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教堂,纯白墙壁被颜色对比强烈的大色块染污,午时十二点敲响的钟声缓慢庄重,四周明净的窗子透过光线,置身这种氛围似乎能听清乌鸦的叫声。
一个小时之前教父在吟诵圣经,下面的教徒神情肃穆,一只手轻掩住在胸前佩戴的十字架,他们有秩序的进行祷告,像往日一样,感激上帝赐予食物和所有。
所有人保持同样的姿势,只是没有了诚恳的祷告。如果有人往前走去,他就会发现,时空没有暂停,是这些信徒和他们的生命一起被带往天堂。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显示出来人的从容,他的脚步轻快平稳,在教堂最前面的位置,有一对夫妇,他们被摞成交叠成十字架的形式,沉沉睡去的模样。
若不是嘴角轻微的殷红闯入眼睛,让他英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这一切堪称完美。
为和平献祭,为上帝献身。
他用手帕仔细擦去丈夫嘴角那一点瑕疵,站起身来,手帕不经意丢到地上,沾满灰尘。处理好,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温和耀眼的笑。
深吸一口气,浓重的血腥气刺激他体内分泌能让人产生愉悦的多巴胺。在他享受的这片死寂之中,有一个微小的女人哭泣没逃过他十五年学音乐的耳朵。
洁净的窗帘后,他揪出一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女人有一头卷起的浓密长发,穿着风格邻家,外加此刻她的脸蛋挂满泪珠,红红的眼眶真是容易让人想要保护。
他想起了小时候,有一个洋娃娃和女人长得很像。过分英俊的脸又出现一个单纯的笑,不表达任何的情绪。
女人被他带回去。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古堡,像童话一样,修建在茂密的森林。女人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失去意识,她在一张床上醒来,换洗过衣物,连头发也被打理地不错,甚至可以说极好。
陌生的环境,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端着一盘早餐推开房门,笑如暖阳和煦:“亲爱的,早餐为你做了牛排。”
银质刀叉被他放到女人两只纤弱的白手,他忽然凑近,吓了她一跳:“用餐愉快。”
他绅士做派十足,退出房门去,临关门给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毛骨悚然的奇异感让女人头皮发麻,教堂的色差,白蜡烛跳动的火心,沉闷缓重的十二点钟,三分熟的牛排,一系列因素交杂侵扰她的五感。
她感到无处不在的一双眼睛,于是缓缓切割盘中的早餐,迟迟放不进口中。
恍惚,西装革履出现在视线,她的手指在他的指引下叉起一块切碎的肉,放在在嘴里咀嚼,男人的手指在梳理她的头发。
钟表的走针声放大,她的眼神逐渐涣散,而后轻轻闭上,听见男人深情的告白。
“你安心,我来好好爱你。”
醒来的时候,她在城堡中的餐桌前,胸前被系好餐巾,盘子边摆放了整套的餐具,金属刀具反射唯美的烛光。
男人坐在餐桌的另一面,高挺的鼻梁架了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他的一举一动严谨优雅,切割牛排的动作冰冷精准,像极了一个外科医生。
“亲爱的,来享受烛光约会。”他放下刀具嘴角噙笑,眼神望向她,尽是良好的教养。
女人想起男人,他杀了教堂所有的人,嗅到死气的乌鸦盘旋在教堂周围。她的眼神中的东西忽然清楚,面对一个罪犯,她无法不恐惧憎恶。
男人不紧不慢擦擦嘴:“你不乖了哦,玫瑰。”他叫她玫瑰,是她的嘴唇柔软鲜红,像缀满露珠的玫瑰,被他除掉了刺的玫瑰。
下一秒,女人没看清对面人的身手,脖颈的血管被插入的针头注入液体,她的感知渐渐丧失,脑子混乱,最后她的世界失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一个他的声音。
他笑笑:“看来你是想家了。”
她静静倒在男人的怀中,他的气息是干净的阳光味道,女人的神色刹那平和,男人则勾起嘲讽的弧度,无奈皱起眉头。
致幻剂用的真快。
女人再次醒来是在城堡的展厅,她今天身穿华丽的宫廷舞裙,一张精美的面具替代她一如既往的容颜。许多的玻璃台被设置在此,用以展示主人的藏品。
她朝最近的藏品走去,不错的照明蓝色球状的物体显得神秘非常,有一种说不出来诡异美感。
女人移步到下一个藏品,是一枚红宝石的戒指,为了展示它,用的是一截修长有力的活人手指。切面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可怕的感觉,上面刷了一层防护油,它被打造宛如一件稀世艺术品。
指头戒指上的红宝石在灯光下仍旧发出温润的光泽。大叫一声,女人重新回到上一件藏品前,俯身掩面痛哭起来。
男人倒了两杯醒好的红酒,酒浆诱人的色泽挂在杯壁:“还以为和父母相见,你会高兴些。”
母亲美丽的眼睛,父亲细直的手指,现在齐齐出现在她的眼前,城堡未知的房间传出悠扬的乐曲,是父母最爱的曲子。
他取下了父母身上最具标志性的一部分。
溃烂的情绪要吞噬掉她的心智,男人一口一口品尝杯中的红酒,舔了一圈嘴唇,好像是担心她的口吻。
“亲爱的,你太累了,该去休息了。”
他是无微不至在照顾她的,他坐在她的床边,直到天亮。她浅眠的时候走入她的房间,看她从睡梦中惊醒,他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他的厨艺不错,这是不清醒的她给自己的反馈。
他一直是愉悦的,在男人的脸上看不到除了愉悦的情绪,就像女人除了涣散恐惧与仇恨,也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感。
男人不是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他应当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她产生幻觉后离开这座城堡。
她清醒的时候了解到,这座城堡的主人叫文森特,一脉相承的文森特家族永远有这座城堡的使用权。
然而那名拥有华裔面孔的男人似乎不是家族的人。她想,文森特应当是死光了。
城堡的后花园开满了花,是黑色的鸢尾花,生长得繁盛非常。看得出来,枝条花朵经过他的照顾,每一处都受到他不错的打理,包括她。
男人行事缜密,她找不到注射的一根针头和器材,她观察过他的书架,上面是晦涩难懂的医学文献,还有许多认真做过的笔记。
他作息规律,一言一行皆是风度,愉悦是他唯一的情绪,但他杀人不眨眼。
城堡的铁门外有一个告示牌,标注是文森特家族的领地,整天紧锁的大门也不会吸引人救助她。
女人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绝望的感觉层层叠加,男人却始终没有察觉。
她依旧在寻找方法走出这里。
“早安。”
本来应该去上班的男人在翻找地下室的她身后出现了,西装笔挺,衣领别了枚做工精细的玫瑰胸针,目光炯炯似笑非笑。
今天的他也英俊得不成样子,女人想。
她僵硬地扭转过身子,他靠近她:“我以为,你是一只乖巧的洋娃娃。悬挂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坠下来的小珠子像不像你的眼睛?”
“城堡的鸢尾花开得好么?玫瑰。”
她的瞳孔放大间,有什么在她的脖颈刺下去。这回不是注射器,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男人手法老道割破她的动脉,黏热的液体使她见证死亡,生命的流逝。
血像花洒一样喷溅出来,男人触目,她在挣扎想要捂住伤口,他揽她入怀,言语温柔眉目缱绻,精致的女人最后一滴血流干,他的脸上滑下一滴泪水笑了。
女人失去呼吸,像教堂众人,她的手同样被放置在胸前的十字架,今天他特意为她戴上的,随身的花环郑重安置在她的编发,犹如为她加冕。
“我爱你啊,别怕,我在呢。”
“在我的怀里,你是不是安心些了,玫瑰?”
男人擦干净她的身体,换上洁白的裙子,抱着她来到花园的鸢尾花丛,空地上一块早已挖好的坑,刚好能躺进一个女人。
他抚摸她安详的脸庞,嘘,她睡着了。当土被重新填回原位,那里被撒下新的玫瑰花种子。
远处的阳光刺眼,明年这朵花就能同其他的做个伴了。
他的盛典,还没有结束啊。下一次,去哪里呢?看向还未开花的地方,他有点想念自己的玫瑰了。
男人掸掉手帕上的灰,又叠好扔在地上,沾满灰尘。
反正是一只兔子看一张照片看出来的脑洞。
写完我反思,自己不够B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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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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