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适才代兰婳使用魅术,引出了风路行的心魔,使得他心神受到影响,一语不发地站起了身,眼神镇定地看着某一处,连着深吸了几口气,面上许久才缓回暖色。
冷松游脑中还映着适才自己爹死的面容,面上俱是伤心痛苦之色,眼前这些事情的真相,让他想了很久,久到整个人渐渐有些麻木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父亲竟是被身边最信任之人害死,也无法想象,那些逝去人的生命是风路行为成就自己的计谋,而舍弃的乱杀。
这任谁一时之间,也会难以接受和相信这是事实,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些年来,风路行往日那样敬重冷道涯,如今却变得这般铁石心肠,过往种种也都是假的?
他失声痛哭,久久沉浸在自己爹身死的悲痛中,难以抑制地咆哮道:“风路行,我爹待你亲如子,你竟然忘恩负义把他杀了,我要杀了你,给我爹报仇!”
季闻麟站在他的身旁,沉声道:“松游,冷静!”
闻言,冷松游转过了身,眼含热泪看着他,情绪激动道:“那是我爹,你叫我怎么冷静?他不仅杀了自己兄妹,连阿凝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我不杀了他,那这世间,还有公理吗?!”
风路行看着冷松游,反驳道:“是,我杀了他们,我承认我该死!可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风景野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我与含淑成亲那夜,风景野借由驻镇仙府出现邪祟,命我前去诛除故意把我支开,最后强迫了含淑,你们要我怎么放过他?我好不容易才与含淑成亲,风景野却做出这种事,当初我要是不杀了他,这事若叫岳父知道了,含淑又该怎么面对她爹?!”
闻言,季闻麟心下一怔,道:“你在胡说!风景野怎么会对含淑做这种事!”
“怎么会做这种事?姐夫,你是第一次见识风景野真面目吗?大婚之日却发生这种事,你们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就算你们拿着刀,把我千刀万剐剐烂我的心,我也感觉不到半分痛!你们知道当时含淑有多想不开?日夜哭着闹着要寻死!你们说他是我大哥,可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我是他的兄弟,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要我怎么善待他!这么多年含淑日夜以泪洗面,如果我不把他杀了,届时传了出去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最想不开的人会是谁!”
风景野这个人的品行,仙盟百族仙士都有目共睹,然风景野的爹风敬桑的行径比风景野更无耻,这两父子放在一起做比较,一时不知是哪个更让人恶恨。
几人沉默了好一阵,面上满是哀恸叹惋!
冷松游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你、你杀了风景野,又为什么要对阿凝下手,阿凝是无辜的!”
风路行低垂着头,恨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究竟是我可怜,还是阿凝可怜!”
代兰婳冷哼一声,面色沉稳,不屑地道:“你撒谎!你把阿凝生魂驱离体外,不过是因为,她无意间听见了你和廉融的对话。”
季闻麟心凉了半截,涩声道:“所以为防秘密泄露,你就给阿凝下邪术,让她永远也醒不来了。”
风路行没有否认,点头道:“是,我驱退了她的生魂。”
季闻麟神情震惊,整个人身躯恍如被雷劈了一般,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道:“拿她的血躯安养死魂。”
风路行道:“是。”
“那孟花啼呢?你告诉我,当时在鹰巢寮你到底与她说了什么!”
风路行知道那一日,他与季闻麟同遇上了孟花啼,若非他与孟花啼私语过,孟花啼绝不会冲去沐墟宫。
沉默片刻,他道:“孟花啼,是我有意引去沐墟宫的。”
闻言,季闻麟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一下子握紧了拳头,猛地朝风路行面上揍了一拳,风路行被他揍得嘴角出血,胸前衣襟猛地被季闻麟提了起来,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孟花啼,她是、她是你的姐姐,是步界主的妻子!”
风路行道:“当时孟花啼来鹰巢寮找步少棠,途中救了几个逃亡妖民,在追踪之时,我不过是恰好遇见了她,告诉她风景野在号令灭度葬刀盟各大门派,要上沐墟宫围剿师卿卿之事。”
听到这,季闻麟整个人今生快崩溃了,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哑声道:“当初风火门几次三番羞辱于她,甚至是设计猎杀她,把她孩子绑去了棺森狱,她也没怨恨过风火门,你为什么要骗她去沐墟宫?!”
风路行神情怅然,怔怔地想了许久,讽笑一声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母亲被逐出宗门,他们一直都不肯放过我,而孟花啼母亲,与他们有杀父之仇,他们却仍对她毕恭毕敬?为什么风景野品行如此恶劣,手里沾了那么多条人命,却没有一人敢拿他问罪,是因为有宗门背景撑腰吗?好,那我今天坐到了这个位置,我有权势有背景了,为什么外面那些人却个个都来讨伐我!”
风路行情绪颓丧地走了两步,站到代兰婳的身边,背对着众人道:“我不是不想做个好人,可是做好人活得太受罪了,而且还短命。若是我不杀了风景野,他今日还活着,又有谁敢去拿他问罪?活着没人敢动他,死后却要拿活着的人问罪,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哈哈哈......”
季闻麟敛了敛眉目,叹声道:“你已经把他杀了。”
风路行微侧首,看着季闻麟道:“是啊,我不杀他,你会处置他吗?不,你不会,你不敢动他,也动不了他。”
季闻麟失然地道:“你现在......”
话音未落,忽地风路行心念微动,抬掌猛地朝代兰婳后背击了一掌,代兰婳背对着他,没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便“啊”的一声往前扑去。
风路行见代兰婳松开了风晚凝,瞬间便伸手抓住了风晚凝的肩膀,手到擒来一把将人夺过。
方才风路行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在靠近风晚凝,他心下也料到这些人想知道,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正是利用这一点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当代兰婳站定身形,回过头来时,风晚凝已经落入了风路行的手中。
季闻麟抬眸,定定望着他,道:“你果然是在做戏。”
风路行冷哼一声,道:“我这人,从没后悔过什么,更不知后悔二字如何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