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真要动起来,池纯音是追不上的。
“欸!”
她攥不住顾驰的衣角,眼见着他快步向前,心底蒙上层忧虑。
她生气是因为徐蕴出言讥讽。
徐蕴又没针对顾驰,他气什么?
池纯音本有些不解,忽然间灵光一闪,立即明白过来。
徐蕴说什么不好,偏偏当顾驰的面提长宁郡主。
顾驰好不容易接受心上人远嫁的事实,徐蕴故意提,不就是暗暗嘲讽长宁郡主弃了顾驰吗?
这是踢到铁板了!
徐蕴与婉宁并肩出门,听闻顾驰脚步声,同时转身。
“世子是还有何事?”
“我适才听徐公子倒是对飞上枝头变凤凰颇有见解。”
徐蕴仰起头:“世子觉得呢?”
顾驰笑道:“本世子觉得你说的有理。”
池纯音刚追上来,听到顾驰这么说,觉得自己又要被牵连了。
不料顾驰话锋一转,点了点婉宁郡主:“听闻长公主起了为你招赘的心,怎么,这是找到合适人选了?”
长公主因大女儿远嫁,想把婉宁留在身边,便打起了才俊入赘的心思,徐蕴说她高攀,那他今日在婉宁郡主身边又是为何?
她不自觉抿嘴笑起来,顾驰这话说的,绝。
徐蕴脸色骤冷,说不出话来。
顾驰还不愿轻易放过徐蕴:“这年头,赘婿只需有相貌就行?若没点拳脚功夫,婉宁,你就不怕这人护不住你?”
婉宁惊讶道:“徐公子是文人!”
顾驰已然打定主意,“文人就不该会些拳脚?圣上文韬武略,选拔的官员自该效仿,不然选些病秧子日日告假,百姓纳税养这些人意义何在?”
顾驰真会胡搅蛮缠,难怪英国公总是被他气得不轻。
徐蕴笑得勉强:“顾公子说笑了。”
顾驰正经起来:“我从不说笑。”
徐蕴将希望放在婉宁郡主上:“郡主,顾公子这话有些为难在下了。”
婉宁郡主略迟疑,随即娇俏道:“就听顾驰哥哥的。”
“郡主!”
“你口口声声要对本郡主一辈子好,却连些功夫都不会,母亲怎放心把我交给你。”
顾驰紧盯着徐蕴,沉静道:“徐公子,请。”
都听说世子要与哪不知名的乡下小子比试一二,来观战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把观众席面坐得满满当当。
顾驰昂扬着头,眸光锐利,光是身量就比徐蕴高出半个头,浑身上下的气势更为逼人。毕竟是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从小到大见多识广初入宫闱,徐蕴在他面前下风落得不是一点半点。
事已至此,徐蕴只能硬着头皮道:“顾兄,手下留情。”
“承让。”
往日顾驰惹事,大多都是手下人出手,还是头一回亲自上场。
他收敛起笑时,只让人觉得锋芒毕露。出手迅速,轻盈向前纵身,徐蕴就不知如何闪躲,自己倒在地上。
顾驰将他拉起,“再来。”
在座不少人碍于英国公与顾驰仅仅面和,背地瞧不上他的多了去了,本以为他只有招猫逗狗的三脚猫功夫。
如今亲眼所见他动作凶戾,分明是练家子,很是庆幸先前多忍口气。
徐蕴使出其幼时练过的那些花架子,在顾驰跟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顾驰招招逼得他无力还手,又快又狠,简直毫不费力。
在座不禁嘀咕起来: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顾驰出手要这么狠?
池纯音看得提心吊胆。
原来顾驰这么忌讳旁人提长宁郡主。
日后她也要注意些,否则祸从口出。
本以为顾驰只是给徐蕴点颜色瞧瞧,没多久功夫,徐蕴瘫在地上,面上流着鲜血,动弹不得。
怎么越打越认真,再这样下去事情就闹大了!
“顾公子我与你有何怨,你要杀我泄愤?”
顾驰望着地上的人,轻蔑地勾起唇角。
若不是他突然打乱自己的计划,也不必有今日这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就罢了,当着池纯音面说那些话,差点坏他好事。
“徐公子言笑了,正常比试罢了。”
他还从怀中掏出沓银票,丢在徐蕴身上,“这些算是给徐公子赔礼。”
士可杀不可辱,观众席上看清这幕,哄堂大笑起来。
顾驰素来眼高于顶,只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叫他高看一眼,徐蕴于他而言则是触了逆鳞的手下败将。
如今气也出了,自是头也不回离开。
婉宁郡主面上波澜不惊,“无趣,叫人把他抬回徐府吧。”
顾驰由武试场中央走下来,鬼斧神工雕刻的五官极致精致,手上还沾染着血迹,二者结合更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
池纯音直勾勾盯着他。
顾驰走到跟前,打了个响指。
“走了。”
池纯音跟在顾驰身后,视线追随着随风偏飞的衣袂,上头还染着血迹,彰显着亮眼的张狂。
好险
她陷入席卷而来的惴惴不安。
今日吃饭的时候还在偷偷想顾驰舍不得长宁郡主这事,若不留神问出口,今日撒气的人就是她了。
“快点。”
池纯音立即提起裙摆,小跑跟上去。
顾府的马车就停在街边。
“上车。”
池纯音并未应下,而是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擦伤,转头瞧见街角有个医馆。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再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些药膏。
二人进车厢后,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池纯音掏出两块帕子,神色凝重,极其认真,一块轻轻擦净顾驰手上的血迹,另一块则抹上药膏,小心翼翼给顾驰包扎。
顾驰不禁勾起唇:“这点皮外伤,小爷还要上药?”
这些年相处,她也摸清顾驰是什么性子,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应。
“嗯,倒是徐蕴要回去大补。”
池纯音不为所动,认真擦拭着伤口,叹口气道:“意思意思就行了,今日这事闹大了,你爹爹肯定要生气。”
徐蕴被打成这样,家中肯定不会就此揭过,闹到国公面前已是必然。
国公武将出身,对幼子娇惯是有,但严厉起来更为吓人,那就不是同她爹爹请家法这般简单,直接上军棍处置。
军棍的力道,半个月下不来床也是有的。
“小爷都没认真。”
池纯音惊呼道:“他都吐血了!”
“放心吧,只是看着严重,我心里有数,”顾驰笑得混不吝:“收钱办事,总得打得像那么回样子,一百两银子别忘了给我。”
池纯音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清楚得很。
他这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承认是因为长宁郡主才打徐蕴的。
池纯音叹口气,给他台阶:“那你实在是没必要为我出气,把自己折腾进去。若闹大了国公大人骂你可千万不要顶嘴啊。关紧闭的话,你叫石头告诉云梦,我给你送些膏药吃食。”
顾驰眉目清明,笑意无处遁形,“自作多情。”
“婉宁是个没脑子的,毕竟与她姐还算相识一场。徐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骗她!若不教训一二,日后怕是要在太岁跟前动土了。”
顾驰慢悠悠抬眼,用最普通的语气说着看似真切的话。
池纯音面上不动神色,听他找补,虽有部分确实是实话,可更多还是因为长宁郡主。
顾驰虽不是为,可打的是讨厌的徐蕴,不管怎么样,都是替她出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今日还是多谢你。”
“小事。”
顾驰双手环在脑后,倚着闭目养神,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戾气散去,柔和许多。如此冷冽不可接近的皮囊下竟然藏着颗如此深情的心。
长宁郡主已经嫁人了,顾驰就这样这样耗下去,英国公夫人会气死的。
她见顾驰现在心情好下来不少,才敢旁敲侧击:“长宁郡主在塞北如何?”
顾驰姿容疏淡,不愿意搭理她,“你问她做什么?”
“只是好奇。”
“不清楚,听闻袁将军身体不大好。”
池纯音有些心惊。
顾驰这话,该不会是,等着郡主丧夫再娶进来?
算盘打得太响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