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居嘉禾都异常积极,每天早上都在寝室楼下绕着圈跑,一下课就跑到对面工业大学参加训练。
她的积极是为了能在十月的高校联赛比出好成绩,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疏桐比她还要积极。
每次她跟着田径队去训练的时候,刘疏桐总是自告奋勇地说要一起参加。
这倒是李冬天喜闻乐见的事。
她每次都喜笑颜开:“这很好啊,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加入田径队。”
跟着跑了几天,刘疏桐居然真的提交了入队申请。
居嘉禾坐在橡胶跑道上拉着腿,歪过头问刘疏桐:“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运动吗?怎么加入田径队了?”
刘疏桐嘴上说着:“我觉得跑步也挺好的,强身健体。”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孙毅身上。
居嘉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孙毅正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起跳点,在起跳瞬间,脚尖发力,将双腿带至胸前。
随着身体离开地面,孙毅的双臂伸直,在空中伸展开来,而他的视线却紧盯着着陆点,以确保稳定地落地。
伴随着一声“好!”,居嘉禾看到他稳稳地落在着陆点上,随后快速收回了腿部。
刘疏桐忍不住赞叹:“孙副队长真的好厉害啊,跟袋鼠一样。”
居嘉禾举着水瓶的手僵在原地,吐槽道:“你这夸人的词挺别致的。”
刘疏桐笑着说:“我这不是被震撼到了,口不择言嘛。”
“亏你还是文学系的。”
居嘉禾仰头大口喝着水,突然看到上方一大片阴影倾头而下,她睁开眼,看到丁向宇那张脸正和自己四目相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有那么一丝丝诡异。
她从来没有发现,丁向宇的双眼皮居然这么明显过。
还没等居嘉禾开口,丁向宇便说:“你们在这里犯花痴呢?”
居嘉禾立马辩驳:“我可没有啊!只是休息一下罢了。”
可丁向宇的神情却异常严肃:“你今天的腿部训练做了吗?”
居嘉禾没来得及打断,他却如机关枪似的说着:“踏步向上,滑盘弓步蹲,跳跃弓步蹲......”
“停停停!”居嘉禾受不了了:“我现在就去练,行了吧?”
她之前觉得李冬天很烦,但练了一阵子发现丁向宇才是最烦的那个。
明明之前他也不这样,他们俩不止一次逃过队里的训练。怎么上了大学之后突然转性了呢?
等到居嘉禾走后,刘疏桐才轻声对丁向宇说:“你好严厉哦,比队长和吴教练盯得还紧。”
丁向宇叹了一口气,坐在刘疏桐旁边,接过她递来的水,说:“离比赛没几天了,一定要保持紧张的状态。”
刘疏桐刚接触跑步没多久,对这些比赛技巧之类的一窍不通,她每天做的不过是跟在居嘉禾后头跑步,虽然有时候也跟不太住。
于是她问道:“你们之前是不是参加过很多比赛?”
丁向宇点了点头。
“居嘉禾的成绩是不是很好?”她回想起之前李冬天一直来找居嘉禾加入田径队,因此推测出这个结论。
丁向宇看着居嘉禾在墙边一组一组地做着腿部训练,说:“她是个很有天赋的运动员。”
刘疏桐看着丁向宇这幅严肃的模样,试图缓解气氛,开起玩笑来:“那你呢?我看你也跑得很快!”
丁向宇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如下定决心般开口:“她一定会被省队选上的。我也会。”
-
秋风送爽,月桂飘香。
走在工业大学的树林里,一呼一吸间尽是浓郁的桂花香气。
一年一度的高校联赛终于拉开序幕。
居嘉禾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下开幕式的学生表演,时不时扭头寻找着晁言的身影。
很遗憾,没有找到。
刘疏桐不禁感叹道:“不愧是高校联赛,开幕式上还有人跳女团舞。”说罢,她本想站起来舞上两下,却被李冬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刘疏桐因为确实算不得入门,李冬天就没给报名任何赛事。此刻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悠闲,东张西望,像是个凑热闹的普通学生似的。
而居嘉禾则看着项目安排的时间表,若有所思。
田径比赛分两天进行,第一天进行投掷类项目和中长跑,第二天是跳跃项目、短跑及接力跑,而女子七项全能和男子十项全能则是贯穿两天。
李冬天这次参加的是女子1500米。在开幕式结束后的半个小时——九点三十分进行。
居嘉禾偷偷斜过眼看她,发现她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般,宁静地毫无一丝波澜。
两人的中间横着一个刘疏桐,居嘉禾想和李冬天搭话还得探出身子。
“李队长。”她伸出手,在李冬天身侧晃了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你紧张吗?”
居嘉禾是个很容易在重要的事情之前感到紧张的人,这和她是否为此准备妥当或者实力都没有关系。
单纯的心理原因。
也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心理素质确实强大,李冬天目视前方,不咸不淡地回答:“还好吧。”
刘疏桐在队里这几天跑步技术没怎么增进,溜须拍马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她拍拍李冬天的肩膀,说:“我们李队久经沙场,怎么会紧张。”
居嘉禾立刻驳了回去:“我从小学就开始参加比赛了,是不是也算久经沙场?”
刘疏桐撇了撇嘴,朝居嘉禾做了个鬼脸:“怎么不算呢?”
“诶!你!”
“好了。”李冬天制止了二人的打闹:“比赛快开始了,今天没赛事的也别闲着,去给运动员递水。”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哦。”
说完,居嘉禾又开始探头探脑。
只见她弓着腰,移动到李冬天身旁的另外一侧,紧贴着她的手臂,轻声开口:“那个......晁言今天没来吗?”
或许是因为开幕式舞蹈的音乐声实在太响,李冬天并没有听清居嘉禾说了什么,便问了句:“啊?”
居嘉禾只好又重复一遍。
可李冬天还是没听清。
居嘉禾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便提高了三个分贝在她耳边嘶吼着:“我说!晁言!”
这一句,不仅李冬天听到了,后边两排的人也都听到了,他们纷纷朝这边投递来诧异的目光。
尤其是丁向宇,在听到“晁言”两个字后,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五颜六色。
李冬天回头瞪了一眼交头接耳的人群,随后转过头问居嘉禾:“晁言怎么了?”
居嘉禾问:“他不来看运动会吗?”
“你自己问他不就行了,微信也推你了。”
李冬天说得很有道理。
但自从修闹钟那天过后,她和晁言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就连在工业大学的训练时她都有留意过往的人群,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居嘉禾的心思早已不在运动会上了。她紧咬下唇,右腿忍不住抖了起来。
“五千多块的手机都发不了消息吗?”她不免对晁言产生了一些怨念。
这样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居嘉禾还是在主持人高昂的嗓音中掏出手机,点开了和晁言的对话框,小心翼翼地弹过去一个表情包。
李冬天瞥了一眼居嘉禾的手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出所料,晁言没有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音讯。
李冬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居嘉禾的手机,拨去了语音聊天。
“诶!你干嘛!你把手机还我!”居嘉禾两只手胡乱挥舞着,在手忙脚乱中,晁言接了这通语音。
他似乎刚刚睡醒,慵懒又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幽幽传出:“喂?”
李冬天将手机放到居嘉禾手里,歪着头看她。
居嘉禾没有任何准备,硬着头皮回应着:“喂,晁言吗?我上次找你修过闹钟......”
“我知道。”
如果紧张程度有十级,那蹲在起跑线前等待发令枪响是五级,和晁言打电话绝对有九级。
她在脑内快速组织着语言,却还是结结巴巴地说着:“那个,你是刚刚起床吗?”
听筒那边传来了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晁言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嗯,起晚了。”
说完,潺潺的水声紧接着他的声音钻入了居嘉禾的耳朵,她似乎能看到他此时正站在洗手台前,弯下腰,用双手捧起一泼清澈的水,将脸颊打湿。
水珠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滴落,顺着眉骨一直滑过颧骨,最后在下颌线处陨灭。
居嘉禾轻咳几声,将方才的幻想驱逐出脑海,继续说道:“那你会来看运动会吗?”
“运动会是今天吗?”他反问。
居嘉禾原本期待、紧张、悸动的心伴随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提问瞬间跌至谷底。
他原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十月的天气算不上冷,在当头的阳光照射下甚至有点炎热。但居嘉禾还是感觉有阵阵冷汗从她的额头渗出,她拿着手机的右手在颤抖。
她努力找补着:“你怎么忘了,没听到操场这么热闹吗?”
“啊......”晁言似乎往窗外看了一眼,说:“怪不得今天教学楼这么安静。”
居嘉禾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问:“那你来吗?”
“李冬天等会就要跑1500了。”
把别人拉出来当挡箭牌确实不算地道,但她也确确实实,从潜意识里感受到了自己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没有李冬天来得有分量。
操场上,主持人郑重宣布:“预祝本届高校联赛圆满成功!”
电话那头,晁言低声自言自语道:“王师傅今天约我去市集淘表......”
居嘉禾的心彻底碎成了两瓣,她不愿在听晁言说了什么,手臂想被人抽了筋骨似的荡在身体一侧。
李冬天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以晁言的性格来说,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即便是所有学生都期待已久的运动会也不行。
毕竟是有着“万年冰山”之称的晁言,要是能被居嘉禾三言两句拿下,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于是她拿过居嘉禾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扔在计时的对话,对晁言说:“整天逃课,小心我举报你,扣你学分,看你爸怎么对付你。”
晁言无奈地笑着:“不说了,我还有事。”说罢,他挂得飞快。
李冬天摇了摇头。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灵魂出窍的居嘉禾,心想,晁言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这个场景因为过于玄幻,导致连想象一番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于是,李冬天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站起了身。
田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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