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三日后,明德帝招镇南王世子入宫。这还是江淮序重伤成活死人,被冲喜醒过来,第一回入宫。

明德帝很是关心镇南王唯一留下的独子,听着他身体好些后,便招他入宫觐见。

轿子到了宫门口,江淮序便要下轿步行,安远怀安公公早早的便在宫门口等着。

见江世子落轿后,赶紧上前道:“世子爷无须下轿,皇上怜世子爷大病未康,特许你坐轿入宫。”

这等殊荣,便是皇子公主们,也没几个人能有,可江淮序却得了皇上特许。

可见皇上对这位世子爷有多看重。

但江淮序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太深沉了,今儿得荣宠,说不得明儿个,就被下大狱。

安公公领着江淮序,一直到皇帝的承德殿外,示意他进去,江淮序点头致谢,抬步进了承德殿内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江淮序进去,给明德帝行跪拜之礼。

明德帝正在批奏折,见着江淮序后,放下手中奏折,一脸慈祥地说道:“阿兰来了?快起身,别跪着了。”

江淮序,字兰,是以老皇帝叫他的字,显得亲切。

“谢皇上。”

明德帝抬眼,虽说脸上布满了皱纹,可那双鹰眼中,却闪着精明的锐光。

他细细打量着江淮序,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也跟着清瘦了一圈儿,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透着柔弱。

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全无少年的意气风发。

这么一个病殃子世子爷,看着到是像能轻易的拿捏住,就是不知道真假有几分。

“安远怀,给世子赐座。”皇上下令,一旁的安公公立马应声。

给江淮序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江淮序很是知趣,椅子搬来,便如无骨似的,靠在椅子上。

仿佛离了靠背,他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

明德帝瞧着他这般柔弱,不免生出一丝怜惜。

“阿兰啊!下毒剌杀一事,冯明已经调查清楚了,原是你府里的私事,可这尾巴没处理好,却反过来咬了主人一口,当真是不该啊!”

江淮序眸色微动,连忙称是,正如他料想的那般,冯明巴不得有人出来顶包。

可江于唤服过制幻毒蘑菇,导致她精神错乱,前言不搭后语。

人是拿住了,可拿住时,问不出个头绪来,只知道是她做的,背后受何人指使,没查到。

但总算是找到罪魁祸首,这也算是给明德帝一个交待。

而明德帝招江淮序进宫,便是给他一个交待,顺便宽慰几句,以示他的仁德宽厚。

“是我没处理好,劳陛下担心了。”

“也不能怪你,也是你这孩子心善。”明德帝话语间,又是让他好好养病,以后整个镇南王府都将靠他呢!

又道:“听说你能醒来,是你那位夫人的功劳?”

江淮序眉心一跳,不明白明德帝是何用意,只是点头称是,说只是运气好罢了。

又回道:“全仗陛下龙恩庇佑,便是叫阎王也害怕,不敢要我的命去。”

一句话,说得明德帝龙颜大悦。

“你这小子,嘴甜滑舌。”他话锋一转,又道:“当初你祖母,一心只想着给你冲喜,这原也是一件好事情,可那丫头到底出生太过低微了。”

江淮序嚼着明德帝这话,便琢磨出意思来。

“陛下,臣觉着,这也许就是臣的福气,若没她,说不定臣至今都还昏睡着呢!您是贤君,我又岂敢做那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恶臣?”

江淮序借着这个,开始表忠心,若他也同意了明德帝这个说法,那明德帝怕是会记他一笔。

承说苏婉宁身份低微是事实,但他能醒过来,多亏她也是事实。

若因她身份问题,便做那等卸磨杀驴之人,明德帝怕是第一个容不下他吧?

况且,一个身份低微的娘子,没有母族支持,也是孤雁难飞。

对于帝王来说,才不会有任何威胁存在。

而江淮序的态度,也打消了明德帝对他江家的忌惮。

“你这孩子,朕是怕你委屈。”

“臣不觉得委屈,臣能活过来,只有感激,感激皇上隆恩照拂,庇佑臣大难不死,臣定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

瞧瞧,这小子真会说话,明德帝龙颜大悦,说这么好个人,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好在现在人没事,以后必定有大福报在后头。

说着,便要为他指婚,说要将他最宠家的七公主指给她。

江淮序眸色一闪,立马下跪拒绝。

“陛下,恕臣不能答应。”

“怎么?难道我家钰儿配不上你?”

“陛下言重了,臣绝无此意。”江淮序跪着说,钰公主贵为公主,怎么能委屈了她。

况且自己这才刚成亲没多久,若就再娶,别人会怎么看皇上,又怎么看他?

说到最后,他不能陷皇上于不义之地,自己也不能做那不忠之人。

可皇上既然提了,那便是金口玉言,又怎么能容忍被臣子拒绝?

但江淮序态度坚决,皇帝也不好强人所难。

可仍旧是发了脾气,让江淮序跪在御书房外。

足足跪了一个时辰,结果人晕倒了,皇帝这才消气,命太医给他瞧病。

等人转醒了,明德帝又无奈叹气:“罢了罢了,就你这身子骨,多给你娶房媳妇儿,只怕你也受不住。”

江淮序眸色一顿,脸瞬间尴尬不已。

明德帝见他吃憋,心情没来由转好。

末了,又语重心长道:“阿兰啊!朕这江山,还需要你替朕来守着,你得赶紧的好起来,镇南王府也需要你来支撑着,可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父亲失望啊!”

江淮序桃花眼一闪,明白明德帝的意思。

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回去时,他感觉肩膀上似有千金重。

身居高位的烦恼,可一点儿也不比平头百姓的小。

若要护得这天下太平,又需要多少尸骨才能堆起这层层铠甲,护卫这天下百姓安危?

宫门宫,六皇子早早的便在那里等着,瞧见他出来,一头扎进江淮序的轿子里。

带着一身的冷气钻进来,整个车厢顿时寒意深冷。

江淮序睨了他一眼,低声喝斥:“出去。”

“别啊!阿兰哥哥,这么冷的天儿,你想冻死我吗?”

“六皇子,我如今可是病人。”

“我知道,所以,我正打算去你府上,看看你。”

江淮序斜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你看我会信的眼神。

刘承元当作没瞧见,催促着清风快点儿赶到马车。

“听说你家娘子医术,可不比太医院的付明成差,就连上次的解药,可都是她盯着完成的。

这事儿吧!我还没亲自给她道谢呢!你顺带稍我一程。”

道谢是假,这人巴成又眼馋他府上的厨子手艺了。

江淮序看破不说破,可也不想让别人说了闲话。

毕竟一个臣子,若是跟皇子走太近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殿下,你该避嫌了。”

刘承元眸色一暗,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厉色,随后消失不见,转而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嗬!我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人罢了。”他又赖皮道:“阿序,你别那么小气嘛!我啊!看中你家那厨子了。

“你不留我吃,那就把你府上的厨子给送来,怎样?”

江淮序懒得和他废话,朝外头喊了一句:“清风,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爷。”清风领命,打停了马车。

刘承元只感觉面上一阵风扫过,他整个人旋转起来,接着就被清风扔出马车外。

“清风,走。”

“好的,爷。”清风很是听话,也不管摔没摔疼刘承元,打马就走。

刘承元差点儿没被摔成八瓣,捂着后臀,叫骂开来。

“江淮序,你个王八羔子,敢摔我?小爷我要你好看,你给爷等着。”

谁敢想,一个臣子,竟然敢当众踢皇子下马车?但偏偏江世子就敢。

御书房里,安远怀向明德帝回禀着这事儿,明德帝一脸惊讶:“他果真将小六踢下马车?”

“是,就在宫门口,好些宫人都瞧着呢!”

明德帝抿唇,眼睛冒着一抹精光,随后笑道:“安公公,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安远怀一脸恭敬道:“皇上,老奴不敢妄言。”

“恕你无罪,尽管说。”

安远怀闻言,小心翼翼道:“依老奴看,江世子是极聪明的人,他将六皇子踢出马车,想来也是怕有人说闲话。”

明德帝睨了一眼安远怀,颇赞同他的话,要知道,他爹可是鼎鼎大名的江松柏啊!

曾经的江松柏以一人之力,击退外敌三千的存在。只要有他驻守的边关,皆无人敢来犯。

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可江松柏的命却很硬。

直到那次意外……

明德帝相信,虎父无犬子,江松柏的儿子绝不会比他父亲差。

可反观自己的儿子们,大皇子无母族支持,但最让他省心,三皇子人聪明上进,是个有野心的。五皇子么?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并不老实。

只有老六,母家不得力,年纪最小,养成不学无术的混账样,哪里还有一点皇子模样。

可刘承元性子浮躁,又不思进取,日后若能当个闲散王爷到也没什么事。

但若卷入夺嫡之争上,恐怕会不得善终。

明德帝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现下,他还能掌控大局,希望在他退位之年,能够看到孩子们,兄友弟恭,天下河清海晏。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后会如何,谁又说得清?

明德帝召见江世子,不到半日功夫,便传到各大府中去。

大抵猜测,这江世子怕是会又得皇上重用了。

若待他伤好后,说不定他父亲的兵权,将重新回到他手上,到那时候,要叫他吐出来,怕只会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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