁川点头示意失陪,然后跟着助理走了。
钟导目送着谢时走远,这才转过头颇为感慨的向林霁川解释:“当时书法顾问这个活儿我们本来是邀请的谢老先生来担任,结果谢老先生临时有个活动要去外地交流一阵子,就向我们引荐了他孙子,也就是小谢顾问。”
林霁川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含糊应了声,附和了一句:“谢顾问真是一表人才啊。”然后又在心里慢慢的补充了一句。
腿也挺长的。
“当然了,小谢顾问年纪轻轻就得过好多书法大奖,写字更是有自己的一套独特风格。”导演语气中满是赞赏。
大致参观完了整个剧组,林霁川才得空去了趟洗手间,顺利地解决了人有三急的问题,正美滋滋往外走,却措不及防的在洗手池遇见了谢时。
彼时谢时正在水龙头下细致的洗着手,一双手修长有力且骨骼分明,看见林霁川时也并未有太多表情,只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正当林霁川想开口时,谢时却以一个侧身的姿势直直的越过他,将手伸向他背后,一阵淡淡的松木味儿突地充斥了整个鼻腔,在抽走了一张擦手纸后随手的主人一起撤退了。
林霁川就保持着刚才那个直立的姿势在原地站了会儿,半晌回过神来,屁颠颠儿的打算去找烈哥告诉他自己已经见过了大名鼎鼎的谢顾问,其本人就是一个气质出尘的小仙子。
刚走到半道儿就被化妆助理一把逮住,打包扔进了化妆间做妆造,于是找烈哥的计划只得暂时搁置下来。
林霁川一边做妆造,一边与化妆师聊起来了,“话说小林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啊”,化妆师安姐也是老熟人了,话题不知东扯西扯怎么就绕到了这个上面。
虽然林霁川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满嘴跑火车的回答了:“理想型啊,腰细腿长皮肤白,一定要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嘛,作为一个文化人,我喜欢跟我一样有内涵的,但是呢又不能太呆板,要活泼一点的,叫那个什么?哦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安姐笑了笑,知道他是敷衍了事,俨然不相信他这苛刻的条件能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他心意的,但也没再细问,寻个由头就岔开了话题。
化妆间外,谢时右手抱着几本古书,左手接过场务小姐姐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道谢后和小助理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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