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时刻,居嘉禾唯一后悔的事就是为什么没穿那条新买的白色蓬蓬裙。
当她拿着雪糕,想要和城堡来一张合影时,低头却看见索然无味的穿搭,顿时兴致寥寥。
至少涂个口红也好啊!
本想放弃之际,居嘉禾看向身旁一对对的情侣,女生无不是摆着或可爱或阳光的姿势,而男生则蹲坐在地上,自下而上地寻找着最完美的角度。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嘉禾居然走到晁言面前,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可以帮我拍张照吗?”她似乎觉得他会同意。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晁言接过手机,轻轻往左滑出相机,习惯性举在胸前。
居嘉禾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拍到整个城堡的绝佳位置,刚摆好姿势,便看到晁言面无表情的脸和大事不妙的拍摄角度。
她忍不住提醒:“你把手机稍微倾斜一点。”
晁言照做了,于是在几声清脆的快门声后,居嘉禾蹦蹦跳跳地跑过去验收他的劳动成果。
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些照片都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甚至连居嘉禾的脸都是灰扑扑的。
她撇了撇嘴,瞪了晁言一眼:“为什么我的脸这么扁?”
晁言探过身,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反问:“有吗?”
“有啊!你看这里,都变形了!”
“你不就长这样吗?”
居嘉禾要被气死。
于是她只好手把手教导晁言应该如此拍出至少正常的照片。
拍照这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记录而拍照的话,确实只需要按下快门就可以解决。
但女孩子的拍照除了记录之外,还带有一些自我欣赏和自我满足的意味。
所以对于光线、角度、构图都有一定的要求。
居嘉禾蹲下身,高高举起手,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角度,然后冲着晁言挥了挥手。
“你过来这边。”
晁言走了过来,俯视着居嘉禾,问:“你为什么蹲在地上?”
居嘉禾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你从这个角度拍,然后把亮度调节一下,尽量把我放在画面最中间。”
说完,她起身将手机继续放到晁言手上。就算不问,居嘉禾也能猜出他可能鲜少有给女生拍照的经验,满脸写着“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即便如此,他依旧照做了。
居嘉禾跑到拍照点,转过身,如同神明的照拂一般,微凉的秋风带起几片粉白的花瓣,略过她柔顺的发丝,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晁言立刻按下了快门。
即便他再不懂拍照技巧,也能凭肉眼看出这张照片和方才那些的区别。
此时,居嘉禾的脑海中的姿势已经枯竭。她叼着雪糕走了过来,问:“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
毕竟是居大师亲自指导,再差也不好差到哪里去。
晁言递上手机,像是犯了错的学生似的等候着老师的检验。
居嘉禾仔细审阅着,时不时点头对晁言的进步表示肯定:“确实比刚刚好了很多。”
照片还没翻完,手机顶部弹出的微信消息打断了她的专注。
居嘉禾腾不出手打字,便将手里的雪糕递给晁言,对方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她打开微信,只见李冬天发来一句:“人呢?”
她立刻回复:“你们这么快玩好了?”
李冬天:“是啊,我们接下来打算去鬼宅那边。”
居嘉禾面色一沉:“你们怎么这么喜欢这种恐怖的东西?”
李冬天:“你身体没事吧?”
居嘉禾:“我没事,你们继续,我在城堡这边拍照呢。”
李冬天:“好,加油。”
还附带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居嘉禾搞不得她的“加油”具体指的是什么,便没再回复。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顿时茫然无措地楞在原地。
既然其他人去了鬼宅,那她和晁言怎么办呢?他们该去做些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二人时光被猝不及防地拉长了,她虽然窃喜,但在短暂的窃喜之后,又觉得有些紧张和忐忑。
居嘉禾偷偷将目光送到晁言的脸颊,对方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鬼鬼祟祟。
“怎么了?”他问。
“他们说要去鬼宅。”居嘉禾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晁言略作思考,然后再次提问:“那你想去哪里?”
居嘉禾愣了一下,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拂过她的鼻底。
像是错觉,毕竟这周围并没有任何花圃。
她歪过头,想了想,结合晁言的性格,得出一个看起来两全其美的答案。
“要不要去看剧场?”
既可以看演出,又可以坐下休息。
看着晁言有些困惑的目光,居嘉禾拿出手机,在app内的地图上不断放大,终于找到了剧场的图标。
轻触图标后,上面显示出一行字——“奇妙剧场,以歌舞、音乐剧为主,欢度二十分钟的奇幻盛宴。”
晁言看完后,发表了一句简洁的评价:“好像还不错。”
得到了肯定之后,居嘉禾就瞬间化身为导游,昂首挺胸地带着晁言往剧场的方向走去。
-
排了一会队,终于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剧场内部。
两人找了个离舞台很近的座位坐下,等待着表演的开始。
即便室外只有二十度不到,室内仍然吹着强劲的冷气,居嘉禾刚坐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身旁的晁言投来目光:“冷吗?”
居嘉禾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尴尬地笑着:“有点。”
下一秒,晁言做出了一个令居嘉禾午夜梦回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举动。
这事要是别人做,她或许会觉得非常感动甚至流下欣喜的泪水,但晁言做,她只觉得他反常地比鬼宅还吓人。
只见他脱下外套,面无表情地递给了居嘉禾,而自己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黑色T恤。
晁言靠在椅背上,薄薄的衣料无法掩盖肌肉的线条,圆领之上,锁骨分明,在剧场昏暗的灯光下居然透着几分不羁的感觉。
居嘉禾常年混迹在田径场上,自认为对于肌肉男早已免疫,毕竟那群练体育的个个肌肉比拳头还大,整天看着难免腻烦。
但现在,她还是感受到心脏漏跳了半拍,喉咙也发干地说不出话。
恢复理智后,居嘉禾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只穿一件T恤会冻死的。”
晁言却没有将手收回去:“我不觉得冷。”
居嘉禾难以分辨他是真不觉得冷还是假装绅士,但在一声激昂的开场音乐中,她还是接过了晁言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肩上。
演出很精彩,一首首耳熟能详的音乐加上绚烂的灯光,演员们卖力的表演顿时让居嘉禾有种梦回童年的感觉。
但更多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将眼神飘到身旁的座位上,观察着晁言的一举一动。
他是不是真的不冷,他会喜欢这场表演吗?
在她时而游离的思绪中,演出告一段落。
居嘉禾和晁言走出剧场的时候,恰好遇到李冬天一行人。他们似乎刚从离这边不远的鬼宅出来,每个人都面色红润,看起来刚刚从一场惊险刺激的旅程中缓过神来。
看到在剧场门口徘徊的两人后,李冬天立刻走了过去。
刚想开口,细心的她注意到了居嘉禾身上的,不属于她的衣服。
虽然想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但她的嘴角却不断上扬。
李冬天走到居嘉禾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们都玩了些啥?”
居嘉禾如实回答:“没玩啥,就拍了几张照,然后看了剧场。”
此时,一同围过来的秦天瑞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你们也太菜了吧,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还刷了天空伞和云梯呢!”
居嘉禾瞪了他一眼,反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窜天猴似的。”
秦天瑞拍了拍李冬天是手臂,说:“李队,她说你窜天猴。”
李冬天白了秦天瑞一眼,低头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
明明也没玩几个项目,时间却过得飞快,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队员,问:“你们想先吃饭还是再玩一会?”
毕竟要是真到饭点的话,餐厅估计也是人满为患。
其他人开始讨论起来,最终决定去玩海盗船。
苏梦瑶此刻显得非常兴奋,对丁向宇说:“等会我们坐一起吧,有个男的坐旁边感觉放心一点。”
可丁向宇却无视身旁苏梦瑶的搭讪,径直走向了居嘉禾。
和李冬天不同的是,他一开口就指出了自己最在意的点:“你很冷吗?”
开门见山,丝毫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居嘉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晁言的衣服,立刻脱了下来,物归原主。
而晁言接过衣服后也没穿,而是攥在手里,似乎在极力印证着自己方才说的“不觉得冷”。
居嘉禾有些尴尬地回过头,回答着丁向宇的提问:“刚刚剧场空调太足了,快把我冻感冒了。”
“玩得开心吗?”他又问。
夹杂着一丝酸味,相当明显。
李冬天和秦天瑞相视一眼,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企图避开这场暗地里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可丁向宇却把他们叫住:“我和居嘉禾先去餐厅占位子吧,你们可以再刷几个项目。”
可居嘉禾却对丁向宇的擅作主张非常不满:“你要去餐厅就自己去,我想去玩旋转木马的好不好?”
丁向宇回答:“好啊,那我们先去玩旋转木马再去占位子。”
居嘉禾自知自己说不过他,便不再搭理,而是回头去问晁言的意见:“你呢?你想去哪?”
晁言虽然话少,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懂氛围。从丁向宇走过来到现在,他明显感受到了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颇具威胁性的目光。
于是他抬起头,迎上了丁向宇的视线。
“旋转木马。”他朝着居嘉禾,露出了一个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从未出现过的笑容。
像是万年不曾消融的冰川上方的那一抹初升的旭日,光芒万丈,却阴冷无比。
居嘉禾愣了一秒,然后带着一副骄傲的神情,冲丁向宇怼了句:“哼,看来没人想跟你去餐厅。”
丁向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居嘉禾和晁言,向旋转木马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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