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药铺的王策小胖子,从事发到第二天天亮无人问津,府里未派一人前来接回。
一夜之间,王策醒来后变得异常沉默,捧着药碗一口气喝完也不叫苦,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曹大夫背着孩子叹气,上街买了小孩子喜欢吃的早点摆上桌。
“吃完了我送你回去。”曹大夫不放心托付他人去送,到不是为了索要诊金,孩子受了惊药得再喝一副,长辈最好莫要责骂吓唬,多多安抚为重。
“送我来的人可曾说过另外两个人找到没有?”王策真正意识到世子若有万一,家倒了怎么办?
“那个送你过来的人没再回来。”曹大夫跟着糟心。
辅国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下人来报二公子送回来了,也仅仅是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并未前去关心落水的儿子。
满腹心神愁断肠,寻找的范围扩大,不限于城内有河的地方,早朝之上更是人心惶惶,聪明人猜到永定侯就要回京了。
私下进宫见今上,辅国公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作声。
“自行走失尚且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若被藏匿起来一直找不到……”天景帝眉眼间杀意隐现。
辅国公曾深思熟虑过,实在抵挡不住永定侯大军,就只有说出当年的真相,还其人一个完好无缺的嫡子。
“两天内依旧遍寻不到人,放出风去,就说两个孩子被歹人拐走已不在京中。”天景帝打着另一副心思,“诏令各级官府寻人,找到者赏银万两。”
辅国公咽下惊诧,今上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先斩草除根灭掉两个小的,再对付永定侯?能行吗?有几成把握?
硬碰硬的结果会导致两败俱伤,已经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辅国公看不透今上在急什么,哪怕安抚一下永定侯,以大局为重方是正理。
彻彻底底成了局外人,辅国公只恨手中无兵权,不然就不会被排除在外,事成之后连口肉汤都喝不到。
出了宫,辅国公上了马车。有用时他是今上手中一致对外的刀,无用时一脚踹开,推出去当替罪羊的机率更大。
“鱼死网破挺好的。”辅国公由衷期望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最后得利。
“大将军扔下边关不管,带兵进京救驾,加上今上手中的兵力,二对一,永定侯处在下风。”是否能扭转乾坤不得而知,辅国公要做的是让谣言更猛烈一些。
下人找到夏商:“两位小公子都找到了,好得不能再好,让换人去接。”
夏商沉吟良久:“夫人的庄子上绝非久留之地。”
“你的意思是带着两位小公子离开京师,前去跟主子汇合?”下人眉角微扬,“三个人行动目标太大,小公子吃不了这份苦,路上病了求医问药是常事,万一遇上庸医岂不害人。”
“这一动是给主子提供回来的时间和机遇,可曾想过一旦父子见面真假不论,抗旨不尊的后果非常严重,形势将会急转直下。”下人不同意夏商的馊主意。
“不走,只能死在京里。”夏商不是在开玩笑,“今上反其道而行之,找个人装作拐走小公子的样子,传言一出主子回京的事刹那化解。”
“迟早能找到真的小公子,杀之而后快,再利用抗旨一事给主子扣上意图谋逆的大罪盖棺定论。”夏商深吸一口气,不是他想如何便可掌控全局。
“你让我成为通缉犯?”打死下人都不干,“在外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小公子才多大,我一个人照顾不来。”
“除非找个人迹罕至的山野居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人以茶代酒闷头灌下,“小公子从锦衣玉食沦落到粗茶淡饭的境域,你觉得能长好?”
“早知如此何苦演一出戏。”搞得人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夏商也不愿意看到好好的一个局,占尽天时地利最终被反杀,“周飞传信说大将军带兵秘密归京,主子到了边关可就回不来了,眼前事非常及时一石二鸟,即能让主子归来,又能遏制住大将军的擅自妄为。”
下人灵机一动:“放出消息说大将军无诏回京,同今上联手意图留主子戍边,土皇帝的地盘能是主子这样的新手管控得了?让百姓认为小公子的失踪也是今上所为,激起民愤。”
“再加一条。”夏商嘴边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今上无嗣的传言再度被人提及,这一次有别于上一回的模棱两可,有鼻子有眼声称今上服药过量导致不举,仍未能让宫中后妃怀上龙种,身体底子掏空了恐难长寿。
“今上无嗣因妒生恨,本来永定侯两个儿子落水能找到,国公府的二公子不就被救起来了,若无人暗中插手,也不会到现在连个毛都见不着。”
“不只大将军带兵归来,边关丢给永定侯能守住?不是说敌军打到边关了,难不成是假相?”
“为了害永定侯无所不用其极,太可恨了!武人当政天下必乱!”
“夏季南方水患严重,朝廷上下一文钱拿不出来,丢不丢人臊不臊得慌,当政这都几年了,不如前朝多矣。”
“小心说话,祸从口出。”
“光是改些明面上的政令,百姓仍旧吃不饱穿不暖,看吧,今年冬天又得冻死饿死无数。也不怕夜半冤魂索命。”
辅国公纳闷极了,是谁在散布跟他计划中一样的谣言?侯府?
“切中今上要害。”传言中真真假假无从考证,不过辅国公知道一点,骗永定侯留守边关,换大将军归京确有其事。
辅国公巴不得今上不举寿命越短越好,“再添一把火,有的人不逼不动数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国公夫人看过孩子,命厨房做些孩子喜欢的饭菜、点心,安抚了几句。
“母亲,我当时不该去拉世子的。”王策眼泪汪汪的看向长辈。
“不是你之过,意外发生任谁能料到,人总会找到的。”国公夫人心痛到无以附加,那是她是亲儿子。
“可……”王策过不去这个坎。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经此一事该长大了,不要再憨吃憨玩。”国公夫人离开,让下人时刻留意孩子的举动,一有不对马上来报。
正主坐在马车中,前往庄子的路上谢锦之一时改变了主意,不去原本稳婆呆着的庄子,那边太远了。
“装货的马车留下。”谢锦之到了无人的庄子上,新换的下人收拾出屋子安排好一切。
谢涛一脑门问号:“留马车何用?”他俩一个都不会驾车,“马的草料哪弄?”
“有干草。”下人喂了马,“晚上过来送饭。”中午饭有买,弄好了热在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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