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吧。”宋盛元站在禁闭的教室门前,已经预算好了如果这个人敢做什么,就立刻开门拽着陈瑶走。
“很简单啊。”男生不慌不忙,他背对着宋盛元走向讲台,边走边道:“因为之前我观察过了,从上星期开始,就已经有几个脸上布满红色十字疮的家伙在门前转悠,这几天更甚。”
他静静道:“这些家伙其中几个甚至还懂得用钥匙开门,懂得开窗户。”
宋盛元心里一惊!
陈瑶抿着唇瓣,颤抖着抓着他的校服外套。
“所以,在当晚我又去窗户那,我看见了——”他突然转头,朝宋盛元露出了一个几乎咧到耳根,不亚于那些感染者的狞笑,“器材室管理钥匙的老师站在门前,他身后还站着几十位同样长满红疮的家伙。”
宋盛元瞪大了双眼,除了感染者会开门外,他还注意到,昨晚至少在那些家伙撞门前宋盛元都没听到那标志的尖锐大笑声。
男生像是看出了宋盛元心里所想,他收回了笑容:“‘他们难道没发出笑声’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对吗?我当时也是,看到后特别震惊,所以我推断那些家伙中肯定有几个尤为危险的,叫醒你们后再跑肯定来不及——而且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他扫了眼站在宋盛元身后的陈瑶。
“而且再说,在这些破事没来之前我认识你们吗?不认识,顶多算一个学校的学姐或者见到后会打个招呼的老师。”男生面色一凛,“我为什么要救你们?从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你和那两个的关系肯定熟,他们还是教过你们的老师,在关键时刻肯定是选择你,我倒时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男生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语调突然升高,他狰狞道:“从那天就能看出来,明明物资都快不够了,那个娘娘腔却还要把最后两块巧克力给她。那个大块头也是,天天只会和我说要保护好我们。我呸!现在还做着英雄梦,还保护谁保护谁呢?都自身难保了!”
宋盛元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想将他打到在地,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那个身影却先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宋盛元一怔,随后往旁看去,是陈瑶。
然而还不等宋盛元先震惊,男生因为后坐力踉跄几步往后摔去,摔在了角落垒起的几张桌子上,桌子轰然倒塌。
尘土顿时飞扬起来,窗帘也被震得轻轻飘了起来。
顷刻,一股混杂着酸腐、腥甜与烂泥的恶臭就先钻进鼻腔,像无数只黏腻的虫子顺着喉咙往肺里爬,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那是夏天里尸体腐烂到极致才有的味道,裹着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宋盛元和陈瑶看清被藏在几十张桌子下的是什么东西时,两人不约而同反胃。
最先撞见的是那 “人” 黑黝黝的眼眶,眼仁早烂成了灰绿色的糊状,顺着凹陷的眼窝往下淌,在颧骨上积成一滩发臭的黏液;原本该是鼻头的地方只剩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边缘的腐肉像泡发的烂纸,挂着几条乳白色的蛆虫,一拱一拱地往窟窿里钻。
它只有左半边还算完整,右半边从胸口往下,肉像是被钝刀硬生生刮过,又像被野狗啃咬得七零八落,肋条骨裸露在外,上面还挂着几缕发黑的筋肉,苍蝇在白骨上爬来爬去,留下一片片绿莹莹的卵;往下的腹腔完全剖开,暗黄色的内脏混着浑浊的血水淌在地上,在高温里发酵成黏糊糊的脓水,几只肥大的蛆虫正从耳蜗里钻出来,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往桌腿下爬。
凑近看还能看见细小的虫子在腐肉里蠕动,每动一下,就有带着血丝的黄水往下滴,在地面积成一小滩发臭的水渍。
那 “人” 就这么歪在桌子缝里,半边身子烂得只剩骨架,半边身子的腐肉往下耷拉着,苍蝇在它身上堆成了黑团,刚才的动静太大,一下子就跟鱼雷炸进水中,全都嗡地飞起来,露出下面溃烂流脓的皮肤。
宋盛元才反应过来,当时病毒爆发时,这间美术室是在翻新,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上课。
比外头重几十倍的血腥味与腐味,大概就是来自‘他’。
宋盛元看向缓缓站起的男生,抓紧了手上的木头杆子。
他像已经疯魔了一样,见这具尸体暴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不可能活下去,我们都活不下去!!!你听见没!他们会啃光我们的肉!会让我们像它一样,烂成一滩发臭的脓!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副尸身大概是那晚跟他一起逃走的男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没有任何复杂的原因只是因为‘饿’这个人类最基本对于食物的**,让他吃掉了他的同伴。
大笑声逃不过感染者敏锐的听觉,下一秒宋盛元就听到了如同雷鸣的脚步声,门是走不了了,宋盛元跑到窗边拉开窗户,对着陈瑶吼:“走!”
宋盛元指尖刚勾住窗沿,膝盖还没完全抬上窗台,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下一秒,腰就被人从身后死死箍住,那人的小臂绷得发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宋盛元胳膊的皮肉里。
男生的速度太快,当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后脑勺 “咚” 地撞在瓷砖地上,震得他眼前发黑。还没缓过劲,男生已经扑了上来,膝盖跪在他腰侧,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指腹用力掐进他锁骨处的布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男生的肩膀剧烈起伏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滴在宋盛元的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一边哭,嘴角却又咧开,露出牙齿,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时带着哽咽:“没人啦没人啦……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哈——!!!”
“哐 —— 哐 —— 哐!”
门板突然被撞得剧烈晃动,钉在上面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变形声,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撕裂。
所有窗户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黑影覆盖,无数张扭曲的脸贴在玻璃上,有的眼眶里插着半截碎木,黑红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在玻璃上拖出一道道污浊的痕;有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血肉的牙床,牙齿上还挂着半块发紫的皮肉,正对着屋里疯狂狞笑,口水混着血水往下滴,在玻璃上积成恶心的水痕。
“哐!哐哐!”
一张腐烂的脸突然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那么小的门缝按理是根本不可能挤进来的,可偏偏那名感染者半边脸颊已经烂得露出白骨,眼球挂在眼眶外,却死死盯着地上的宋盛元和他身上已经疯魔的男生,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紧接着,更多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指甲缝里塞满黑血和碎肉,疯狂地抓挠着门板,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血腥味越来越浓,混着感染者身上的腐臭,在屋里弥漫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玻璃被外面的感染者撞得 “嗡嗡” 响,上面的血痕越来越多,几乎要把光线完全挡住
耳边是陈瑶已经不顾会不会被感染者发现急切呼喊宋盛元的声音,但因为学校有病的设计,也许是为了防止学生翻窗进美术室,外头地面要底上许多,爬出去后根本爬不进来。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正当他被掐得几乎快停止呼吸,眼前已经开始不断浮现黑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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