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柯，我们聊聊。”
第四天早上，唐柯一出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曹森，原本是打算偷偷溜回去的，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聊什么。”唐柯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
曹森看了一眼，眉头维皱。起身把人拉到房间，死死的箍着他一起躺下。
“为什么跑到那里去，不喜欢我了？”曹森胳膊搂的很紧，甚至都有些发抖。
“不是，我只是……”唐柯拽着曹森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森松了松手，揉着他的头发：“唐柯，你喜欢我吗？”
“喜欢。”唐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好闻，安心的味道。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没有你不行。所以，别再出去睡了好不好。”
唐柯咬着嘴唇，他不能伤害曹森，就算是会被他推开，也不能。唐柯深吸了口气：“曹森，两年前，我逃出医院的时候，看见你了。”
曹森的手一抖，错过唐柯太多次，这是曹森最后悔的事情：“在……在哪儿。”
“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个手表的展览，你就站在人群里，笑的很漂亮，很多人都在喊你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很想冲过去问你还记不记得我，可是我怕，我怕你问我是谁，你过得那么好，而我连大学都没去，在精神病医院度过了原本应该是大学生活的日子。”
“我离你很近，只有二十米，却隔着人山人海。我害怕了，转身走了，与其被你遗忘，我宁可当做自己没有遇见过你，继续活在自己的梦里，我恨他们，我要回去接着折磨他们，也折磨自己。”
“我就像被圈养的狗，关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窗户都被封了，只有门上有个小洞，可以把饭菜端进来。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我像个疯子一样的在里面呆了半年。他们劝我去上学，我就死一次，劝我工作，我就再死一次。我要让他们看着，他们是怎么把我折磨成这样的。”
“他们害怕了，怕我了，觉得我疯了，没救了，我也觉得我自己没救了，他们不再关着我了，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溜出去，坐在你的人形立牌前坐了一夜，和你说了再见，我累了，曹森，我不想看见他们了。”
唐柯说的很慢，很平缓，就连那句我恨他们，都说的很平静。他能感觉到曹森哭了，但是，他要让曹森明白，现在在他怀里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精神病人。
“我捅了我自己一刀，但还是不够用力。我醒来又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后悔了，我不该捅我自己的，我该捅死他们的。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拿着刀对着唐建辰的胸口，只是被他拦住了，破了点皮。之后又捅了何莲一刀，捅在了胳膊上，再后来，他们就不来了。”
唐柯叹了口气：“曹森，两年前，我放弃过你，现在我病了，心里的病，我不知道自己半夜会不会拿把刀也对着你的胸口。这种不知道，不确定，我一点都不想要。曹森，放弃我，送我去医院吧。”
曹森的手瞬间收紧：“不可能！我不放！你哪里都别想去！不去医院！你就在这里待着！就躺在我身边!”几乎是喊着说出的这句话，唐柯都能感觉到剧烈起伏的胸腔震动。
“唐柯，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我们不去医院，就算治病也能回家住，你要担心伤到我，我等你睡着了我就去书房睡，我把门反锁，你就进不来了，早上我再回来，好么？我没有其他人了，唐柯，我只有你一个，唐柯，别丢下我。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唐柯……别走。”
唐柯闭上了眼睛，试图阻止要流出来的眼泪，但没有用，泪染湿了曹森的睡衣。
“曹森……你过得很好，有没有曹伟立你都有勇气把自己活的很好，现在没有人阻碍你了，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好么……放开我吧，我……不想耽误你。”
“你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分开了，你要住院，可以，把我也带进去，你要治病，我陪着你，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也说了，我能过得很好，在那里都能，所以，你耽误不了我，别抛下我。”
曹森擦了擦自己的脸，往后退了退，捧着唐柯哭红的脸：“把我带上。求你了。”
曹森啊，我只是一个放弃过你的神经病，不值得……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
唐柯答应曹森，如果没有严重到一定要去医院，他们就不去，每周约了心理治疗师，按时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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