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朝造反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征兆。天下易主的消息突然就传遍了。
铜月却是早有意识,李宅的兵已经走远,那日李惜朝来找她,铜月就觉得离天下易主不远了。
琼桂村的村民已经有了商业意识,大家其乐融融,一起把琼桂村建设的更好。
所以当再见到李惜朝,听他说邀请自己回皇宫时,铜月却犹豫了。
她本是来琼桂村避难,风头过去她就回家去了。
但现下她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人人自得自乐,靠着双手勤劳致富。
她拒绝回皇宫的第二天,宫里就又传来了消息。
取消对于商人的限制。一切人等平等享有科举为官的权利。
铜月乍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是玩笑,但随后想到现下是李惜朝当政,便也是有可能。
她收拾了包裹回了次铜府,她说想继续回琼桂村,铜父铜母虽是不舍,却也由着她来了。
一切变故发生的都很快,再见到李惜朝时,铜月恍惚以为过了一年。
铜月与李惜朝垂手而立,四方庭院里寂寂无声,唯见一缕天光。
庭院里高大的绿树映于眼前,叶子在光下泛起涟漪,斑斑点点。
“你这荷包,倒是特别。”李惜朝突然开口。
铜月低头去看自己腰间那个暗红格的荷包,回道:“及笄礼那天,我小哥给的。”
李惜朝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声音里有些叹息:“想起了小时候遇见的一个妹妹,也挎着这样的包。”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
铜月有些看不透他,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腕子。
白玉一样的腕子,好像嫩藕枝一样能掐出水来。铜月盯着这腕子发了许久的呆,直至眼眶有些晦涩。
李惜朝见铜月沉默,也没有再作声。
他眼底是一览无余的澄澈,就这么盯着眼前的绿树,感受着佳人在侧。
“你若想来找我,随时。”他没有自称为朕,仿佛还是那个李公子。
铜月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李惜朝邀铜月去他府上用晚膳。铜月应了。
外面夕阳洒地,余晖里还能瞧见几只翱翔空中的鸟儿的暗影。
铜月招呼了过千,跟着李惜朝去了李宅。
李惜朝现在贵为天子,这处宅子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里面没有了日日操着矛与盾的兵将。
宅子里,灯火通明。
火页见她与过千进屋,开心地迎上来。铜月拿掉身上的风衣,眉眼间很亮。
火页调侃着她:“你们可迟了好一会儿了,烤鸡可不等人。”
铜月笑,近前去看他是如何烤的。只见整只鸡外面刷了酱架在石架上,火页手上戴了副手套,握着签子来回的翻着。
木炭盆里冒出的白烟和烤鸡发出来的肉香双重攻击着众人的神经。屋子里是一股暖意,闹烘烘的氛围里,铜月渐渐觉得放松下来。
正堂前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置着木炭。火页正卖力地生着火,一长簇白烟斜斜的钻了出来。
李惜朝立于石架前,帮着火页刷酱。
“你是不知道,我家公子虽然已经登基为皇,却还是从前的习惯。”火页冲着铜月调侃。
铜月听着火页叽叽喳喳的声音,偷偷拿眼瞅了瞅李惜朝,见他也正瞧着自己,便迎上他的目光。
突然的对视让李惜朝有些慌乱,他埋下头去翻石架上的烤鸡,来回翻了两遍。
*
前世的某一天。
少年的李惜朝盘坐在窄桌前,桌子上摊着一本策集,密密麻麻的楷字因为着墨太重微微有些晕染。
一身素衣,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支狼毫,袖间随着手腕的移动而微颤。
手里的集子像是一盏流灯在他指尖绕过,一身素净衣裳铺展开绘成一卷山河图。
李母拿着一块粗布段来问李惜朝:“你父皇很少赏我物件。这是从前你父皇还在时赏给我的。这布是北人织的,结实的很。还剩这一块,你看看做点什么好。”
李惜朝从策集里抬起头,轻瞥一眼那块布,暗红格的颜色,镶着丝线,四周是毛边。能想见到织人粗大的手掌,指头微微开裂,用力抚过这布,把它纺得严密厚重。
母亲选秀进宫,娘家是个从四品的知府。父皇的确很少赏她什么。
南方进贡来的细纱丝绸作了他处,北方来的这么一块粗布却给了她。母亲却也当作恩宠,满眼亮光,小心翼翼的来问他做个什么好。
李惜朝听见自己的声音:“做个荷包吧,女儿家的。有个友人的妹妹要过及笄礼,可以送给他。”
李母一听有了用处,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那一年李惜朝还未见过铜月,安乐皇帝已登基许久,李惜朝做着闲散王爷。
那一年铜月十四,及笄礼将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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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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