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望月看着眼前红彤彤的菜色严肃点头，年少老成的样子看得萧沅的心好像被什么不知名的物件戳了一下。
着实可爱的紧。
考虑到小孩的肠胃娇嫩，萧沅炒的辣子鸡用的辣椒并不多，至于为什么做出来的菜色这么红......
大概是修真界蔬菜的特色。
“吃饭吧。”
段望月拿起住筷，严肃的夹了一块红彤彤的不知名食物，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气度与架势把食物放进嘴里。
这道菜的颜色这么诡异，一看见就是师尊亲手做的！
萧沅见状以为小龙崽吃辣应该很有一手，直到他看见眉头轻轻皱起、眼里水光闪闪，鼻头和嘴巴都辣的红红，一边吸气一边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的小龙崽时，
才知道，小龙崽哪里是能吃辣，分明是个吃辣小废崽。
倒了杯水放在小龙崽手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犯了，放下杯子的手并没有收回，而是上移了一段距离，平摊在段望月唇边，“吐出来。”
段望月咀嚼的动作一滞，茫然的抬头看着萧沅似乎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这么做。
萧沅对小崽子，尤其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毛绒尾巴的小崽子一向很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吐出来。”
段望月才回过神来似的，双手捉住萧沅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嘴里的鸡肉吐在那只修长如玉的手上。
在嘴里咀嚼过的鸡肉块卖相属实不怎么好看，换个不相熟的人吐自己手上都得膈应半天，但萧沅却跟没事人一样。
毕竟有时候工作时，遇到好奇的病人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嘴里不愿意吐出来时，他们这些医护人员还得直接上手扣。
随手把掌心的鸡肉块放在桌上，拿出手帕擦拭掌心上的湿润，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小崽子，坏心眼的起了逗弄的想法。
支起手在段望月视线里晃了晃，注意到他的眼睛跟着手的晃动来回移动时，忍不住轻笑出声，“望月，为师手上全是你的口水。”
段望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萧沅早就想再碰碰徒弟的尾巴了，见状又慢悠悠补了一句，“你说怎么办？”
段望月一个五岁，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崽子哪里玩得过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心黑萧医生，下意识把问题又抛回去
“该怎么办？”
被绕进去的段望月全然已经忘记，是师尊让他吐在手心的。
萧沅起身拿了一个空碗，倒了半碗先前烧开放在一旁的温水放在段望月面前。
后者一直看着他的动作，萧沅拿起筷子加了一块鸡肉在水里仔细晃走了肉上的辣椒，才夹到段望月碗里。
“尾巴不要一直缠在身上。”
一直缠在身上他怎么有机会摸一摸？
段望月没有回话，只是极轻微的点点头，夹起碗中的肉，咬了一口，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鸡肉...
以及师尊的厨艺真的很好很好。
午饭过后，段望月主动站起身帮忙收碗，萧沅也不是那种溺爱小孩的家长，适当的锻炼有益于身心健康，更何况，这里还是杀人夺宝、各凭本事的修真界。
太心慈手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段望月只比灶台高一小点，离远了从另一面看只能看见他的龙角尖尖，垫着脚把碗放在灶台上，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和自己膝盖差不多高的竹凳，搬过来踩在上面认真刷碗。
他做这一切萧沅都在一旁看着，那小竹凳是加工竹屋其他凳子时顺手做的，原本是想给小徒弟用的，没有想到做饭时看守灶火顺手拿出来自己先坐上了。
现在小徒弟站在上面刷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算是用上了。
萧沅坐在凳子上倒了被热茶，浅抿一口，手上的茶杯还没放下，就看见背对自己洗碗的小徒弟衣袍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
看清楚是什么后，眼尾浮现一抹笑意，待段望月发现什么似的回头看时，又变成了清风朗月，高不可攀的清沅仙尊。
警惕的小崽子回头继续努力刷碗时，萧沅的视线又轻飘飘落回原处，随即有些遗憾的垂眸吹吹茶水的热气。
小崽子把尾巴重新缠在腰上了。
小气鬼，不让摸摸还不让看了？
段望月并不知道自己师尊在觊觎自己的尾巴，这几天他过得有些太快乐了，在只属于自己的房间内尾巴都是自由的，不用缠在腰上，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心情放松下来，尾巴就下意识垂在身后来回摆动。
刷干净手里的碗与边上的碗重叠发出脆响，他反应很快，师尊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尾巴。
他得小心，再小心一点。
萧沅没有什么养小孩的经验，网上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一个人成年后养得第一个小孩就是自己。
放下手里的炭笔，盯着指尖上的碳粉愣神，所以，该怎么养徒弟呢？
系统说是要徒弟不毁天灭地就行，这一点在找到幼年徒弟后很好解决，只要好好养着不养歪...
养废了不就不会毁天灭地吗？
啪嗒——
不到自己巴掌大小的雪球从支开的窗户砸在桌上，侧目看去就看见红色的小团子和之前喂过一点灵米的小鸟在茫茫雪地上互相丢雪球。
那小鸟不亏是修真界的鸟，小爪子用得无比灵活，虽然滚出的雪球不大，但它会飞。
抓起rua的雪球飞在空中，小徒弟拿它根本就没有办法。
伸手拢过那摊雪，冰凉的触感很快就让指腹呈现薄红，慢慢把雪团成雪球，从窗外扔到叽叽喳喳飞在空中得意不行的小鸟身上。
钦珂得意的不行，就迎面挨了一雪球，啪嗒一下直直栽到地上，被逮着机会的段望月扔了好几个雪球。
不就是小孩吗？
萧沅拿出雪白的手帕细细擦拭手上融化的雪水，顺带把沾染的碳粉也细细擦去，雪白的帕子上多了一团灰色。
养歪了，处理掉就是。
段望月捧着钦珂仰头看着师尊，有些磕磕磕巴巴的认错，“师尊，是不是打扰您了？”
钦珂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的蹲在少主手心当一只有点灵气但不多的普通小鸟。
萧沅蹲下身，视线尽量与他平行，伸手贴在段望月额头上试体温，发现小崽子在雪地里玩闹半天体温也正常后，才抚干净他头上的雪，“未曾。”
收手时，不小心碰到那对嫩生生的龙角，微软还带着体温。
段望月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酥麻从那对角迅速蔓延到全身，双腿一软直直朝萧沅怀里撞。
萧沅也没料到这一点，张开双手把小崽子接了个满怀，站起身时还不往把那只掉在地上的小鸟捡起来放段望月怀里。
段望月被抱着也不挣扎，安安心心的窝在师尊香香的怀抱，双手有一搭没一搭摸着钦珂的毛，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新交的动物朋友，其实却很想把它丢下去。
“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师尊。”
萧沅抱着段望月往书房走，继续道：“望月，为师希望你放松些。”
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故作老成，也不要故作坚强。
段望月靠在萧沅胸口，脸颊挤出小小一团肉，萧沅说话时，他能听到萧沅缓慢却有力的心跳声。
这里是你的家。
他眨眨眼，真的会有家吗？
他该相信抱着自己的，仙门中的清沅仙尊吗？
这好像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因为......
自称是自己师尊、喝了自己拜师茶是清沅仙尊对自己，还挺好的。
段望月轻轻点头，自己胡乱梳的发髻在刚才的玩闹中已经散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搔着萧沅的下巴，微痒。
萧沅脚步一转，抱着头发乱糟糟的小崽子往自己房间走。
“为师替你束发。”
段望月坐在凳子上，通过铜镜看着站在身后的师尊。
萧沅活了怎么些年，扎头发他真的是一窍不通，就会梳个简单的马尾辫。
散开小徒弟的发髻，拿着梳子细细给小崽子梳头发。
手里的头发有些枯燥发黄，彰显着主人的身体营养不良。
微凉的指尖在发丝中来回穿梭，时不时碰到头皮，有些舒服。
“后山有处温泉，若是喜欢，可以常去泡泡。”
段望月眼睛都要舒服的眯起，咋听到这话眼睛睁得老大，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真的吗？”
萧沅拿起与弟子服配套的淡青色发带，给段望月束了个马尾，他第一次给别人扎头发，扎完后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道：“当真。”
晚饭依旧是萧沅做的，只不过这次段望月在边上打下手。
萧沅先是给自己束好襻膊，而后给说要帮忙做饭的小徒弟也束好衣袖。
吃完晚饭后，左右闲来无事，萧沅便带着段望月去书房习字。
段望月一本正经的捏着毛笔，沉着脸屏息照着据说是自己名字的三个字细细描写。
他没有进过学堂，但偷听过几节课，大概知道笔是怎么拿的，写得话却是第一次。
只觉得手里的笔一点都不像在师尊手里时那么听话，写出来的东西简直不能说是字，丑的格外厉害。
啊啊啊啊啊啊，是谁带来～遥远的呼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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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为师替你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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