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安同太后也是日日挂念着此事,他便也问道。
“那皇姐的耳朵可有起色?”
闻妙安不着痕迹的攥住了手心里为明颂雅拭去脸上水渍的帕子抬眸瞧着贺太医。
她不知她现下应是何种心情...她既盼着那赫连嵘辰的汤药对她的耳朵有所助益,可她喝的又不多,不过那一碗罢了....应是无甚效用才是。
可她就是这般怪,竟盼着那一碗汤药有效用。
未等贺安堂比划,闻妙安便自嘲的勾起了唇角,垂下眸拿着帕子为明颂雅擦着脖颈之上的水珠。
她不去看,便不会知晓,不知晓便不会再难过。
“有些起色,只是那赫连嵘辰的药应是极为温和,虽有起色却是不多的,但若是殿下日日服药好生医治,不过三个月应是会好上许多。”
闻晏安那紧皱着的眉总算是舒缓了许多,他呼出去一口气,后而便拍了拍自己的皇姐比划道。
“贺太医说皇姐的耳朵好些了,皇姐若是好生喝药好生医治,不过三月便会好很多了,姐姐,你的耳朵终于要好了。”
自闻晏安入朝帮着先帝处理政务起便一直想着各种法子,寻遍天下名医来给自己的皇姐医治耳朵。
登基后更是以万两黄金悬赏这天下的有才之士。
如今...终是好了些,他怎能不喜。
闻妙安攥着帕子的手一松,她略有些错愕的瞧着闻晏安,后而便被这人晃了晃的比划道。
“皇姐可是欢喜傻了?”
她是欢喜,但更像是她独自一人在一望无际黄沙滚滚的沙漠行走了多年,她苟延残喘,奄奄一息,本觉着自己此生怕是要死在这沙漠中,被黄沙掩埋,直至消失殆尽。
可在她奄奄垂绝之时,却在不远处瞧见了生意盎然的绿洲。
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怕的,怕这绿洲不过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是她的一场梦。
闻妙安垂下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绪出声说道。
“陛下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还是先回九华殿吧,莫要惹了风寒,至于..颂雅,怕是要借陛下的轿辇一用了,我同珍珠扶着她去母后的宫中更衣罢。”
总不能叫皇帝亲抱了明颂雅回九华殿,亦或者回含章殿更衣,这于礼不合,且...若是如此那明颂雅必是要入宫蹉跎一生了。
闻晏安虽是挂心着明颂雅,却也知规矩,他吩咐随侍在身侧的太监将轿辇抬入宫后苑,后而便帮着闻妙安同珍珠搀着明颂雅上了轿。
“我先去寻母后,今日之事兹事体大,陛下换了衣裳便来含章殿罢。”
今儿皇帝抓了这帮世家贵女,又抓了她们的父亲入宫,前朝怕是要闹起来了。
“朕知晓了。”
……
宫人们抬着明小姐走在前头,闻妙安便坐在轿辇跟在后头,她们到这含章殿时,便瞧见玉簪同夏雨一早便候在了殿外。
“殿下,太后娘娘叫我们在外头迎着殿下同明小姐。”
这么瞧着,想来母后是已知晓宫后苑之事了。
闻妙安颔首后而便下了轿,她瞧着玉簪领着一帮子宫女迎着明颂雅入了含章殿的西偏殿更衣,她便也跟这夏雨入了主殿。
她推开殿门入内时便瞧见太后娘娘同昭太妃坐在了美人榻上。
“女儿给母后,母妃请安了。”
闻妙安走上前去微福下身子行了一礼,太后皱着眉打量了妙安一圈儿,瞧着她安然无恙,只是有些发髻散乱,衣着狼狈便也稍松了口气的斟了一盏茶吩咐夏雨递给了她,她比划道。
“先喝口茶水缓缓,今日之事哀家已知晓,哀家同皇帝自是会护着你和颂雅的,放心罢。”
闻妙安自是放心的,她接过茶水抿了抿本想递给身侧的浅桃,可她现下才发觉浅桃竟一直都未曾回来。
她刚刚只顾得上明颂雅,竟是将浅桃这个丫头忘了,现下便也急急的说道。
“母后,女儿刚刚吩咐着浅桃亲去膳房取一些酸梅汤来,可她却一直未曾回来,想来是出了什么岔子。”
夏雨抬了一张紫檀木的圆椅来放至在长宁殿下的身后,后而便也比划道。
“殿下莫急,膳房那儿娘娘已派人去寻了,浅桃姑娘不会有事的,殿下放心罢。”
若是有人敢在这宫中明晃晃的对侍奉长宁殿下的婢女下手那是真不想活了。
“好。”
事已至此,闻妙安便也只能稍安下心坐在这殿中瞧着太后同昭太妃拟着皇帝的大婚事宜。
闻晏安入内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的皇姐则是坐在那圆椅之上紧攥着手中的茶盏似是心焦得很。
他抬手吩咐着外头的太监莫要出声,后而便踏入殿中跪拜请了安。
“儿臣给母后,昭太妃请安了。”
太后听着便也放下了手中枣红色的册子瞧了过去,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帝身上后而便道。
“皇帝,你可知罪?”
她将手中的册子一合便丢到了那小桌之上,闻妙安瞧着母后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她紧锁着眉盯着皇帝。
这副模样她同皇帝还有四弟眼熟得很,母后每每这般都是要动怒了。
她赶忙拍了拍夏雨吩咐道。
“母后说了什么?”
夏雨微行一礼便也比划着这太后同皇帝所说之话。
闻晏安自知有罪,他知晓自己刚刚在宫后苑那般行事太冒失了些,纵使他是皇帝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想抓谁就抓了谁。
纵使那帮子贵女险些害了明颂雅的性命,他也不能一意孤行的将她们押入天牢。
他是皇帝,更要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的惹得前朝后宫江山皆不安宁。
“儿臣知错。”
只是...他想着刚刚灵隐池畔明颂雅一寸一寸沉入湖底的模样,他又怎能不动怒。
他紧攥着拳朝着自己的母后深深一拜。
“儿臣有负母后多年来的教诲,有负父皇的交待,望母后责罚。”
太后瞧着他这副模样便也深叹了口气,她攥着手中的佛珠一寸一寸的转着。
“今日之事,你太冒失了,哀家知晓你是挂念着你姐姐,挂念着自小同你一同长大的明颂雅,但能解决此事的法子多的是,你或能借此事好生敲打敲打前朝的臣子们,你可倒好了,直接抓了人,你这般行事是会闯祸的!”
是了,今日之事本就是那帮贵女的错,皇帝若是隐忍一番,再拿此事好生敲打敲打前朝的大臣们,他们便也能好生一段时日,这于晋北的江山有利而无一害。
可闻晏安这般行事,便是冒失的捅了娄子。
现如今也只能太后出面平息此次风波了。
太后所说闻晏安自是明白,只是他...难以如此行事罢了。
“母后,朕贵为皇帝为何不能想抓谁就抓谁?想罚谁就罚谁?朕为何要平衡各方权势,平衡前朝后宫,为此娶一帮子朕不喜欢的姑娘入宫来!母后...”
闻晏安话未说尽,太后便起身一脚便踢在了他的肩上,将他踹到在地的骂道。
“皇帝若是为所欲为的想要如何便如何,那至晋北江山于何地,至百姓于何地!为所欲为的皇帝是暴君!闻晏安!”
太后怒极手中的佛珠串子都摔在了皇帝的脸上,闻妙安瞧着赶忙起了身同昭太妃扶住了母后,太后却指着皇帝又怒道。
“今日你不顾自身安危,不顾江山社稷跳湖一事,哀家还未追究,你可知你这般冒失,哀家是能以惑乱君心为由取了明颂雅的性命!!”
闻妙安不知母后说了什么,她只知晓母后气的狠了,便小心的给母后顺着气劝着皇帝说道。
“陛下,母后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莫要气母后了。”
闻晏安紧攥着手一拳砸在了含章殿的御制金砖之上,他这一拳用了十成的气力,手见了血那砖自也是裂开了,他通红着一双眼瞧着自己的母后说道。
“母后...我本不想登基为帝,是你同父皇逼我至此的,母后....”
“滚!滚!”
太后气的只觉眼前发黑,险些便没站稳,若非是有妙安同昭太妃扶着,她怕是要昏在这殿中了。
闻晏安也未留在这殿中,起了身便跪在了殿外的梧桐树下,无论旁的人如何劝,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母后,消消气罢,皇帝毕竟年幼尚未及冠,母后莫要同他计较了。”
闻妙安小心的搀着太后坐在了那美人榻上,她召来夏雨将圆椅放在塌前落了座,后而便小声问道。
“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自母后起身踹了皇帝后,夏雨便也顾不上同她比划了,她现下才知晓了皇帝刚刚说了多大逆不道之话,她接过一旁宫女儿递来的团扇给母后扇着劝道。
“母后,既如此为何不将当年之事告知陛下,陛下若是知晓了必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正如闻晏安所说那般,他本无心登基为帝,如今的皇位都是母后同父皇逼得他坐了上去。
只是当年那般情形,这晋北的皇位唯有闻晏安坐得。
二王爷远在郊外的慈光寺,此生因天象之说无缘皇位。
五王爷自幼病弱,走一步咳三步,这么多年来都是靠着汤药吊着一条命,才勉强苟延残喘至今。
六王爷年幼,尚养在宫外的嘉德殿,自是登不得皇位的。
至于同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四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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