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缨缨看着玉涂灵的尸身,想着对方挖了自己的心救活她,怎么说也算是救命恩人,虽然这条倒霉命她不是很想要,可活都活过来了,只能暂时先苟着了。
她将尸身放入了一具棺材内,当算是给她收尸还恩了,正要封棺时,她无意中在角落找到了一面给死者敛容的铜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大跳,这脸也忒白嫩了吧,妈呀这是什么绝世天仙!
虽然她带着半截凤蝶面具,但这具身体简直是她的梦中情身啊!
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竟然是个杀人狂魔,好了,只剩三天时间,能苟一天是一天!
她蹲下身,把地上的缚妖索给捡了起来,正要出门去,门口却传来几道私语声。
师缨缨眼神谨慎地在义堂外看了一圈,只见两个看守的弟子,正讲着悄悄话。
门外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仙士,对那名年貌不大的弟子,问道:“师弟,你腿在抖什么啊?”
那名小弟子额头直冒冷汗,颤声道:“师兄,刚......刚才你也瞧见了,里头那妖女活生生跳了起来,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发狂吃人啊!”
师缨缨心知自己刚才诈尸,把这小弟子吓破了胆,这会儿故意歪斜着头,吐着舌头扮鬼脸,轻步悠然地晃到了二人的身后,阴声道:“小师弟,会不会什么呀?”
那名小弟子听得声音,缓缓地转过了头,眼睛登时瞪得更铜铃似的,嘴里大叫了一声,神色惶恐地道:“师......师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缚妖索都叫她给咬断了,她真是要吃人啊!”
另一名仙士看出她故意吓人,没怎么怕她,挺身护着小弟子,嚷道:“装神弄鬼!谁让你解了缚妖索的,快滚回棺材里去!”
说完,那仙士推着身后浑身哆嗦的小弟子,伸手打算从储物袋拿法器,师缨缨却朝他嘻嘻一笑,随后拿着手中捡来的缚妖索,先一步朝着两个仙士甩去,转眼便将他们二人牢牢捆在廊下石柱上,疼得二人立即求饶。
她得意一笑,先是敲晕了一名仙士,而后双手曲张成爪,专门对着那小弟子恐吓地道:“快说,你们师父在哪?不说我就吃了你!”
“我......我说,师父他老人家在前堂,不是我绑的你,你千万别吃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修为高,你去吃他!”
得了老道去向,师缨缨也没吓人取乐心思了,拍了拍手掌,神气一笑,当下最紧要的是找到那老道。
她抬步绕过义堂的后院,游走在凄冷的月光下,直奔老道所在方向而去。
待走到义庄祭台之时,只见祭台下灯火鼎沸,喧声肆起,寒风将义庄檐角下的白帐吹得猎猎翻飞,觥筹交错的义庄祭台下,聚集了大批的乡民。
义庄正前方是个举行祭祀的华台,台上摆着个四方祭鼎,底下的乡民举着火把,将整个义庄围得水泄不通,师缨缨借着幽暗的火光,静悄悄地隐藏在人群的后边。
这时,一位壮年男子坐在华台正位,抬袖掩着泪角,哀戚地道:“......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净斋镇竟出了这么个妖女,别的我也不祈求,只愿仙师能快快施法,将这祸害给除去,还玉家满门一个公道,也还净斋镇乡民太平。”
师缨缨:“......”我什么时候造孽了,我怎么不知道?这老登是谁啊?
那名国字脸,须着美髯的白衣男子,正是适才在义堂内,命人搜身的老道士,他看向四方院落转了几圈,凿凿有词胡侃,安慰道:“镇长,不瞒你说,这女子身上的妖气很重啊,净斋镇近来不吉利频出人命,就是因为这女子身上的妖气重,引来了诸多妖邪,必须挖出此妖女祸心,而后做场法事给整个城镇开个光,调动风/水,才能彻底驱除净斋镇水土的煞气,先交钱吧,三百灵石。”
听得这话,师缨缨顿时瞪大了眼睛,杀人给城镇开光,这老道说的什么邪术,杀人可是违法的,这老道该不会是哄骗无知乡民的神棍吧?
还未待她吐槽完,台下一女子就高声道:“仙师就是仙师,不仅道法高深,还会开光驱邪,实在是厉害厉害啊。”
师缨缨傻眼了,这种低级的洗脑骗术,还真有人信?
转念一想,这些人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恐怕没见过什么修仙人,一时被洗脑蒙骗也在所难免。
她也没打算热心提醒,只当看热闹的挤在人群里头。
彼时,一位提鞋的男子上前,将鞋子递了过去,忧声道:“法客仙师,自我穿了这双鞋后,走路总是绊跤,可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师缨缨挠了挠小脑袋,想着道:法客仙师?法客?法客?这是什么奇葩法号?
那名叫法客的老道士双手捧着黑靴,庄重地跟捧了个骨灰盒似的,严肃开口道:“是你的鞋底沾了血腥邪气,让我给你开开光,以后你穿起来就顺了,先去找我徒弟交钱吧,一百灵石。”
杀妖给城镇开光,已经够离谱了,还能给鞋子开光,这不是离谱他喵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江湖骗子好歹也有个合理的由头,这些神棍演都不带演的了,看得师缨缨这叫一个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仙师竟然真是骗子。
出于曾经换灵草送法器,被骗了三百灵石的心痛经历,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指着台上说要杀了她的镇长,笑嘻嘻地道:“法客、法客仙师,他脑子有病,你给他脑袋也开个光呗。”
义堂首座的镇长四十来岁年纪,束发戴冠,身宽体胖,穿着一袭深色衣衫,手里盘着一串玉珠相当有气派,正是净斋镇的主事镇长。
听得这话,镇长一口茶差点被噎死,见面带半截凤蝶面具,身着一袭蓝色劲装,高束黑发不长,眼见玉凃灵出现在人群中,众人顿时吓白了脸色。
另一侧几名白衣弟子懵了一下,乡民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向她。
师缨缨充傻装楞,直接无视乡民的反应,几个快步蹿上华台指着镇长绕圈,拍掌笑道:“开光开光,我要看镇长脑袋开光......”
话音未落,突然被门口一阵喊叫声打断:“快抓住他!”
师缨缨偏头循声望去,见着又是几名身着白色道服的男子,心下顿吃一惊。
为首男子面目英挺,年貌不过三十岁,身后跟着一众年轻的弟子,皆是十五出头,人人身着鹤云纹白锦道服,腰佩泽玉,后背三尺长剑,剑穗随风曳动,看起来仙气飘飘,有着一股超绝风华的气度。
依着原主的记忆,她了解到这群男子正是清虚道的弟子,但却不是带有纯正血统灵根的仙士,是外收的弟子。因为只有清虚道内门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点绛额,及佩持拂尘,外收的仙士是没资格的。
同时挑选外门弟子的标准也极为严格,一旦被清虚道选中,就能光宗耀祖臭屁吹嘘一辈子。
清虚道乃是隶属于伏魔度苦界的仙门,修的是剑道,宗徽是白黑仙鹤,宗训为“诛奸除邪,正世间大道”,淡墨朱砂点绛额,银丝拂尘加持身,意喻谨记心中大爱“坚守本心”,彰显的不仅是身份责担,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据闻这慈渡仙尊被原主打成残废后成娈宠,而这慈渡仙尊正是清虚道的人。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冤家找上门了!
看着这群小仙士,师缨缨呆呆地愣怔了片刻,怎么也没想到,慈渡仙尊的弟子消息会这么灵通,她才刚活过来就找上门来了?
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真实身份,那还不得把她抽筋扒皮,再挫骨扬灰了!
这几名是慈渡仙尊座下的弟子,而今出现在这......难道慈渡仙尊也来了?
老天爷啊,她还不想死啊,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苦恼时,为首那人身后一位眼神锐利的弟子越过了师缨缨,看着她身后的老道士,叫道:“隐哥,就是他偷的!”
师缨缨表情一愣,怎么回事?
对方竟然没认出她来,忽地脑中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面颊,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戴着面具,否则不会那么多人见了她,都错认为她是玉涂灵。
仕隐抬手一挥,身后几位清虚道弟子迅速走到法客仙师身旁擒住他,老道士“啊”的一声,道:“我跟这位小兄弟头一回见,你这是什么意思?”
仕隐面不露笑,看了一眼带着凤蝶面具的师缨缨,转而又看着老道士,冷声道:“我乃仙尊座下弟子,这位玉姑娘,乃是我们清虚道门下的修士,经我们查证,你为侵夺玉家府财产,残害了玉家府一门,此罪不容其责。”
等等,这关系怎么越听越乱啊,玉涂灵修的不是妖道吗?怎么又成了清虚道的弟子?
......不行了不行了,头好大啊!
老道士有些心虚地回眸看了一眼师缨缨,见她一脸傻样,一口咬死否认着道:“小兄弟,冤枉啊!玉家府满门是被这妖女给杀害的,幸好老身出手阻止,才未遭下更多杀孽,净斋镇人人都知道她心智有缺会吃人,常喜欢挖坟跟死人待一块。先前她修习妖术,残害了诸多乡民,这事都人所共知啊!”
师缨缨:“......”你个黑心老道,你才心智有缺,你才喜欢挖坟跟死人待一块?!
她低下眼眸,神情有些茫茫然,心里捋着逻辑,听仕隐说玉凃灵进的仙门是清虚道,难道原主死后,偷藏了原主尸身的是清虚道?清虚道是慈渡仙尊本家,老道士要是被人带走了,她还怎么拿回妖心,该怎么才好呢......
仕隐看着老道士,语气严肃地道:“有没有关系得跟我们走一趟才知道,把这些冒充清虚道弟子的人全部带回去,严加审问。”
恰在彼时,一名老道士的弟子,惊慌失色地从堂外跑了进来,高声喊着道:“师父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适才在义堂看守的两名弟子被这妖女给咬死了。”
师缨缨一脸茫然,无辜地摆手道:“不是,我没咬人啊!你别胡说八道!人不是我咬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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