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是夫人的孩子。”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说话的正是李妈妈。
“抱错了?”侯夫人强打起精神,“抱来跟前我看看。”
喂孩子的徐氏手一抖,“不能啊,隔壁稳婆说的左边。”孩子放到侯夫人身边,空出手比划了两下左右。
李妈妈看得仔细,“小公子右耳上有个小洞,右脚的第二个脚趾比大拇指长。”
侯夫人能理解:“孩子刚生下来皱皱巴巴的认错再所难免,换回来便是。”
李妈妈念叨了一句,“亏得提前发现,真要抱错了那还得了。”抱着孩子去了隔壁。
“抱错?”李妈妈的话言犹在耳,侯夫人灵光乍现沉静在思绪中,默默的衡量将错就错是否可行?
换回来的孩子确实如李妈妈所言,侯夫人看着孩子问,“派人回府报信了?”
“还未,夫人作何打算?”李妈妈问得是回府还是到庄子上?
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兵权、家产身为嫡子该继承的东西绝不让步。想必府里那位新妇也快生产了,在侯爷得知她生产的消息赶来之前做决定。
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下地,侯夫人去隔壁见灵君。
“你怎么下地了,快回去躺着,我没事,大夫诊过了。”国公夫人在下人的服侍下梳洗过了,孩子就在床里熟睡。
“有些话想单独同你说。”侯夫人坐在塌边打发了身边的李妈妈。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都下去吧。”
待下人退去带上房门,侯夫人忐忑不安迟疑片刻道出心里话:“今上无子的消息一旦成真,手握重兵的侯府一定会是眼中钉肉中刺,侯爷想用李代桃僵之法将嫡子换出去。原以为一切为了我和孩子的将来着想,谁知今日的点心中加了催产之物,全因我之过连累了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个孩子平安就好。”国公夫人虽一时不愤,追究下去仅仅是钱财上的补偿,国公府与侯府交恶对自身半点好处皆无。
侯夫人下定决心道:“侯府肯定有一番动荡,我能信任之人除了你再无旁人,能否请你代为照顾孩子一段时日?”
“这……”国公夫人傻了眼,若侯府倒了成为阶下囚,纵是养在他处的嫡子也绝无网开一面的机会。诛九族岂是闹着玩的!
“我会说动侯爷将所有家产藏匿,国公府可得半数。”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帛动人心侯夫人不信公国府把到嘴的肉推出去。
“我一人作不了主。”国公夫人心动了,京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侯府的富庶令人眼红心热。
风险摆在明面上,朝臣倘若揪着藏匿罪臣之子一事不放,国公府顶不住压力到时候事必会将人交出去。国公夫人反复思量压下蒸腾的贪念。
钱财用在疏通关系上下打点上不施为自救之法。话又说回来静初找上国公府就说明别的路走不通。
手握重兵的永定侯都保不住嫡子,国公府岂敢接下烫手的山芋。国公夫人思虑再三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侯夫人道明真正来意,“孩子生下来顾不得看一眼,亏得李妈妈眼尖认出孩子抱错了。”
国公夫人越听越不对劲,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特来说这番话,没有深意她是不信。
“哪怕抱错了我信你能将孩子养大。”侯夫人点到为止,聪明人不必多言。
换子?国公夫人当即摇头:“不可!”自己有儿子为什么要去养育别的人孩子,哪怕是好友的儿子也不行。
“我只想保住孩子,朝中上下再找不出比国公府更好的退路。”侯夫人抓住灵君的手恳求道,“换子来养是暂时的,等孩子大一些立住了就送走,侯府万一垮塌,可将真相公之于众,到那时自可完璧归赵。”
国公夫人不同意,“计划赶上不上变化,我不能将自己的儿子放在危险的侯府,去赌万分之一。”
简直可笑,身为母亲再亲近的血亲她都不敢将孩子全部交托,眼前之人莫不是失心疯了,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戏言。
“我该怎么办?”侯夫人掩面流泪,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哭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国公夫人实在不忍心,“趁消息尚未传出,我会约束府里的下人三缄其口,你装成孕期中的样子到庄子上避一避。对外宣称小产坐月子养身体,我能做的是将你的孩子养在身边,对外就说是双生子方才早产,等你那边铺好孩子的退路,我这边使计让孩子早夭,你若觉得此法可行便依计行事。”
侯夫人斟酌片刻点头同意:“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你……”
“我会派人回府报信,别人问起便说拜过菩萨你带着人先行离开。”国公夫人内心犹豫要不要将真相说与老爷知晓?
侯夫人不敢耽搁,孩子抱过去看了最后一眼,乘马车火速离开。
李妈妈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口,坐在车里胡乱猜测。
大夫跟车夫坐在车外,车内是李妈妈、秋荷及稳婆徐氏。
国公夫人敲打了一众下人,看着塌上的两个孩子,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
眯了一小会儿,听到门外的动静,国公夫人醒来一看,“老爷?”
“儿子呢?”辅国公听闻报信的人说夫人在观音庙产子,掐指一算日子不对,怕是有什么门道立刻寻了大夫前来。
大夫诊了脉写了方子,早产伤身需要休养。
多出一个孩子辅国公猜测其中因由,挥退一干下人单独问发妻。
“说说看,大夫每日诊脉从未说过是双胎。”辅国公盯着两个孩子看半天分不清。
不曾想来得是老爷,还未打好腹稿的国公夫人将现编的话咽回肚里。
孩子再有几日长开了容易分辨,瞒住枕边人谈何容易,国公夫人纠结一时便将今日种种告诉老爷。
“如此点心中的催产药只能是永定侯所为,你的办法漏洞百出蒙得住一时骗不了一世。”辅国公的视线在两个孩子身上打转。
永定侯家财万贯令人垂涎,辅国公更看重的是其人手中远超今上的兵权,若能收归己用……
辅国公重新梳理侯夫人异想天开的话,问及夫人:“孩子身上可有胎记一类的东西好辨认?”
“有。”国公夫人害怕再被抱错,特意仔细看过两个孩子身上的不同。
“静初说她的孩子右脚脚趾长,右耳上有个小孔,我观儿子的右脚同样第二根脚趾略突出,唯一的区别是儿子屁股上有个圆形的褐色胎记。”
两个孩子都尿了,国公夫人拆开包被指给老爷,叫下人抱去隔壁换洗。
“两个孩子我带回府,奶娘现成的可不能饿着儿子。”辅国公命下人尽快收拾妥当送妻子回府休养。
国公夫人放心的将两个孩子交给老爷,她得更衣会慢些,孩子第一口吃的是米汤,委屈了。
奶是喝上了也喝饱了,大致摸清眼下状况的谢锦却要被再次送走。
辅国公叫来仆从,“快马加鞭到庄子上见侯夫人,告诉她尽快回府,孩子不能没有生母。国公府能做的不多。”
掐算着一来一回的时辰,辅国公逗弄塌上两个醒着的孩子。
唤管家前来,辅国公吩咐道:“你带着孩子等在永定侯府附近,看到马车上前询问是否侯夫人,若是将孩子安稳的交到其人手中。”抱起塌上其中一个孩子交给办事牢靠的管家。
“若遇到永定侯本人,告知其妻产子观音庙,害得夫人跟着一同早产,这笔账得好好算算。”这口气咽不下去,差一点他的嫡次子夭亡,辅国公要让永定侯出点血记着恩。
“还有侯夫人身边缺奶娘,夫人念在孩子可怜抱回府喂过了,其余的话莫提。”
“是。”管家抱着孩子离开。
前脚刚到庄子上,后脚被人追上,在车里听完传话眉头结成疙瘩,侯夫人长叹一声,求人不如求己。
无可奈何只得调转马车回府,躺在马车中的侯夫人闭上眼睛,这次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稳婆徐氏留在庄子上,李妈妈看到事情有变,敲打二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做到心中有数。
大夫原就是花银子请的,从哪来回哪去,封口的银子李妈妈一并结算清。
进城后李妈妈让秋荷看顾好夫人,她下车去找最好的大夫,这般折腾下来夫人的身体堪忧。
侯府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怀里的孩子估计是吃饱了也不闹腾。
终于等到老爷说的马车,管家抱着孩子下车小跑上前,“车中可是侯夫人,小人乃国公府的管事,奉主子之命送还小公子。”
侯夫人咬着牙撑着从车上下来,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秋荷身上,看到熟悉的包被悔恨交加。
管家观侯夫人无力抱孩子,这让他如何是好?
“交由奴婢吧。”李妈妈及时出现解围。
管家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对方,向侯夫人传达老爷的原话,差事完成躬身一礼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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