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摇篮计划

在霍寰峰三人潜入工厂主建筑后不久,留守在外的陆知遥不安地踱步。

“不对劲,”她突然停下,看向工厂侧面一个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低矮建筑,“沈墨川进去前,是不是特意指了一下那边,说‘如果有异常,优先探查那个副楼’?”

陈铮抱着短刀,闻言微微点头:“他提过。能量读数……那边更‘安静’,但底下有东西。”

苏清晏凝神感知,轻声道:“主楼方向传来很强的能量波动,他们交手了。我们在这里干等也是徒劳,不如趁此机会,完成沈墨川的嘱托。”

决定已下。三人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向那座不起眼的副楼。

副楼的大门被锈死的铁链锁着,但旁边一扇侧窗的玻璃早已破碎。陈铮率先潜入,确认安全后,陆知遥和苏清晏紧随其后。

内部与主楼的“高科技生物感”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档案室或者旧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纸张霉变和化学试剂残留的混合气味。一排排老旧的金属档案柜如同沉默的墓碑,上面贴着模糊的标签。

陆知遥打开手机照明,手指拂过档案柜上的灰尘,借着光辨认标签上的字迹:“……实验体观察日志……能量灌注记录……‘容器’适应性评估……”

“这里有近期动过的痕迹。”陈铮指向角落一个被撬开的档案柜,里面空空如也,只在角落残留着几片碎纸屑。

苏清晏则在另一张布满灰尘的实验台上,发现了一本被遗弃的、封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皮革笔记本。她轻轻吹开灰尘,翻开第一页,娟秀而略显凌乱的笔迹映入眼帘:

【项目编号:UV-07(终极容器-7号)】

【核心样本来源:霍寰峰(古墓苏醒个体-超高活性煞气能量)】

【观测目标:在承受前七罪污染后,其‘守护’信念崩溃时产生的能量质变,是否足以承载‘原初三罪’……】

陆知遥凑过来看,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他们把霍先生当成了最重要的‘实验样本’!”

就在这时,陈铮猛地抬头,短刀瞬间出鞘半寸,指向档案室深处的一片黑暗:“有东西……醒了。不是主楼那种……是更冰冷的……怨恨。”

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一个穿着破烂白色研究员制服、面色青灰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它的眼睛是全白的,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件。

“失败品……都是失败品……”它发出沙哑的、充满怨毒的低语,“凭什么……他们能被选为‘容器’……我们只能被当成‘养料’……”

是之前实验失败的“容器”残骸,被遗弃在这里,强烈的【嫉妒】与不甘让它以另一种形式“活”了过来。

“把……数据……给我……”它挥舞着利爪般的指甲,扑了过来!速度竟比主楼的“容器”更快!

陈铮迎上前,短刀与利爪碰撞出火花!陆知遥试图用精神力干扰,却发现对方的怨念如同实质的墙壁。苏清晏的治愈微光落在它身上,竟被那浓郁的负面能量迅速抵消!

“它的核心是那份执念!”苏清晏急道。

陆知遥目光一扫,看到了怪物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的文件,文件名隐约可见——《UV系列能量过载销毁记录》。

“它想要这个!”陆知遥喊道,“它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放弃!”

她心一横,不再试图攻击,而是集中精神,将自己编辑沟通的本能发挥到极致,对着那怪物大喊:

“我们知道你是被迫害的!我们就是来调查真相的!把文件给我们,我们帮你找出原因!”

那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全白的眼球似乎转动了一下。

陈铮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短刀如毒蛇般探出,不是刺向怪物,而是精准地挑向它手中的文件!

唰啦!

文件被挑飞到空中!

几乎是同时,那怪物发出一声混合着解脱与痛苦的尖啸,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陈铮稳稳接住掉落下来的文件。苏清晏立刻上前,温和的精神力如同清风般拂过那片区域,净化着残留的怨念。

陆知遥松了口气,腿有些发软。

他们低头看向那份文件,上面罗列着被销毁的“UV系列容器”编号和原因,触目惊心。而在文件的最后一页,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被重点标记的符号——与陆知遥钢笔笔帽上,以及林老书房里那个石刻,一模一样的“坐标”符号!符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摇篮’已准备就绪,坐标锚定完成,等待‘种子’降临。】

“摇篮……种子?”陆知遥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们似乎,在误打误撞中,触碰到了“影子”计划中,比“容器”更加核心的秘密……

──

当霍寰峰三人在陈铮的接应下,踉跄着撤出工厂区域,与副楼的陆知遥、苏清晏汇合时,场面堪称狼狈。

霍寰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明显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全靠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倒下。沈墨川的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沾满尘土和一道被能量擦过的焦痕,眼镜碎了一片,走路需要秦昭阳搀扶。秦昭阳稍好,但也是满头冷汗,便携终端屏幕碎裂,手指因过度操作和紧张而在微微颤抖。

“天哪!”陆知遥惊呼一声,和苏清晏立刻冲上前帮忙搀扶。

“别管我们……快,先离开这里……”沈墨川声音虚弱,但语气急切,“影子……可能还在附近……”

这句话让所有人脊背发凉。他们不敢停留,凭借来时的记忆和对阴影的本能规避,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工厂区域,直到确认远离那片令人不安的土地,才在一片远离道路的树林边缘瘫坐下来。

没有篝火,只有清冷的月光和彼此粗重的喘息。

苏清晏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为霍寰峰检查。她没有超能力,只能用现代医学知识判断他可能受了严重的内伤,伴有能量冲击造成的经脉紊乱(她只能用中医概念粗略理解)。她拿出银针,试图为他疏导气血,稳定伤势,效果甚微,只能勉强止血镇痛。

接着是沈墨川和秦昭阳,多是皮外伤和精力严重透支。陆知遥用矿泉水帮他们清理伤口,用绷带进行简单的包扎。

直到此刻,稍微安全,主楼小队才断断续续、心有余悸地描述了里面的遭遇——影子的恐怖威压,那融合怪物的诡异强大,以及霍寰峰为了夺取【**】而近乎自杀式的行为。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沈墨川看着手中那个封印着微弱粉光的简陋装置,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无力,“他能轻易捏死我们……就像我们面对那些‘容器’……”

这时,陆知遥才想起他们的发现,她拿出那本笔记本和文件,声音同样带着颤抖:“我们在副楼也……这个,‘影子’的目标,好像是霍先生……”

当听到 【UV-07(终极容器-7号)= 霍寰峰】以及 【摇篮】 、 【种子】这些词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

霍寰峰忍着剧痛,目光死死盯着那本笔记。他不是神,他会受伤,会恐惧,此刻更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自己千年苏醒,竟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实验计划中?

秦昭阳尝试分析文件和坐标,但他的终端损坏严重,只能凭借记忆和纸面信息进行推测,得不出任何确切的结论。

“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知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只是个普通编辑,今晚的经历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会点跆拳道在那种怪物面前毫无意义。

陈铮紧握着短刀,守在众人外围,他是最能打的一个,但也清楚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绝望的差距。

苏清晏看着伤痕累累、士气低落的大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先回去。回诊所,或者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们必须从长计议,盲目行动只会送死。”

霍寰峰缓缓闭上眼,压下喉头的腥甜。他意识到,仅凭一腔守护的热血和煞气,远远不够。他需要同伴,需要智慧,需要这个时代的 knowledge,更需要承认自己和他们一样,在未知的恐怖面前,无比脆弱。

“苏医生……说得对。”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内腑的疼痛,“回去……我们需要……计划。”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意气风发的猎手,而是几个侥幸从猛兽口中逃脱、带着伤痛和恐惧的普通人。前路更加迷茫,敌人无比强大,而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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