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贝宁街逐渐热闹起来。雾气慢慢变薄,晨光穿透雾气洒在墙角的盆栽上,折射出阳光的露珠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贝宁街23号,遮光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屋内不知为何没有开灯,黑黢黢的,沉闷感和压迫感极强。
银发红眼的纯血种站在黑暗中,该隐的手指已经搭在枪的安全锁扣上,见到对方的面容,罕见的犹豫道:“有什么事?”
面前这位银发纯种,于他竟然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这张脸,似乎也是经常见到的,老朋友一般的熟稔感。
“真的不认识我了?”
该隐试图回忆,但什么也没想起来。
“不认识了。”
“可惜。”
该隐刚想问“可惜什么”,对方忽然走近。这位纯血种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幽深的双眼轻轻眯起,他的目光落在该隐耳朵下方的脖颈。电光石火间,该隐意识到他在看什么。
是那个咬痕!
“是你……”
来人微笑起来,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一样:“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黑色的身影如风一般消失在暗沉沉的房间,该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向脖颈。那个人的咬痕已经变成了疤,嵌在他的身躯上,是过去一年他在漂泊迷茫之时,唯一的念想。
尽管他始终不知道对方是谁。
傍晚,玛丽终于醒了。她一睁眼就知道这是她妹妹珍妮的房间。
床上乱糟糟的,堆满了化妆品和随意堆放的衣服。玛丽烟瘾上来了,找烟,点烟,推窗的动作一气呵成。华灯初上,此刻是街上人最少的时候,因为家家户户都在享用晚餐。
想到晚餐,玛丽感到自己饿了。她来到厨房,没怎么多想就打开冰箱门,一个黑色包装袋横放在置物架上,玛丽想,这包东西是什么?她记得自己不喜欢把食物连着袋子一起放进冰箱。玛丽扯开黑色塑料袋的封口,一截冰冷青白的人手出现在她眼前,她吓坏了……
警员查理在搜查现场的时候格外用心,并且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客厅沙发独自啜泣的玛丽。
经DNA鉴定,冰箱里的人手属于玛丽的亲妹妹-珍妮。
而现在,除了一双手,珍妮人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探长罗伯特在客厅询问玛丽。
“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你在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玛丽捂着眼睛,“我在睡觉。我喝醉了。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都不记得了。我一直睡到下午五点。”
“你喝醉前在哪里?做什么?”
“我……在Eclipse工作。我和客人待在一起。”
Eclipse是富豪寻欢作乐的俱乐部,玛丽做什么工作,罗伯特一下子明白了。探员也难免受到习俗的影响,得知玛丽是妓|女后,态度骤然冷淡下来,甚至觉得这种人的妹妹肯定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探长合上本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似乎感受到了探长的冷淡,玛丽有些无措,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了查理。其实她和查理曾经好过一段,但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查理冷着脸,装作不认识她,紧跟着探长离开了。后来,一位女警员过来告诉玛丽,她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旅馆住上几天,资金方面可以申请法律救助,直到她妹妹被找到为止。
玛丽沉浸于悲伤和对珍妮的担忧中,拒绝了女警员的好意。
Eclipse,夜晚十一点四十分。
玛丽有些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俱乐部里光线昏暗,灯红酒绿,她频频回头了好几次。
“玛丽,叫你倒酒呢,耳朵聋了?”
客人的粗鲁她已经习惯了,玛丽习惯性地摆出职业微笑,弯着腰故意露出胸部,姿态妖娆地为正在抽烟的男人倒酒。男人盯着她的胸部,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抬头对旁边的男人继续说话:
“要我看啊,那种女的,打死算了。老兄,你看你的脸,都是被她抓的吧?”
“臭婊子,老子就摸了下她妹妹的腿,她一巴掌就呼过来了。两姐妹都是出来卖的,摸一下怎么了,真把自己当冰清玉洁了?”
客人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贬低着女人,其中还包括自己的女朋友。玛丽边听边觉得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闷的喘不过气来。
但她不敢教训客人,她不想这么快就把工作丢了。
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很需要钱。
然而,难过依旧如鲠在喉。她假借上厕所,从烟味缭绕的包间退了出来。她把自己关在厕所的隔间里,拼命抽烟。
警察一晚上都没有给她打电话,珍妮到底出什么事了?珍妮她……还活着吗?
一根烟抽完,玛丽提裤子,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厕所的灯忽然灭了。
可能心中不安,她吓的惊叫一声。慌乱之下,她伸手去推厕所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谁把门锁了?
“有人吗——帮帮我——”玛丽边拍门边大叫。
咔哒,咔哒。
皮鞋跟敲打着瓷砖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咔哒声。
玛丽吓坏了,她有点神经衰弱,妹妹的断手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仿佛看到了失去一只手的妹妹正在朝她走来。
“珍妮,是你吗,珍妮?”玛丽哭叫着,沿着厕所的门滑坐在地上。
门外的亚伯忍不住发生了笑声,他嗤笑道:“这女人真经不起吓。”
该隐对他故意吓人的无聊把戏很不赞同,他打开厕所门,看到里面的已经被吓晕过去的玛丽,低声说:“她怀孕了。怀孕的女人都比较敏感。”
“哦?我只知道怀孕的女人的血比较好喝。”
“你脑袋整天想的除了吃,还有什么?”
“做……”
“当我白问。”
“上头为什么派你来调查她妹妹的死因?”亚伯很不解,该隐什么时候干起侦探的活来了?
“因为她妹妹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
亚伯明白了。
该隐这是打算自证清白。
“杀个人怎么了?该隐,你不会也怕长老会吧?跟你说个消息,最近魔党的大人物来了,长老会的人忙着应付那个人,没空来管你的小事。”
该隐抱起昏迷的玛丽,说:“我不是因为怕长老会才这么做。”
“那你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梵卓吧?”
“跟你说不清楚。”
“不会吧,你真看上他了?虽然梵卓的脸长的还行,唔,身材也不错,但他的性格太无趣了,和他在一起应该每天谈论的都是政治大事,一点意思都没有。该隐你不会喜欢那种人吧?哇哦,没想到你这么重口……”
该隐:“……”
继珍妮不见后,玛丽也消失了。查理是在第三次悄悄去玛丽家发现这一点的。
玛丽三天没有回家了,Eclipse俱乐部的人也称这几天根本没有见到玛丽出现。
玛丽究竟去哪了?
查理烦躁地抽了两根烟,烟灰散落,掉在地上。路灯的光暗暗的,以他为中心,周围是满满的黑色。
查理承认,他还是放不下玛丽。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活,他没有工作的压力,不用整天面对死人和血肉模糊的现场,玛丽那个时候家里也还没出事,她很爱笑,他就喜欢她肆无忌惮大笑的那副样子,很带劲。
查理一边回忆着前女友曾经的音容笑貌,一边抽完了第三根烟。
“你在等玛丽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查理吓了很大一跳,他大叫了声“**”,怒瞪着来人。来人于黑暗中隐现,身形飘忽,但气质看着很高贵。
“滚开。”查理心情很糟糕,不管对方是玛丽的什么人,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或者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对方说完,很有诚心地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叠卷好的美元。查理目测起码有十张。
“什么事?提前说清楚,违反犯罪的事我不会干。”
对方的脸在路灯下苍白的不似人,来人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他的话十分好笑。
“你是警察。”
“没错,我是警察。”
“警察先生,所以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的委托呢?”来人说。
查理看着对方手里的钞票,内心犹豫了很久,终于抵不住金钱的诱惑,低低开口问道:“你说……”
罗伯特正在他的办公室位置上,大快朵颐地吃着一个三层牛肉芝士汉堡。这时,有人敲门,他头也不抬:“进来。”
进来的是查理。
“探长,我新发现了一个线索,是关于珍妮失踪案件的……”
没等他说完,罗伯特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已经交给约翰逊负责了。说点重要的事吧,没有的话请你出去。”
约翰逊是一位临近退休年纪的老警员,罗伯特把珍妮失踪的事情交给他,显然是不想费时间管一个妓|女妹妹失踪的事情。
查理顿了顿,想起那人的嘱托,硬着头皮说:“您被指控了,探长,你现在确实不能再管这件事。上头派了人下来,暂时替代您的工作。我来是鉴于我们俩的交情,不想让您蒙受不白之冤,才赶着来告诉您我新发现的线索。”
罗伯特吞下去的汉堡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口,他猛烈一个后仰,想借助这个动作让食物滑下食道。但事与愿违,汉堡如鲠在喉,如同坚硬的鱼刺,罗伯特探长真正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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