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余热不减。
刚到巳时,瞳日当空,光斑洒下有些晃眼,忠毅伯府的红墙旁,立府时便种下的参天古树枝头稀疏,不能为苦苦等在门口的母女二人带去阴凉。
忠毅伯夫人盯着拱门,盼着忠毅伯能带回个好消息。
池纯音手举着扇子为娘生风,忍不住劝道:“娘,天太热了,我们进屋等吧。”
“爹娘为了你的事急成这样,你怎安心进屋乘凉?”
池纯音手举着扇子为娘生风,看母亲急得一头大汗,忍不住劝道:“娘,天太热了,我们进屋等吧。”
“爹娘为了你的事急成这样,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上心呢?这可是婚姻大事!”
池纯音低下头不说话。
她也只是不想娘在日头底下受罪罢了。
池纯音继续手上动作,陪娘一齐等着,二人不知在门口守了多久,直到忠毅伯府的红墙都被晒得滚烫,池纯音白皙的脸颊也被晒得泛红,乌黑的发缕汗津津地贴在额头……终是盼到了忠毅伯归来的身影。
忠毅伯官服未褪,行色匆匆绕过拱门。
忠毅伯夫人赶忙迎上去,急切道:“老爷,如何了?”
忠毅伯紧锁眉头,示意他们进屋再说。
“竖子尓敢!”忠毅伯才进前厅,便猛地振袖,瓷白的碎片四处崩裂。
池纯音跟在后头,看着一地的烂茶盏,不免瑟缩。
惨了!爹爹发火了!
爹爹为人温吞,平日鲜少发火,徐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好事!
忠毅伯夫人急得跺脚:“到底如何了!老爷,您倒是说话啊!”
“还能说什么,徐家欺人太甚!”
今年开春她与礼部侍郎之子徐蕴定了婚事,眼看要行纳征礼,徐家忽然有变,婚期一延再延没个定数,爹爹今日上门就是去要个说法,他们到底还要不要这桩婚成。
忠毅伯道:“徐家不知道是哪门子亲戚过世,非父非母,非祖非宗的,竟要徐蕴守丧,徐侍郎那意思,是我们愿意等便等,不等就算了,什么东西!”
池纯音倒是心中叫好。
爹爹干嘛发那么大的火,等就等嘛,多等三年,就可以多留家中三年陪伴爹娘。那不正好吗?难道父亲嫌弃自己花销太大,所以才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
“我可以……”等。
话还没说完,便被母亲打断了:“可以个头!音丫头你懂什么!徐家那意思分明是在逼我们主动退亲,他们意在悔婚!又不想坏了徐家名声!真是欺人太甚!”
忠毅伯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连忙上前搀扶道:“都怪我,夫人不知今日徐府上下有多神气,他们仗着徐蕴高中榜眼,便觉得咱家音音配不上了,真当是无信无义之辈!都怪我当初看走了眼!”
“你别扶我了!快想想办法啊!”余氏猛地挥开忠毅伯的手,“我早说门第配不上,也不知道你当时看上徐家什么?竟害了我们音丫头。”
娘这是要翻旧账了,池纯音心头蒙上层忧虑,担心爹娘又要起争端。
“爹,娘,音音没事,既然徐家无意,我也不是非那榜眼不可,不若依他们的意,就把婚退了吧。”
本来也没很想嫁给徐蕴,与他几面之缘就要托付终身,她还觉得瘆得慌呢。若婚事不成,她还可在爹娘跟前多尽几年孝,多好!
“不可!你这会坏了名声的!以后哪还有好人家愿意要你!徐家门第是不高,但徐蕴那小子如今看着是个大有可为的,怎可随他们的意!”
池纯音只得低头玩弄绣帕,咬了咬下唇:“爹爹可有转圜的法子?”
“老爷,你认定的人家,该如何解决?”
忠毅伯办事出了岔子,又遇上夫人的软钉子,落不下面子,很是气恼:“徐家这般无礼,我们忠毅伯府也不是吃素的!这事闹到圣上跟前,我们也占理!爹娘自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看我的!”
“我这就出门去找爹与大哥的同僚,叔伯念着往日情谊此时定会伸出援手。”
池纯音目送爹爹火烧火燎出门去,担心不已。
这些年爹爹虽然占着忠毅伯的名头,可并无实权在手,至于朝中好友,估计也不顶事。
“娘,爹真有法子吗?”
母亲使了个眼色过来,无言中说尽一切。
他哪里又会有什么办法呢。
*
过了晌午,爹爹还未回府。
庭院中翠竹纤纤,蝉鸣清脆,时不时有热浪透过窗棂袭来,池纯音浑然未觉,撑着脑袋等着人来通报。
身边婢女云梦劝道:“小姐,不如休息会吧,这几日您眼眶都青了。”
她回过神,无甚兴致:“我不困。”
“那奴婢去盛碗绿豆汤来,给您消暑。”
池纯音也不知自己在烦心些什么。
也许是爹爹求人无果,也许是娘那无声息的一眼。
等不来云梦,她想出门去买份凉糕。
池纯音出了后院角门走到摊贩前,都有些魂不守舍。
若是爹爹求人无果,家中难得的清净又要碎了。
娘又要从爹爹不争气开始数落,一路念叨,先是远在泉州的兄长只能混个地方官当,没出息;后是她,中看不中用,平时看着机灵,一到最重要的婚事就一点用都没有;
池纯音深深叹了口气。
更何况,娘又动了将她嫁进高门的心。
池纯音虽与徐蕴只有几面之缘,但知晓他才学在外家风清正,徐家也是个可依托的人家,能嫁他也不错。若不成的话,娘又要带她赴各式各样的聚会,去那些夫人面前讨巧。
她是不聪明,可也能看得出来夫人们态度甚是冷淡,只是面子上应付应付。
池家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谈亲?
“姑娘,您的凉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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