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回来啦!。”江淮漪欣喜不已,随之露出担忧的神情捧住裴循的双手搓了搓,“你的手好冰啊,不是在信里说已经大好了为何还是这么凉。”
裴循又将狐裘裹紧些:“让你担心了,我既已回京,这里的气候自是能适应的,我天生体凉,就算身子养的再好,手也是冷的。”
“原来你就是世子妃?”
方才暴躁的少年语气柔和起来,但让人听着还是带着盛气凌然的傲气,好像所有人都应匍匐在他脚下般。
“堂堂世子妃竟连世子的轿撵都能认错,尚书府的养出来的掌上明珠竟如此不识得眼色。”
“你这孩童怨气是不是太大了,尚书府如何养育自家女儿干你何事。”江淮漪抬头看向裴循,“反倒是您方才将我推在地上,这般毫无礼数,无理取闹,要数规矩教导,您应该是整个京城最‘出色’的人的吧。”
少年暴跳如雷,怒气冲冲的走到江淮漪面前:“你……你竟敢对本候如此无礼,你可知我是谁!”
江淮漪躲到裴循身后探出半个头:“殿下,他好可怕!”
“好了锦仪,莫要吓到她。”裴循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知你脾性如此,但毕竟才回到京城,收一收你的性子。”
显然裴循的话他还是听的,少年冷哼一声,甩开衣角大摇大摆的进了世子府。
“你没事吧?”裴循眉间微蹙,“轻锦仪脾气向来冲动,今日他的言行我代他向你赔礼,还请你不要挂心才是。”
江淮漪直勾勾的盯着裴循一声不吭,此时天边晕染霞光,夏末的风吹到两人身上,还带着暖意。
裴循笑着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江淮漪似是看的入迷,过了会儿才回答他。
“殿下,你的眼睛真好看。”
江淮漪踮起脚,一只手在他头顶拨了拨,随后一片浅色花瓣挡在两人眼前。
“这花瓣飘到殿下的头上了,我帮您摘下来。”
—
夜已深,风清月皎,繁星满天。
世子还未回京时,江淮漪一直住南侧的揽月阁,未曾来前殿住过,一是前殿人杂,尚书府有什么消息不好传递,二是世子并未提过来前殿自居这件事。如今世子回京,两人名义上来说自是要住在一起的,而且从今日世子的反应看来,他对江淮漪确实像是早就有意于她,只是……
“小姐。”青霜将最后一件衣物收到运去前殿的柜子里,谨慎地观察了四周才敢道,“小姐你太厉害了,今日那番语气和大小姐一模一样,我见你认错了轿子差点被吓死!”
“我若是一眼认出世子的轿子才会被察觉。大小姐虽生在尚书府,但自小被江迟溺爱,课习不精,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何况见轿识人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尚书府的时候,我倒是听旁人说过一件事,说大小姐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就因为一杯茶,就将婢女得头发剪光扔在井里了。”
青霜虽在尚书府做婢女,但以她的身份根本无法去江淮漪的院子服侍,只见过一面自是不了解她的。
江淮漪道“若真像你们那般说的无恶不作,那她怎还会救我?不过她反倒是一个心肠极好,某些事反应又很迟钝的女子。”
“说的也是。”青霜试探着问道,“她虽救了你,可也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不恨她吗?”
“那是江迟做的决定,又不是她。我嫁入世子府,她最是心疼,恩人虽是江迟的唯一的女儿但我知道她也承受了很多无奈,所以为何要把仇恨相抵到救我的人身上。”江淮漪继续道,“被她救回来那段时日,她担心我的伤口,日日伴在我身侧,我无家可归,她便将我留在尚书府做她的贴身婢女,待我如亲姐妹,这份恩情我永远都忘不了。”
—
江淮漪物什已全部搬到了世子居住的前殿,众人退下后,只剩下她和裴循两人沉默不语。
世子居住的院子名曰澹沁阁,是整个世子府最大的院子。屋内更是揽月阁的好几倍。
两件屋子相通,两人一个在榻边,另一个在次屋的案几上写着什么。江淮漪踱步晃来晃去,裴循终于反应过来。
他轻笑一声,将手里的笔放下来到江淮漪身侧:“你……”裴循顿了顿,“我应当唤你什么,叫世子妃总归是有些生疏。”
江淮漪想了下:“阿爹他们都叫我阿漪,殿下也叫我阿漪吧。”
“阿漪。”
“嗯嗯。”
“阿漪?”
“嗯?”
“没什么,只是叫下你的名字。”
“哦哦。”
见江淮漪一脸愁容,裴循不禁问道:“阿漪可是有什么心事”
江淮漪局促的挠了挠头:“殿下我们成婚虽有一载,可毕竟你一直在江南,我们也未见过几面,现在洞房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裴循愣在原地,眸子里带有意外和不解:“阿漪,你在说什么?”
“我听阿娘说,成婚后就要洞房的,可成婚那天你去了江南,我如今才搬到这里,那我们……嗯……”
“我也是第一次成婚,没什么经验,但我让青霜给我找了些话本来。”说着,江淮漪跑到不远处的柜子里拿出几个本子递到裴循面前,“殿下你也是第一次成婚吧,要不一起看看……”
“难忘今宵”几个大字**裸展现在裴循眼前,江淮漪说的极其有道理,可如今这状况,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阿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江淮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道我阿娘说的不对吗?”
“对,但也不全对。你我虽然成婚,但洞房这种事非如大魏律法般循规蹈矩,而是讲究双方互有情爱,再是你情我愿,就像阿漪说的,你我不过才见过几面,眼下洞房属实是唐突了些。还是说……”裴循嘴角勾着笑,似是挑逗又带有几分认真“阿漪你喜欢我?”
“喜欢啊!当然喜欢!”江淮漪挽着裴循的胳膊:“殿下你人真的很好,在江南的那么远的地方还给我写信,关心我,还给我送了很多我喜欢的东西!像挚友一般,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朋友的!”
“像挚友吗?”裴循看着江淮漪,眼神落寞,“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别的想法。”
“比如…阿漪想亲我吗?”
江淮漪瞬间松开裴循的手臂:“殿下对我是那种喜欢吗?”
“你已经猜到了。”裴循趁机握住江淮漪的手,“说出这件事并非想让你挂心,阿漪你可以不用在意。”
“可是殿下,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我们也才见过几次而已。”
裴循无奈道:“不过儿时的一桩旧事罢了,你不记得也是常事。”
儿时?江淮漪不确定那跟线终于接好,她确认世子喜欢恩人,但也不知何时喜欢的她,若他知道真正的尚书府大小姐是何模样,岂不是早就露馅。
可另一件事又让她心里起疑,先前她回寄给世子的信中不经意套话怎么都被他转到另一件事上,如今回府,他怎又敞开心扉同她讲。
“阿漪,告诉你我的心意并非想让你困扰,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要因此事远离我,好吗?”裴循竟有些小心翼翼看着她,江淮漪有些吃惊,她从未想过堂堂世子爷竟也会有因为一人露出这副神情来。
江淮漪点点头,答道:“殿下你放心吧,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的!”
“阿漪。”
“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必太认真。”
“没什么。”见江淮漪没反应过来,裴循无奈笑笑,“太晚了,早些歇息吧,今夜我在书房睡。”
江淮漪犹豫道:“殿下,我虽对你无男女之情,可毕竟也有夫妻的名分,还是在一起睡比较好,又不行洞房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身体才大好,可不能再着凉了。”
裴循转过身,用一种她看不清的神色盯着她,江淮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既然世子妃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江淮漪彻底愣住了,她说那番话只是单纯的迂回一下,毕竟恩人也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总归要假意关心一句,她本以为裴循这样的君子肯定会拒绝,却没想到对方竟说了一个“好”字。
江淮漪反应过来时,裴循已经在将被褥展开,但她莫名感受到气氛变了。
裴循语调不似今日那般正经,反而带着戏谑:“阿漪,你不休息吗?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有苦说不出,江淮漪僵硬的朝榻边走去,躺下后,裴循在她身侧笑了声,紧接着也躺下了。
在江淮漪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从未和一个男子睡在一张榻上,而且还是这样一位极其俊美的男子。嫁入世子府前,她虽也曾想过会经历这样的场面,但真的当发生后,浑身像有无数虫般钻来钻去,极不自在。
江淮漪很是后悔说出那句话。
烛灯已灭,整个澹沁阁万物俱寂,尽管今日应对裴循已有倦意,但她强制让自己闭目却始终无法入睡,她尽量不定声色转了身,身旁的人忽而出声,音调更温润轻盈。
“阿漪,还没睡吗?”
江淮漪没有回答,并非不知道回什么,她只是不想再应对裴循。
裴循没有再说话,月光透过窗户洒满榻侧,江淮漪入睡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
—
已经是深夜,尚书府后院内,一间房的烛灯还亮着。
霖华推门而入,昏暗的灯火中藏着一人的背影。
她如今不同于在醉枕楼的衣着,墨色利落的短打穿在她身上显得身段更瘦弱却灵活。
“大人,二皇子的事情已经办妥,没有留下活口。”
那人明显松了口气,他应了声转过身,正是那当今户部尚书江迟。
“你办事我放心。”江迟脸色极差,“霖华,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江迟示意靠近,霖华低头贴近倾听。锐利的眸子微微睁大,她微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江迟。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先不要告诉他人。先太子离世不久,储君的位置太多人盯着。朝堂那群人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江迟道,“是时候帮二皇子清清池塘里的鱼了。”
“属下明白!”霖华道,“那幽州那边……”
江迟似是想起什么不重要的事般:“哦!两个月前自己逃出去被冻死了,可惜了,不然还能拿她跟张大人提个条件。”
坏人已出现!(^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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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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