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嫁

越青知道他提醒高飒不对,在牢房想帮人更不对,于是在挨打的事情上不敢让人放水,一棍棍打的扎实。

他连日趴着下不了床,难得清闲。夜里,他听得门外有动静,似乎是门口侍卫和谁吵了起来,过了会儿,只听得门猛地推开了,一个女声喊道:“躲着不见我什么意思!”

越青正喝水,一口吐了出来,自己的屁股还凉飕飕地露在外面,他赶紧找被子盖住。但高飒步子快,两步就走到了他的卧室,难得见他手忙脚乱,便说:“你屁股挺白的。”

越青一个大男人顿时羞红了脸,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传出去还了得。”

高飒不在意,一屁股坐在越青床上,说:“平焱宁可不当官了都不愿意娶我,我的名声早就坏了。不对,大闹溢红坊那日整个长宁的人都知道了本小姐是什么人物,横竖没人敢娶了。”

越青被人看了屁股,浑身不自在,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高飒一身男装,一条腿架在放着茶壶的椅子上,说:“我找我哥好几回了,见不着人。”

“那你找我也没用。”越青说:“你和平焱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管他的事情做什么,你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高飒收了腿,不高兴地说:“那可不行,他不娶我就要丢官丢命的,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你不是说你横竖嫁不出去了,传出去是什么样有什么关系。”

高飒来了火,使劲往越青屁股上拍了一掌,越青痛得只想叫,却出于习惯忍住了。

高飒看他样子觉得好笑,说:“你一向都是威风凛凛的,这个样子倒也有趣。”

越青没心情和她聊天,打发她说:“你不用想了。这件事丢了高家的颜面,王爷是动了真怒的。你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真什么办法也没有?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最是了解他,你帮我想一想呀。”高飒放软声音说。

越青怕屁股遭殃,不再直接拒绝她,于是劝道:“你就要回陇西了,何必再管他的事?你对他情深义重,他却不当回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高飒被戳中了心思,脸有些红,她垂下头低声说:“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我,失了他一生的志向,他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我都知道。”

越青看着她为情所困的样子,感觉有些尴尬,他咳了咳,说:“王爷,王爷...你也知道王爷的为人。若是那旧世子在,兴许就是一句话的事。”

高飒丧气地说:“这我也知道,可那谢竹安一剑穿胸,已经死得透透的。现在说不定尸骨都被离水的鱼吃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捞上来也只有骨头。”

越青当即警觉起来,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是在齐王府,你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高飒吓了一跳,连忙捂了嘴巴:“我....我一时不记得了,在你房里应当无事吧。”

越青房外是自己的心腹,但他终究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说:“小飒,旧世子是王爷的逆鳞。这三年王爷变了很多,性格越发阴鸷了。谁说旧世子半句不好,这人死了都是轻的。你不可在将这死字和旧世子说到一起,也万万不可再拿这事儿打趣了。”

他的话还没完,就有人“咚咚咚”敲门了,高飒唬住了,看向越青,越青安慰说:“不会这么快的,别怕。”

侍卫进来,说;"将军,门外有个叫傅铭远的大人求见王爷,不知道是否要通报呢?"

越青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傅铭远和王爷无半分交集,怎么突然来访?但此人和旧世子有些渊源,王爷不会不见,便说:“放他进来吧。”

高燃正在中庭打拳,他力大无穷,拳法刚猛。傅铭远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只觉得这巨石搬的拳头若是落到自己身上,小命肯定是不保的。他吞了吞口水,心想:谢竹安呀,谢竹安,你的老姘头杀人如麻,真是越来越渗人了。

高燃一套拳打完,出了一身汗,傅铭远笑呵呵地说:“齐王殿下武艺卓绝,好生威风。”

“你不善于拍马屁。”高燃接过丫鬟的帕子擦脖子上的汗:“说吧,什么事。”

傅铭远怀里抱着个锦盒,笑着说:“皇上派我来送个礼。”

高燃望了眼那个锦盒,挥手把下人都打发走了,说:“你不是躲在府里逍遥自在吗?怎么这么想不通要出来替皇上玩命。”

傅铭远看着庭院有张木桌,便自顾自坐下了,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臣子的本分,再说俸禄不够,不出来干点活儿吃不起齐王府这么贵的点心。”

木桌上摆着福盛斋的点心,松叶花生糕,雪花奶皮玉酥都是谢竹安最喜欢的,他不客气地拿起了块送进嘴里。

高燃看着锦盒问:“什么礼?”

傅铭远一边吃一边说:“皇上听闻前日王爷派媒婆到尹府,想必不日高齐两家定要大婚,便遣我提前送份上不得台面,但王爷会喜欢的贺礼。”

高燃伸出长臂准备拿锦盒,傅铭远却一手盖在盒子说:“不过,这份礼是傅某替王爷求来的,想以此换个人情。”

高燃嗤笑了声,说:“你们太聪明的人就喜欢打哑谜,本王耐性可是不多的。”

傅铭远连忙放下没吃完的糕点,说:“怎么敢,哈哈。不过是想替平大人求个情,殿下高抬贵手放人家一马如何?”

“为何呢?”高燃饶有兴趣地问。

“平大人刚正不阿,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官。大理寺这阵子没了他整个都乱套了,长宁飞贼四起,贪官横行。”傅铭远如实地说。

“这个理由很好,可我不太关心。”高燃指了指锦盒:“难得本王还挺好奇的,傅大人亮出你的底牌吧。”

傅铭远的手还是盖着锦盒:“长佑十七年,谢世子殿试之中一鸣惊人,被点了状元,这里便是他殿试之时的状元卷。我知晓齐王府里谢竹安所有旧物都有。但我思来想去王爷对科举并不熟悉,只怕漏了这份答卷,在翰林院一找,还真找了出来。这里还有他乡试,会试的卷子。”

高燃眉头微皱,抬手轻易夺过锦盒,打开后,果然是那熟悉的字迹。他抬眼,一瞬间,杀机毕现。

没有人不怕死,这样的目光让所有人都只想跪下求饶,他傅铭远也不例外,但人在本能之外,还有礼义廉耻,傅铭远顶着这滔天的杀意,平静地说:“谢竹安惊艳绝伦的才气,也是王爷爱慕他的原因之一吧。先读一读吧,杀人也急着一时半刻。”

高燃的手紧紧握着锦盒,他面色如常,只有眼底的闪动的光暴露了他被搅乱的思绪:“我不需要读,他谋求什么,想要什么,我比他自己还清楚。”

傅铭远深呼吸了口气,接着说:“既是如此,傅某希望殿下能看在故人的面子上,绕过平大人。若是...若是小安还在,定会为了平焱这样一个人,向王爷求情。”

“他会。”高燃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的拳头:“他惜才爱才,当了太子太傅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建国子监。平焱这样的人,在他眼里是国之栋梁,他不会让这样的人出事。”

“既是如此——”

“可他已经死了!”高燃的眼里燃着火焰,仿佛压抑的火山下一刻就要喷发出来。

“可他的卷宗还在!”傅铭远拔高声音。

“我最恨的就是有人用他来左右我。”

傅铭远倏地站起来大声喊道。“你最恨的是他已经死了!”

高燃被这一嗓子喊蒙了,他握紧的拳头颓然地松开了。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诧异地看向天地,仿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个已故之人的身影,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片空虚之中他脑海里闪过他的笑,他的声音,他说过的的话。他像是睡着了在梦中看见了他,可他明明是醒着的。他再次看向天际,看向四方,什么都没有,那个人不在了。他的心疼起来,要命的疼,仿佛是一剑穿透了胸膛,可这剑还带着毒,封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离水之上,那剑传统他的心脏时,他是否也这么疼呢?

“原来,他已经死了。”

眼眶滚下泪来,高燃看向锦盒,手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张张薄薄的纸。他像是疯了似的,把他那最心爱的东西撕开,撕裂,撕得粉碎。

傅铭远见他有些魔怔了,心下叹气,他看着这摆得好看但其实从未动过的点心,小声:“一份贺礼而已,齐王殿下何须如此在意。你不想让别人利用他,那你就无需如此杯弓蛇影。傅某找来了一份故人之物,以此换平大人一条生路,仅此而已。”

地上洒落了纸张,高燃双手慢慢捧起锦盒,珍宝似的看着,抚摸着,然后一松手,锦盒掉在地上,沾染灰尘。高燃闷闷地笑了声,说:“这份贺礼有心了,一物换一物,锦盒换平大人,成交。傅大人,不远送了。”

说罢,高燃转身离开。

傅铭远望着他的背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嘴里呢喃道:“谢竹安,齐王对你执念如此之深,最后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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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日复仇了吗?
连载中水寒风似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