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幽栖微微点头,正欲说话,突然脸色一变,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突然觉得腹腔内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疼痛很快蔓延开来,体内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沈蘅芜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夙幽栖,那如清风明月般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夙公子,可是身体不适?”他的声音轻柔,恰似春日微风,拂过人心。
夙幽栖冷汗涔涔,一句话都说不出,面色苍白得吓人,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蘅芜急切地吩咐侍从去传御医,并叫人把夙幽栖抬到床上。
南清樾唯恐夙幽栖会把自己不是哑巴的事透露出去,匆匆忙忙来见他,刚踏进别苑,就看到了这幅混乱的场景。
御医匆匆赶来,为夙幽栖把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御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御医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恐慌:“王上,微臣惭愧。这位公子的脉象……极为诡异,微臣从未见过如此……似有异物在体内作祟,却又难以判断究竟是何……”
沈蘅芜的脸色微微一沉:“你再仔细瞧瞧,可有什么线索?”
御医再次为夙幽栖检查了一番,随后慌乱地跪伏在地:“王上恕罪,微臣无能……”
沈蘅芜的内心愈发焦灼,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一定要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的语调中多了一丝急切和慌乱,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优雅。
御医吓得跪在地上,忙不迭应道:“微臣遵命,臣这就去召集众御医共同商议!”说罢,匆匆地退了出去。
南清樾也在一边仔细观察着夙幽栖的情况,突然间,夙幽栖的手臂上鼓起了一个个如鸟蛋大小的肿块,肿块在皮肤下缓缓移动,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挣扎。
南清樾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微微皱起眉头,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六年前,天子洛暮云仗着自己兵强马壮,不断对西蕃边境进行侵扰,妄图蚕食西蕃领土,西蕃王南净凇虽知实力悬殊,但为了保卫西蕃领土,毅然决定抗争到底。
他将厚望寄托在十七岁的儿子南清樾身上,派遣他带兵出征。
那时的南清樾虽年少,还是初次踏上战场,却表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他指挥若定,带领着西蕃士军一次次以少胜多,让楼兰军队吃尽了苦头。
他面容绝美,雌雄莫辨,为了在战场上威慑敌军,他一直戴着一副凶残狰狞、冰冷阴森的蛇面具,让人望而生畏。
西蕃士兵们对南清樾充满敬佩,他们知道,王子殿下是西蕃未来的希望。
好景不长,西蕃大营中,有几名士兵暴毙身亡,原因不明,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南清樾察觉了不对劲,开始调查此事,得知这几名士兵之前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异常,只是在偶尔会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名士兵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发作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发冷又汗如雨下,手臂上更是鼓起一个个如鸟蛋大小的肿块,肿块在皮肤下缓缓移动,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挣扎。
出现这种情况后,这几名士兵便丧失了战斗力,只能躺在床上,继续忍受着极端的痛苦,没过多久,便浑身苍白,暴死在床上。
仵作检查后,发现尸体呈现苍白是因为血液全部被抽干了,而尸体内部,五脏六腑都已凭空消失。
见到这般诡异的场景,南清樾心中寒意渐浓,他察觉此事绝不简单,四处寻找原因却一无所获。
某天,营帐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怪异笛声,南清樾突然觉得身体无力,精神也有些萎靡,他回到营帐中休息,可那若有若无的笛声一直没有消失,他渐渐开始觉得体内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五脏六腑,疼痛难忍,险些昏厥过去。
就在他痛苦挣扎之际,一个来自岭南的女巫医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来到了西蕃大营。
那女巫医身着点缀着孔雀羽的素净衣衫,肌肤如雪,眼眸如湖,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跟在她身边的小姑娘十岁左右,同样美貌非凡,脸蛋粉嫩,可爱至极。
女巫医仔细端详着南清樾的症状,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此乃一种源自岭南的毒蛊,平日嗜血,凶险至极。中蛊之人最初仅会感到精神萎靡,身体乏力,而一旦被某种音律催发,毒蛊便会开始发作。”
西蕃将领们听闻,大惊失色:“这毒蛊竟如此诡异,王子殿下何时中的蛊都不知道!”
女巫医秀眉紧蹙:“毒蛊发作后,中蛊者将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若不能及时解蛊,最后五脏六腑都将被蛊虫侵蚀,最终毙命。”
“此蛊最险恶之处在于,未被催发之时,能一直潜伏于中蛊者体内,毫无症状,中蛊者与常人无二,甚至也能安然度过一生而不发作。”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我们或许也早已中了此蛊,只是平日里毫无察觉罢了!”
有人咬牙切齿道:“这毒蛊定是楼兰人搞的鬼,他们为了打败我们,真是不择手段。”
“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毒蛊发作吗?”有人失了方寸。
“诸位,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蛊,否则西蕃危矣。”南清樾强撑着坐起身,虽面色苍白,声音却坚定,顿时稳住了众人心神。
西蕃将领们纷纷点头,神色凝重,思索着应对措施。
就在此时,女巫医清了清嗓子,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女巫医神色镇定,缓缓说道:“我可以解蛊,不过,解蛊过程中,绝不能有旁人围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听后,虽有疑虑,但看着南清樾痛苦的模样,也只能选择相信女巫医。
女巫医让人将南清樾抬至一处安静的营帐内,吩咐只能让小姑娘跟着自己,其他人在营帐外守候,不得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营帐外的众人焦急地等待着,营帐中寂静无声,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女巫医一番紧张的忙碌,南清樾的痛苦逐渐减轻,体内那股啃噬着五脏六腑的感觉在慢慢减弱。
女巫医走出营帐后,众人一拥而入,急切地询问南清樾的情况,女巫医微微点头,说道:“毒蛊已解。”
众人簇拥着坐在床上的他,关心着他的情况,唯独他发觉女巫医面色苍白,额角全是汗珠,似乎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便想开口询问解蛊之法。
突然,营帐外喊杀声大起,士兵急急来报,楼兰军队偷袭了西蕃大营。
西蕃将领们纷纷冲出去迎战,西蕃大营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激烈战斗之中。
就在这时,一群凶神恶煞的楼兰士兵挥舞着圆月弯刀,冲破了营帐的门帘。他们的目光落在女巫医身上,那凶狠瞬间凝固成了惊艳与贪婪。
为首的士兵眼中闪过一缕幽光,他微微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尤物。”
女巫医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煞白,但她仍然坚定地挡在了南清樾和小姑娘身前,小姑娘躲在她身后,眼中全是惊恐。
南清樾愈发警觉和不安,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所蕴含的意味,他想要起身保护女巫医和小女孩,但此刻的自己十分虚弱,别说抵抗,走路都成问题。
楼兰士兵们一步步逼近,女巫医眼中掠过一丝决绝,用尽全身力气对南清樾大喊:“快走!”
士兵们一拥而上,抓住了女巫医,小姑娘吓得大哭起来,紧紧抱住女巫医的腿,却被轻易拎了起来,两人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
南清樾眼睁睁地看着,心中被愤怒和无力感充斥:“放开她!”
他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贴身侍卫紧紧拽住:“王子殿下,危险!快走!”
南清樾挣扎着,但侍卫们不敢松手,他们强行背起他,向外冲去。南清樾回头看着被掳走的女巫医和小姑娘,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女巫医和小姑娘被掳走之时,那些楼兰士兵眼中的**让人不寒而栗。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南清樾的心中,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愧怍。
之后,因为没有解蛊之法,西蕃士兵开始大批死去,兵力锐减,楼兰军乘胜追击,西蕃军败退至王都昆仑附近,局势岌岌可危。
南清樾心中焦急万分,继续这样下去,西蕃难逃覆灭的命运,他毅然向南净凇提出要去楼兰当人质,以此来换取西蕃的一线生机。
南净凇看着这个勇敢坚毅的儿子,再转身看看插在昆仑城头那残破不堪的青蛇战旗,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南清樾脱下了面具,沉默地踏上了前往楼兰的路途。之后因为相貌太美,被所有人当成了西蕃之女,无人知晓他便是那个战场上让楼兰军闻之胆寒的西蕃王子南清樾。
他默默地忍受着三年为质的屈辱和痛苦,西蕃也同样一直受制于楼兰,三年前,为质之期到了,洛暮云却背信弃义,要挟他嫁给朔北王林朝晖。
这个毒蛊也成了南清樾心中的一个谜团。
如今,看到夙幽栖的症状,南清樾压抑的心中有了一丝激动和狂喜。
如果此种蛊毒就是当年令西蕃战败的根源,那么找出解蛊之法,不仅能拯救夙幽栖,还能让西蕃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此时,夙幽栖吐出一口血,喘着气,虚弱地开口了:“我之前,中蛊了……”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南清樾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是毒蛊!
沈蘅芜眉头轻皱,走到夙幽栖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夙公子怎会中蛊?”他望着夙幽栖那痛苦的模样,心中忧虑之意更浓。
夙幽栖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说来话长……公子笙……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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