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柯回家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没有退步，还进了前三十，应该能过个好一点的周末了。
“爸妈，我回来了。”
两尊菩萨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家里安静的很，唐柯站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只能看见里头有人。刚打算走过去再喊一声就看见自己藏在沙发后面的画板和画布被翻了出来。唐柯心跳停了半秒。
“解释一下吧。”唐妈脸色黑的能滴水。唐爸也没好到哪儿去。
唐柯把书包放好：“没什么解释的，无聊了就画画，缓解缓解心情。”
“无聊！”唐妈瞬间吼了一句，声音大的让唐柯都后退了一步：“你马上高三了你还有时间无聊！你看看你画的都是什么？啊！姑娘！姑娘！还有这些妖魔鬼怪！唐柯，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啊，聪明到不需要看书复习了？”
唐柯咬着牙，忍下想摔门出去的冲动，但是唐妈依旧在不依不饶。
“我和你爸起早贪黑的，为了这么几块钱拼了老命了，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好不容易进步大了，我还说你长大了，懂事了，你再看看你，这回月考才二十五！人家文晖这次……”
“够了！”唐柯听见文晖两个字，脑子里那根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文晖怎么了？他朱文晖就比我高了六名，十九而已。我他妈是有多不堪啊，啊？我从一百六十多名爬上来就不能换一句你真棒吗？我非得考全国第一，考的顶天了，前面再也没人了，你们才能放过我是么！”
疯了，唐柯心里和自己说，那就疯一次吧。
“唐柯！有你这么和爸妈说话的么？我们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平时不言不语的唐爸这时候却异常的像个男人。
唐柯笑了：“我从小到大，顶撞你们一共三次，初中两次，加这一次，三次……”
“我们是你爸妈，你一次都不该有！前面念着你小，我们没有过多责怪你，你现在马上十八了，还这么不懂事！”
唐爸根本不给唐柯说完的机会。
唐柯身侧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原本不长的指甲都陷到了肉里，但是唐柯没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唐柯累了，他真的不想吵。
唐妈看他服软了，这才脸色好看一些，走过去拍了拍唐柯的脑袋：“把这些东西拿去扔了，好好复习，期中考争取进前十。把重点班进去了，我们也放心，你们现在那个班的学习氛围实在不好。班长才三十来名。”
“前十我可以进，重点班我不去。”
“唐柯！你能不能听话点！”唐妈原本还摸着唐柯的脑袋，听见这话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完全没有收力气的一巴掌让没防备的唐柯，一个踉跄摔在茶几上，腿磕在了桌角，痛的唐柯闷哼了一声。
肯定青了。
“你那个班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么，你在那种地方能学到什么！重点班都是好学生，学习氛围好，你也能静静心，我们是你爸妈，难道会害你么？不都是为你好吗？”
唐柯忍着痛站起来：“我说了，前十我可以进，重点班，我不去，你们再逼我，别说这个班了，学校我都不呆！”
说完，直接抱起桌上的画板画布转身就走。
“唐柯！”
唐柯没有理会身后的怒吼，冲下了楼。把怀里的东西全部仍在了垃圾桶里，打车去了出租屋。
曹森不在家，应该是去酒吧了，曹慢还没从托管所回来。唐柯看着干净的屋子，挂满了自己画的画。脱力的躺在沙发上。原本，这些画应该挂在自己家的。可家里除了姐姐初中画的一幅画和妈妈绣的一副十字绣，就再也没别的了。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了，那个让他坐在脖子上骑马的父亲变得不再和他亲近了，那个总是在吃饭前偷偷给他开小灶的母亲变成面容刻薄的泼妇。他小一点的时候甚至觉得父母被外星人替换了，不然为什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呢？
好像也不是突然的，从上了四年级开始，姐姐初中毕业了。没考好，去了中专。从那时候开始，他必须考满分，必须和学习好的同学玩，必须比别人努力。
就像篮球场上的首发队员因伤退役了，他这个替补不得不上场了。还没有任何容错率。
唐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清楚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刚睁眼，电话就歇了。
“你终于醒了？”
曹森端着水放在茶几上。
“你怎么回来了？”唐柯翻了个身，没打算起来。
“都快十二点了，酒吧那边夜班的来了，我就回来了。你手机已经响了很多次了，你妈打来的。”
唐柯听见你妈，胃就疼，伸手捞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弓着身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刚停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曹森的眉头一皱，转头看了一眼，还是唐柯妈妈，三个电话了，间隔不到一分钟。
“接吧，按免提，我不想起来。”
唐柯把脑袋闷在抱枕里，他知道今天不接电话，老妈不会罢休的。曹森把手机拿了过来，按下了接听和免提。
“唐柯！”
一声怒吼从电话里传出来，曹森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这是他妈妈？
“都几点了？还不回来！不就是骂你两句么？我们骂错了？你还摔门！电话也不接！你要急死我们么！你爸现在躺在沙发上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你觉得你很本事了是吧！你姐姐不要这个家了你也不打算要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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