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反应让几人面面相觑,云倾羡意外,眉梢上挑,带着质疑,“你哑巴了?不会说话?”
男人良久后,机械性点头。
云倾羡并不相信,她眯起好看的眸子,给站在身后的程金使了个眼色。程金心领神会,重重点头,在自家小姐的注视下,壮着胆子上前,伸手在男人胳膊上咬牙狠狠掐了一把。
男人胳膊上肌肉紧实,愣是被程金拧地转了个圈,掐完,撒腿就跑。
跑回到小姐身后,却见全身落汤鸡似的男人只是皱了下眉,没发出丁点的声音,站在那一动不动。
程金下定论道:“小姐,他的确是哑巴了。不过小的觉得,他脑子也坏掉了,不然小的刚才拧他,使了那么大的劲,他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不躲也不反抗。”
采儿也在盯着人瞧,见男人不动不到,像是傻掉了一样,凑到云倾羡耳边,大胆猜测:“小姐,他可能失忆了。”
失忆?云倾羡侧目看了采儿一眼,水眸讶异:“何以见得?”
采儿和小姐咬耳朵,凭着自己多年看话本听说书的经验,头头是道分析:“小姐,话本里的落魄公子落败都不是这样的表情。之前的永安侯世子多么高高在上,眼睛长到头顶上,怎么可能允许您给他起二狗这样的名字。还打不还手,这很不对劲。”
“而且话本子里经常写,有些人受了刺激,会傻掉会忘了之前经历的事,他很像话本子的那种情况。”
说完,还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云倾羡轻笑,很认同采儿对顾霁北的评价。男人的反应同样在她预料之外。但说他失忆,她心中依旧存疑。
“顾霁北,你让做我云府的下人,你可觉得委屈?”手中温热茶盏放下,冷漠的嗓音问。
然,男人没有反应,似叫的人并不是他。
云倾羡秀眉微拧,再次出声,一字一句,“顾霁北,我在和你说话。”
男人这次有了反应,漆黑深眸对上了云倾羡探究的眸子,眼神直白,似是在问,你在和我说话吗?不知是不是身份的转变,还是他衣服湿透的原因,此时的陆霁北像是只被人遗弃的大狗。
云倾羡迅速和他错开视线,拳头攥紧,起身冷道:“把人带下去,洗干净了再给本小姐带过来,脏兮兮地碍眼。”
程金带人下去洗刷刷,采儿陪在自家小姐身边,偷瞄云倾羡面上神色,小心翼翼偷问,“小姐,您是不是还对永安侯世子念念不忘?”
所以才会把人留下来。
这话一出,云倾羡的眼神就猛的扫了过来,瞪她,“胡说八道,你哪里看出我对他念念不忘了?”梦里她对他念念不忘,换来的是什么?那样的日子经历一次就够了,她不愿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下巴微抬,她严厉的语气提醒:“记住,以后府上没什么世子,只有奴才二狗,再喊错就打手心。”声音凶巴巴的,神色却懒洋洋的。
采儿脆声应下,“奴婢记得了。”
“不过小姐,二狗好像真的刺激傻了失忆了,咱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他瞧瞧呀。”
请大夫?云倾羡冷笑,脑海里浮现出了梦中自己生病后男人的反应。
那是一个秋日,她去京外寺庙为他祈福,出门时还天高云朗,可回程,却刮起了冷冽秋风伴着淅沥秋雨,冷的人牙齿打颤。即使坐在马车里也挡不住外面的冷风。
她回来后便病倒了,发热咳嗦,生病的人最需要关心照顾,她想着自己生病了,他总该好好看看自己,陪陪自己了吧。却没想到,派了采儿前去喊人,得的却是男人一句,“本世子不是大夫,生病了去找大夫。本世子在忙,无事别打扰。”
“瞧大夫?”云倾羡清眸冷意散开,讥笑出声:“他也配。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死不了就行。”
恰好此时,程金领着清洗干净已换上云家下人服的顾霁北出现在云倾羡房间门外。
两人的对话落在了男人耳中,他剑眉紧皱,眼睑微垂遮下了漆黑眸地的不解和深疑。
“小姐,人给您领来了,您有什么吩咐?”程金狗腿子的给云倾羡倒茶捶腿,眼睛滴溜溜转着,等着看好戏。
云家的下人府是青灰色的,很低调的颜色,是云倾羡要求的。可此时穿在男人身上却不显低廉普通,身形挺拔,站在那里身上的贵气自然流露。
想当初,她嫁入永安侯府时,也是活力满满,神采焕然,身上亦朝气满满。是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一个自艾自怨,了无生气的怨妇的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能让顾霁北感同身受,那便蹉跎掉他身上的贵气和骨气。
唇角翘起一丝及淡的弧度,云倾羡捧着手炉悠悠出声:“云家从来不养闲人。日后你就负责清扫云家整个宅院,两日打扫一遍。府上小厮换下来的衣服,平日都是小丫头们洗,小丫头常碰冷水不好,日后这活就归你了。”
“除此外,西院那边有个马厩,里面养着我的爱马,你要负责把我的那些马儿都伺候好了,养的壮壮的,另外再把马厩收拾干净,我的那几匹马都爱干净。”
“本小姐有吃宵夜的习惯,每晚亥时备好夜宵,你亲手做,亲手给本小姐端来。”话至此,云倾羡停了下来,唇角笑容明媚刺眼,“暂时就这些,后续本小姐想到了什么,再通知你。”
她说话是一直盯着男人的面色,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寸寸黑了下来,云倾羡唇角上扬的满意的弧度,清冷嗓音质问:“怎么?你有意见?”
见男人明显是在隐忍,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恢复面无表情摇头。云倾羡心中痛快急了。
故意沉下脸来,“没意见,就去做。别和本小姐说什么不会,不会就去学。学不会就滚蛋!云家不养废物。”
人都走了,程金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掉下来,方才的小姐简直是魔鬼附身,吓死人的可怕。
小姐吩咐的那些活,平日里可是四个下人干的,现都落在了二狗一人身上。二狗的命是真好啊。偷瞄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小姐并未生气,正悠闲地喝茶,程金再也憋不住笑,肩膀抖动起来。
云倾羡抬脚踹他腿上,凶巴巴命令,“别再这傻笑了,去盯着他点。”
程金麻溜应声,“是小姐,小的这就去监工,他要偷懒,小的就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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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云倾羡泡了个热水澡,肚子有些饿了。
慵懒依靠在贵妃软塌上,懒洋洋出声:“采儿,夜宵好了没有,今晚吃什么?”
话音落,紫檀雕花屏风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极轻且稳,来人不是采儿。云倾羡恍然想起,她今日吩咐了顾霁北做夜宵。
掀开身上的薄毯,起身坐到桌前,男人刚好端着食盘进了屋,浓郁的饭香味传来。男人将食盘上的碗碟一一排放在了桌上。
待看清桌上摆放的东西,云倾羡顿时皱起了眉,“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做的?”
一大碗,里面一坨坨的面疙瘩上面飘着油,旁边摆放的几个小菜,倒还显得正常。想起他哑巴了,也没等他回答,伸出手:“筷子呢?本小姐尝尝。”
一口芹菜入口,云倾羡险些怀疑人生,这芹菜是甜的,且甜的齁人!又尝了口旁边的青笋,入口咸的她舌头发麻。
笑脸顿时难看下来,以帕遮挡,将口中的菜吐到一旁的渣斗里,恼怒眼神冷厉朝男人扫去,声音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是觉得不服,故意整我?”
男人立在一侧,漆黑眸子本无神色,闻声,皱眉摇头,眉宇间还染上了一丝急切,表示他没有。
云倾羡冷笑:“你没有?那这些你都尝过了吗?”
男人再次摇头,漆黑眸子坦荡和她对视,神似无辜。
云倾羡:“那你尝尝。”
男人迟疑,领取了一双筷,尝了一口小菜,脸色刹那难看到极点。
他的神色变化落在云倾羡眼里,她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失忆,哑巴是真是假。
双手环胸,云倾羡往上挑着下巴,声音霸道强势:“云家不好浪费,既都做出来,就必须吃完,你坐下都解决了,不能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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