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闻妙安颔首,后而便瞧向了一侧的紫檀食盒,她打开上头的盖子将里头的汤药同果脯碟子拿了出来,只是她无半分要喝的意思,只是瞧着。

“好了,给本宫梳妆吧,本宫今日要出府一趟。”

她这般说侍奉她的婢女也知晓自家殿下何意,便小心侍奉着闻妙安妆扮了起来。

她平日里若是不出府,只窝在这长宁公主府中,便也不费心妆扮,怎么舒坦怎么来,大多时候都是一根长簪将发丝挽起,身着一身松垮的长袍窝在海棠树下的美人榻之上。

今日她既要出府,侍奉闻妙安的婢女便也给自家殿下篦了个垂挂髻,后而又在这两边的垂环上簪了一对儿镶珠烧蓝宝蝴蝶金簪,簪下还挂着一对儿南珠穗子,格外的俏皮,耳垂上也挂了一对儿白玉耳坠子。

她今儿身着香云纱所制的品月色银丝云莲纹绮云裙,外搭了一对儿月白色同蜜合色的披帛,远远瞧着娇俏却又不失清雅之色,倒是有几分太后年轻时的模样。

闻妙安吩咐人端了赫连嵘辰的药同她出了屋子,后而便坐在院中的圆桌前先用了午膳。

她起的晚些,早膳便未用,若是连午膳都不用,怕是会急得膳房中的厨子团团转。

朝颜同浅桃随侍在一侧,侍奉着自家殿下用午膳,待到她用过了膳后而便瞧着桌上那碗汤药比划着问道。

“殿下这碗药该如何?”

这碗药已凉透,闻妙安接过帕子拭去了嘴角的油渍,后而便起身端起那碗汤药朝着春山居外走去。

这春山居中侍奉的婢女们愣了一瞬,便也跟了上去。

闻妙安倒是不想拿这汤药做些什么,她只是想将这碗汤药亲手倒在碧苍院的院门外罢了。

平日里,她顾忌着,都是吩咐朝颜朝露悄悄的跑到这儿到了,今儿既这赫连嵘辰都走了,她便也想试试亲手倒药是何等滋味。

这碧苍院外的月季早就死的差不多了,闻妙安前两日便吩咐着府中的花匠换了新的白月季来。

她现下自是不会将这汤药再倒到那月季之上,她走至这院门前抬手便要倒在门前。

可她手中的汤药还未倒下,便有一颗石子飞来砸在了她的衣袖上。

闻妙安紧皱着眉侧过头去瞧,便瞧见了趴在墙檐的赫连嵘辰。

这碧苍院略有些偏,便紧挨着长宁公主府外的墙,她瞧着他这副模样便吓得手一抖,这碗连带着碗中的汤药尽数碎在了院门前。

朝露先回过神来,赶忙走上前去护在了自家殿下身前,她身上的衣裳锦鞋都被这汤药沾染了不少。

闻妙安倒是安然无恙的,她瞧着便道。

“下去换身衣裳再来罢。”

“是,殿下。”

朝露微俯下身子行了一礼后而便走了,她前脚刚离了自家殿下,闻妙安便瞧见那赫连嵘辰急急的翻过墙走了来。

他蹲下身子捡起一碎瓷片子似是格外痛心的比划道。

“殿下,为何不喝我的药,你可知这汤药中的药材格外的珍稀,都是我想尽办法寻来的,”

闻妙安瞧着他便心虚的合上了眸,她不曾想她会说话一事,同她不喝药一事竟在同一日被这赫连嵘辰揭穿,她脸面上多少是有些挂不住的。

当朝长宁公主既装哑,又将汤药倒至别人院门前...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说出去,都能叫世人笑掉大牙。

赫连嵘辰瞧着她这紧闭着眸俨然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当即便走上前去不顾规矩的抓着人的肩膀轻晃了晃。

“世子爷!不可!”

朝颜同浅桃瞧见了赶忙去拦,赫连嵘辰倒是一推就撒了手,闻妙安便也挣开了眸对上了这人质问的眸色出声说道。

“本宫当你是骗子,自是不会喝你的药,且...”

她这还未说完,便瞧见眼前的赫连嵘辰先是愣了一瞬,后而便格外急躁的比划道。

“我怎么会是骗子?何人说我是骗子?竟敢毁我赫连嵘辰的清誉,看我找不找他算账。”

闻妙安瞧着他这幅模样竟觉着有些吵眼睛,她侧过头瞧了一眼朝颜,朝颜便了然的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道。

“世子爷可还记着那日京洲城街道同殿下初遇一事?当日殿下回了府便吩咐着奴婢去查了世子爷的身世,便...便查出世子爷是京洲城有名的骗子,平日里便靠着那般招摇撞骗的骗人的银子。”

她说完便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合上了眸。

赫连嵘辰刚刚想了许多,他不知晓自己到底是何时骗了闻妙安,他乍一听这说辞便愣了一瞬,后而便气的笑出了声比划道。

“你们瞧我这样子,像是骗子吗?”

他昨夜在马车上也是听到了闻妙安所说的骗子...但他怎么想也不曾想那个骗子竟是他。

闻妙安瞧着他这模样沉默了半瞬,后而才开口说道。

“无论你是不是骗子,这药本宫都不会喝的,母后,父皇,陛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广寻天下名医给本宫医治耳朵,可本宫的耳朵却无任何起色,本宫很早便知晓本宫这一辈子都是个听不见的聋子了,既如此又何必喝药?”

她话落便抬步欲要离了此处,她不想同这赫连嵘辰再多纠缠,今儿将话说明白些,也好,奈何这人却抓住了她的衣袖走上前来神色焦急的比划道。

“你这是讳疾忌医。”

赫连嵘辰知晓这治病是个漫长且磋磨的事儿,更知晓闻妙安怕是已不指望耳朵能好了,所以才会这般。

只是...

“我有法子可以治好你,殿下信信我如何?”

不知怎的,闻妙安瞧着他所比划的话这心头猛地一颤,可也只有那一瞬罢了,她早已不信了,也不敢信了,她将自己的衣袖从人手心中扯了出来道。

“随便你。”

话罢,闻妙安便携着身后的朝颜同浅桃离了这碧苍院,赫连嵘辰瞧着这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便召道。

“八月。”

八月是他的影卫,他了然的拿着一状似牛角的物件儿递给了自家世子爷,后而赫连嵘辰便拿着那物件儿朝着闻妙安的背影喊道。

“我一定会治好你!莫要泄气啊闻妙安!”

这一次...闻妙安听清了,她的步子顿了下来,后而便瞧着朝颜比划道。

“殿下....”

只是还未待她将想说之话比划完,便听自家殿下吩咐道。

“备马车,去一趟明府。”

……

自儿时起,每每这明颂雅惹了什么祸事,闻妙安都要求着父皇出宫一趟,她若是不去,明颂雅就要在府中跪上三日背家法。

明衡大人治家严明,昨儿明颂雅还是被他接了回去,如今她人在明府怕是凶多吉少啊。

她是在是于心不忍,且...昨日之事到底是因着陛下而起的,闻晏安自是帮不了明颂雅的,但她无论是闻晏安的姐姐,还是明颂雅的闺中密友,都是要走一趟明府的。

闻妙安在明府前下了马车,本要随着这门外的守卫入内的,却瞧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趴在了明府的墙檐上,正朝着这明府内张望着。

她抬手先免了诸人的礼,后而便走至那人身后冷声道。

“苏怀安!你不在镇亲王府的书肆中好好念书,跑出来做什么?!”

这苏怀安乃是镇亲王的嫡孙,他的父亲便是母后的哥哥,她的舅舅,当朝从二品镇国大将军。

闻妙安曾听闻这苏怀安是舅舅当年流放路上出了差错,被一农户女子相救,他为了报那女子的恩情便以身相许,后而就有了这苏怀安。

她这舅母她也瞧见过,是个极为贤惠的娘子,她的舅舅骁勇善战性子勇毅,偏生这苏怀安这般不着调。

从小便不喜舞刀弄棒的就算了,还净干一些偷鸡摸狗爬人墙头之事,平日里也不在家中好生念书,净溜出来捣蛋了。

若非这苏怀安同她的舅舅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都要怀疑他身上流的是不是苏氏的血脉了。

苏怀安自小便极怕自己这个皇表姐,他刚刚是听见了些明府前的动静,只是未听个真切,如今乍然见到闻妙安,他吓得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闻妙安后退了半步,朝露便走上前去接住了苏公子,后而便也守着规矩回到了自家殿下身后。

“表姐。”

苏怀安脸上赔着笑意恭恭敬敬朝着闻妙安作了一揖。

“本宫问你,你怎么在这儿?还爬人墙头意欲何为?”

许是闻妙安的语气不善,还紧皱着眉,这苏怀安瞧着便也惧怕的咽了咽口水一五一十的比划道。

“姐姐,昨日明颂雅去寻姐姐时,路过镇亲王府...管我..打劫我了一笔银子,那可是我过年时所得的银子...我..我本想今日来朝明颂雅要的,只是..我瞧着...我瞧着...她今日怕是给不了我了。”

闻妙安瞧着先是愣了,后而便无奈的笑出了声。

她昨日还在疑这明颂雅哪儿那么多的银子,明衡大人同明相平日里对她极好,从不短了她的吃穿用度,唯独在银子一事上..给的不大多。

不是为了叫她难堪,而是..这明颂雅大手大脚的,及笄那年在京洲城最大的赌坊一掷千金的跟人赌大小,险些将明府的老底儿都赌了进去。

自此,明衡大人便也管着她用银钱。

“多少?本宫替她给你?”

苏怀安想了想便伸出了手在皇表姐眼前晃了晃。

“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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